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再嫁

第95章 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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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载以来, 姜璟除去对玩弄人心、杀人有兴趣外,他对旁的事毫不在意,譬如性致方面, 寡欲至极。

过了那段杀欲旺盛的年岁,这几年, 姜璟已经极少亲手杀人了, 杀欲隐没,他亦可控制自己的情绪与欲望, 身体沉寂了一番时间。

他把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

直到意识到心动。

直到偷香窃玉。

直到他初尝蚀骨销魂的情.欲, 方明白其中无可言说的震颤滋味。

那股子从未出现过的情.欲以燎原之势灌进他四肢百骸,惹得姜璟想不上瘾都难。

姜璟极度渴望虞枝抚摸他。

然而虞枝却在他放浪形骸的动作下惊醒。

脑子恢复过来, 气力亦是回了上来, 虞枝恼羞成怒骂道:“无耻!”

“你、你休想。”简直欺人太甚,无法无天了!

虞枝是一万个不愿意, 打死都不愿意。

这青天白日的, 若真同意了, 就说明她是主动同姜璟在马车里明目张胆厮混, 坐实背德的罪名。

无论如何,她绝对不可以主动,不可以受蛊惑。

见状,姜璟面色失落, 但未勉强。

他捏了捏虞枝的手,解了丁点馋意, 后仰身体, 声线透出压抑的薄.欲:“好。”

虞枝一怔。

姜璟这么爽快地放弃, 让虞枝很是惊讶。

她就怕姜璟又会逼她就范, 不想他没有这般做, 她现在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没能力抵抗姜璟。

至于为何放弃,虞枝没心思去琢磨。

姑且算一件高兴的事,虞枝松了一口气。

她瞄着闭目的姜璟,喘息略有粗重,但他没有下一步动作,瞧着是晾着不管了。

虞枝可不管他会不会憋死,眼珠子转动,擦了擦额头虚汗,一股别样少.妇风韵展露。

适才出了一身的虚汗,而今屁股还贴着姜璟的大腿,热得慌,瘆得慌,亦是十分不自在。

虞枝稍作冷静,用手背揩了揩发热的嘴唇,没法保证这畜生又发疯。

她试着挥开姜璟的手,半天没推动。

虞枝剜了姜璟一眼,不快道:“拿开你的手。”

目及他脖颈还未处理的伤口,不悦感方灭了点。

姜璟闭目,俊雅柔和的面庞浸出薄汗,莫名显出几分引人堕落的邪肆,充满无言而危险的**。

半晌他哑声道:“既不愿帮我,又想下来,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声线里掺杂浊重鼻音,携着欲求不满的躁意,钻进人耳朵里,令之发酥。

“你......想怎样?”虞枝眼神抵触,心弦拉紧。

“亲我。”姜璟略抬眼皮,呼吸尚未完全调理过来,脖颈处两道深刻的牙印隐隐作疼。

她可真不留情,心情当是好受些了。

但就虞枝咬他的那力气,姜璟完全可以扛得住。

姜璟用帕子把脖子上未干的血渍抹干净,等待虞枝答复。

姜璟明白此时最好远离虞枝,可他抵不过消停不下去的性.欲与渴望,仍要硬着头皮玩火自焚。

岂料就是这一睁眼,借着马车里明亮的光线,叫他这个竭力隐忍克制的人看到虞枝风情妩媚的样子。

目漾秋水,欲说还休,粉面桃腮,檀唇嫣红,耳鬓发丝黏腻,端的是千娇百媚。

像极了勾魂夺魄的女妖精,无一处不勾人。

且虞枝的衣襟不知从何时沾到他的血,开出小簇深色的花。

姜璟眼热,又目不转睛,小腹收紧。

而听到姜璟话的虞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里骂了姜璟几句后,问:“你说真的?”

姜璟费了一番力气阖上眼,艰难道:“嗯。”

“反悔的人连狗都不是。”

姜璟想笑:“嗯。”

“好。”

虞枝动手,随便用力打了下姜璟的肩膀,她道:“好了。”

姜璟困惑。

虞枝解释道:“我已经‘亲’过你了,现在到你信守承诺了。”

她哼气,言之凿凿:“你说要我亲你,是以我用我的手‘亲’了你的肩膀,你的要求我达到了。”

虞枝钻了空子,让姜璟吃了亏。

听到虞枝机灵耍赖的言辞,姜璟牵起唇角,溢出几不可闻的笑意。

这种吃亏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很是新奇,毕竟他是头一回吃亏。

“好极。”

