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悠悠離開寶親王府的時候, 蕭洛蘭回頭看了一眼。
夜色已深,富麗堂皇的親王府仍然燈火如晝,高台被深藏在深院中, 還能隱約聽見伶人唱戲的聲音,寶親王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就是聽曲, 他的府裏養了伶人, 於深夜為他唱曲。
靡靡之音似乎還能聽見。
可蕭洛蘭總能聞到寶親王府裏似有若無的血腥味, 深沉壓抑, 像是外表華麗, 內裏腐爛的牢籠。
“夫人可有被嚇到?”周緒半躺在榻上,對比他懶散的坐姿,夫人就坐的端正有禮多了,大袖蜿蜒垂落, 細指交疊, 背脊挺直, 剛才探窗回望時, 雪白脖頸優雅,現在臻首微垂,有妙音寧靜之美。
周緒越看越喜歡,幹脆也坐起了身,將夫人攬在懷中,親了親夫人的雪頸, 順著耳垂往上, 說不出的糾纏親昵。
明月入我懷!
周緒心中此刻非常得意。
蕭洛蘭伸手輕輕將周宗主推遠了些, 臉頰有些泛紅:“胡茬刺人。”
周緒摸了摸自己略紮手的胡茬, 笑道:“這幾天忙了, 等我回家刮。”末了又道:“今晚喝碗安神湯再睡。”
“不用, 我沒被嚇到。”蕭洛蘭搖頭道,好歹也是上過戰場的,她就是挺長時間沒見血色了,又被老親王的狠辣驚到了,才在宴席上有些神思不屬。
“夫人喝一碗,可以睡的更好些,明日再休息一天。”周緒堅持自己的想法,湊過去又親香了一口:“喝完有蜜餞吃。”
蕭洛蘭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人把她當孩子哄嗎?道:“好吧,就喝一碗。”
周緒看到夫人笑,心裏更癢癢的,又起了色心,但在馬車裏,還是忍耐住了,隻用灼熱的目光盯著夫人。
蕭洛蘭臉色更紅,不去看周宗主。
周緒握著夫人的手,閉上眼睛唱起了幽州小調,聲音散漫而低沉。
“彭暉死了,今年長安之行聖上會不會刁難你?”等周宗主唱完以後,蕭洛蘭說出心中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