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零二,門口響起敲門聲。
正是一年中白日最長的時候,太陽的餘暉被一點點收緊,在天邊壓成了一條霞色的光線。
宋城南推開門,年輕的男人立在小小的雨搭下,垂著眉眼表情淡然。夜幕初啟,將暗不暗,光線像調了柔焦的鏡頭,昏黃的餘暉襯為背景,將年輕男人稱得像老舊圖片上的人像,明明臉龐鮮嫩,你卻知道他早已老了。
宋城南的心狠狠**了一下,以前的少年常常立足於此。討厭他時,趴在窗子上搞怪整蠱;戒備他時,提著行李猶豫躊躇;依戀他時,守在這裏等他回家...而如今,那個原來一眼就能看透的男孩兒斂著神色,像一本集結成冊的書,很多故事都是新的,宋城南都沒讀過。
“方所長請客,宋主任怎麽沒到?”秦見越過宋城南往屋子中看了一眼,“媳婦兒管得緊?”
四年未見,兩人的私下裏的第一句話如此稀鬆平常。
宋城南不知為何心裏燒起了一把邪火,他轉身往屋裏走,邊走邊隨意而言:“怎麽又不叫叔兒了?”
秦見彎腰拎起腳邊的兩個禮盒跟著男人進了屋子:“宋主任想聽什麽我就叫什麽,原來是我太強了,非得較真兒。不就是一個稱呼嗎,宋主任想以長輩自居,那我就叫叔兒,嬸子呢?沒在家?”
宋城南第一次覺得秦見話多,他坐在沙發上,從煙灰缸上拾起半截燃著的香煙。
“沒在。”
秦見將手中的禮盒隨意放在進門的簡易櫃子上:“一點省城的特產,宋主任若不嫌棄就嚐個鮮兒。其中一盒麻煩宋主任幫我送給對門,畢竟他們也照顧了秦鐵峰好幾年。”
一模一樣的兩盒特產,並無誰比誰特殊一點。宋城南機械地點點頭:“你爸爸最近還好嗎?”
兩年前,秦見托人將秦鐵峰從對麵的夕陽紅托老所接到自己上學的城市,而那所房子也以很低的價格賣給了魯智深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