当然,新鲜归新鲜,内心阴暗的想法可没变,甚而愈发膨胀。

她如今不听话,可以。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乖乖听话,这一天不会很远。

届时,他可以先亲得她七荤八素,再舔.烂她,最后让她吃到撑不下,这样她定然会变得老老实实,服服帖帖。

不会再有干晾的情况发生。

说来,他还未瞧过。

姜璟很好奇,理清下记忆和思绪,他发现自己全身上下,也就只有一只手有点大福气,清楚其中深窄湿热。

他不会忘记——手指并进,曾通过曲巷幽径,他指长,应是......探到最里面了。

嘴巴好似也有点福分,不过只是尝了点味。

姜璟挑了挑唇。

下一回,他得认真端详,还得让她尝尝他的厉害。

蓦然想到什么,姜璟妒火中烧,心口冒出绝无仅有的胜负欲。

他从来没输过,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比不过虞枝以前的男人。

他才是最好的。

姜璟满脑子浮想联翩,绮念遐思,他觉着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条蛇,性.**,好色。

见姜璟无动于衷,虞枝愠怒,压低声音道:“姜璟!”

“嗯,我听着呢。”他散漫地说。

金口玉言,姜璟会遵守承诺。

只不过在遵守承诺前,姜璟挥手打了下虞枝的臀部。

“你有完没完——放肆——”虞枝大怒,气得牙都咬碎了。

她这辈子就没被人打过屁.股。

不止是不可言说的羞耻,更多的是恼怒。

“只对你放肆。”姜璟似笑非笑。

虞枝目中淬火,张口。

“外面有人。”姜璟淡淡提醒,手掌虚虚收握,体会那别样的柔软弹翘。

他想,若是细细置于掌中把玩,那会是一番美妙绝伦的滋味?不过......他一只手掌怕是纳不住。

彼时,虞枝立马捂住嘴巴,恶狠狠眈他。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姜璟,那姜璟在虞枝视线中早已死了千百回。

为防止姜璟接下来又出现什么惊世骇俗的举止,虞枝快速从他硬邦邦的腿上下来,挪到旁边坐下,期间不敢耽误片刻工夫。

然后虞枝便随手拿起小柜子上的书看,转移注意力,平心静气。

坐立不安扫了会儿书,一行内容都没瞧进去,忽而虞枝想起口中被姜璟唇舌入侵过,顿时面露嫌弃怨恼,默默给自己倒杯茶漱口。

意识到口中甜腥味还有点重,虞枝多漱了几次。

接着她拿巾帕擦拭自己脸和耳朵。

弄好所有,虞枝不露痕迹瞥眼姜璟,发觉他一直闭目。

警惕了小半天,虞枝这才继续看书。

她是坐在车窗边,可以聆听外头清脆雨声,滴滴答答,犹似漂亮的珠子落入玉盘中,旋律美妙。

这一回,虞枝的心逐渐静下来了。

这段时间是她动气最频繁的时期,虞枝也不会想到她竟然收不住自己的脾气。

但这也怪不得她。

若非姜璟......她何致如此?

往后还是少动肝火吧,火气动多了,不仅伤身体,还伤容貌,容易老。

虞枝也是凡尘中的普通女子,同样在意自己的样貌,她平日是极注意保养的,女悦己为容。

她也不小了,明年就三十了。

虞枝心头萦绕淡淡忧思和怅惘。

收敛心绪,虞枝莫名瞅了一眼姜璟。

他才二十有二,是继位不久的年轻天子,何必与她一个半老徐娘纠缠?

喜欢她?喜欢她什么?即将老去的容颜吗?

虞枝无声叹气,内心惘然。

她一个称得上寡妇的女人,缘何会被养在膝下的养子看上?

虞枝百思不得其解。

不论如何,这与她而言是无妄之灾,这灾还是要毁天灭地的那种程度。

虞枝无能为力,亦是插翅难飞。

思绪逐渐散开......

她能和姜璟一直抗衡下去吗?她有那么多的精力吗?

