法定婚齡

第2章 紅毛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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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兒口中的“沒多遠”其實走了近十五分鍾,在嚎叫的風雪中這並不是件易事兒。

宋城南進屋就開始搓自己的耳朵,即便帶了帽子也擋不住寒風往骨縫裏鑽,耳朵的刺痛感越發嚴重了,凍傷肯定又犯了。

耳朵是他做狙擊手時有一回參與冬季軍事演習時凍傷的。

當時他在雪地中整整趴了五個小時,狙了對方陣營一個旅長、一個連長,小卒子無數。演習結束後,兩個陣營的領導一起喝酒,對方領導點名叫他參加,也毫不客氣的將他灌成了孫子。第二天他帶著一身酒氣出早操,迷迷瞪瞪的褲子都穿反了,自家連長非但沒發火,還欣慰的在他肩頭拍了兩下。

刷拉!記憶被小孩兒抖落兒塑料布的聲音拉了回來。

宋城南坐在已經漏了海綿的高腳椅上,脖子被圍上塑料布的時候才開始打量這個小小的發廊。

發廊處於背街,由民房改造的,門口除了安裝了個旋轉的彩虹燈,連個招牌都沒有。

室內麵積不大,隻能放兩麵鏡子、兩張椅子,一個沙發。

泛黃的牆壁,斑駁的鏡麵,皮革風化脫落的椅子,桌子上隨意放著的十年前款式的吹風機...

這個地方老舊得像被時間遺忘了似的。

唯一鮮活一點的就是鏡子中的男孩兒了。

他已經脫了狗皮帽子,露出雜草一般的枯黃的頭發,臉蛋和鼻頭凍得通紅,嘴唇蒼白,緊緊的抿著。

瘦削的男孩一點也不像一個理發師,即便他正手握剪刀,緊緊的盯著自己後腦勺的頭發。

“你剪?”宋城南發出疑問。

他有些詫異,原以為這個剛到自己胸口的孩子隻是發傳單攬客的。

“嗯。”男孩抬眼從鏡子裏看了一眼宋城南,啞著嗓子低語,“我手藝不錯。”

鏡子裏握著剪刀的手的確生了凍瘡,大大小小的創麵已經連成片,紅腫皸裂,觸目驚心。關節也有些僵硬,看起來不那麽靈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