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見搬走了,那個房間空****的,灰色的格子床單平整得連個褶子都沒打,書桌少了書本的遮羞,又恢複了簡易甚至醜陋的樣子。宋城南走過去,無意識的用指尖一寸寸劃過桌麵,在秦見常坐的位置,摸到了刀鋒的痕跡。
秦見用東西節省,四年隻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個“南”字。
指腹在字上反複摩挲,宋城南心上像蓋了一層厚厚的雨布,透不進一絲陽光。秦見的感情對於他來說確實是困擾,他曾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那崽子沒有生出這份扭曲的感情,他願意一輩子寵著他,用一切情感去修複那顆曾經千瘡百孔的心。
但,除了愛情。
秦見一直嘲笑自己菩薩心腸普度眾生,隻有宋城南自己知道,他對秦見不錯起初確是因為不忍和善意,可這幾年完全是因為與他相處舒服。
秦見的好很難被觸碰,他披著堅硬的外殼,水潑不進針紮不透,像極了世人口中的“狼崽子”。可一旦他將你劃入自己的勢力範圍,便會全心全意護著,由不得外人的一點欺辱。
宋城南其實是不好意思承認的,這些年一直是他在依戀秦見。他在秦見身上獲取了無條件的信任與包容,以及沒有邊界、無需理由的安全感。有時宋城南會想,即便自己哪天作奸犯科殺了人,秦見也是那個埋屍人,無論對錯,他都會站在自己身邊。
可他什麽都不要,偏要愛情。
宋城南一直認為他們是有時間糾正“錯誤”的。上了大學,分隔兩地,再熾烈的感情也會慢慢變淡。是的,他在等秦見變心,然後一切回歸正軌。
他們還是彼此最親近的人,他依然討好地叫他“見爺”,他也會勾著唇角稱他“宋主任”,會一起喝酒一起吹牛,可能偶爾也會提起曾經的那段感情,卻輕飄飄的從唇邊劃過,如同講一個幼稚的笑話,掩在了一杯熱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