要想后半辈子过得舒坦点,还是......前半辈子养尊处优,她不想后半辈子挣扎到郁郁寡欢而死。

反正身上也少了一层束缚,但多了一个枷锁。

虞枝到底不是个想不开的女人,也不是傻子,在深宫多年,虽然心思不深 ,但怎会不懂趋利避害的道理。

只是她终究是个人,不是疯子。

如果一旦进宫,那便是覆水难收了,她也断不可能指望旁人依靠旁人来救她,她只能独自面对所有。

虞枝想,委屈可以受,但万万不可求全。

虞枝抚了抚发,嘴巴瘪平。

三千青丝,不,是三千烦恼丝才对。

.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进入皇城。

虞枝被姜璟安排进一座瑰丽华美的楼阁中。

透过窗台,虞枝可知皇宫内正在举办她的丧事。

虽然在马车上,虞枝已然尽力宽慰自己,然入宫后她仍旧没消掉心坎上的忐忑。

这些日子,虞枝提心吊胆,生怕姜璟会碰她。

万幸的是姜璟只是每日来瞧她,查看她的伤势,给她上药,最过分的顶多把她按坐在腿上批阅奏折,动动手脚,同榻而眠。

虞枝真正害怕的事并未发生过。

如今对于这种亲昵的肢体接触,虞枝俨然麻木了,她可以理智对待。

她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体已经习惯了。

但虞枝不敢掉以轻心,岂知他不是在迷惑她?

故而虞枝一直保持该有的警惕,对姜璟不假颜色,冷漠以对。

虽然姜璟都充作看不到她的冷脸,自顾自同她温声细语说着话,手底下也偷偷调戏她,虞枝脸皮薄,好几次都羞愤脸热。

虞枝再一次见识到姜璟的卑鄙下流,他那谦谦君子的伪装完全不要了。

其中有几次擦枪走火,结果是姜璟去泡了冷水。

也胜在有了数次经验,虞枝的脸庞经受磨炼厚了起来,大部分时间俱是垂眼耸耳,面无表情,对姜璟是爱答不理,当空气对待。

虞枝明白同那等厚颜无耻的疯子斗,最好舍去那拖后腿的羞耻心,概因她知道姜璟特比喜欢欣赏她脸红羞愤的模样。

久而久之,虞枝能感觉到姜璟是心存不悦的。

被禁锢在这里也过了五六日了,现在伺候她的宫婢都是新面孔,虞枝同她们也亲近不起来。

虞枝开始想念绿萝。

于是,深思熟虑后,虞枝同姜璟说能不能把绿萝调过来。

姜璟说绿萝眼下正在为死去的她守灵。

虞枝意会,他这是不答应。

虞枝沉默了两日,一不做二不休,开始减少食量,姜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虞枝看着他,本来她的精气神就不足,她还偷偷在脸上抹了粉,如此妆容,显得气色差到极点。

姜璟亦回望虞枝,端详她苍白忧郁的小脸。

次日,哭唧唧的绿萝就出现在虞枝面前,甫一见虞枝,绿萝立马扑进她怀里大哭。

“夫人,奴婢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呜呜。”绿萝哭得像个小孩子,鬼哭狼嚎。

虞枝抱住绿萝,低声安慰她。

.

有了绿萝这个贴心侍女在身边,虞枝肉眼可见地变好,不止胃恢复不少,就连在姜璟不在时她的笑容都多了起来。

楼阁里多了漂亮的鲜花,逐渐有了不一样的气息。

绿萝晓得夫人和陛下之间是发生了什么惊天的变化,那日陛下冒犯夫人的画面可还在绿萝脑中挥之不去。

陛下如今把夫人囚.禁在这里,是想作甚?

绿萝越想越害怕,也不敢多问。

她清楚夫人在这里不开心,故而铆足了劲儿侍奉虞枝,势必要让虞枝重拾笑容。

绿萝的努力没有白费,有她在时,虞枝高兴着呢。

只不过虞枝眉眼处萦绕的忧郁之色却没散过,绿萝那个担心,怕极了虞枝哪天看不开,所以总是暗戳戳劝虞枝千万不要想不开。

她会一直陪着夫人的,绿萝如是道。

这日,虞枝看了会儿书,忽而转移视线望向窗外发呆,绿萝一进来,目及虞枝恹恹神情,心猝然收紧,忙不迭跑到虞枝面前,抱住虞枝双腿。

绿萝把头埋进虞枝裙摆中,一开口就是:“夫人,您万万不能想不开啊,您要是走了,奴婢该怎么办?”

对此,虞枝已然是耳朵听了都要起茧子了。

她怎么从前就没发现绿萝这么喜欢胡思乱想呢?

虞枝回过神,无奈道:“我没有,不要哭鼻子了。”

虞枝将绿萝扶起来,瞧了瞧绿萝滑稽又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发笑。

“吃你的。”虞枝把一块甜点塞进绿萝口中。

绿萝下意识拿着吃,然后眼睛一亮:“好甜!”

虞枝眉开眼笑,笑意盈盈。

正是主仆温馨之际,虞枝的余光瞥见一道身影,她面上灿烂的笑一下子就没了,神容冷淡,好像从来没笑过。

【作者有话说】

纸片人都是香的

躁动小青年要生气了生气了就会......发疯。

ヽ(^。^)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