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時候。
蕭洛蘭望著岸堤處的楊柳依依, 江水倒映著落日餘暉,廣陵江上一片金光粼粼,岸邊濤聲依舊, 似乎千年也不曾改變。
“喜歡的話明天我們再來看。”周緒見夫人留戀,有心討她歡喜:“不夜樓那邊的觀景台隻給夫人留著, 我看那地就不錯。”
周緒實地考察過了, 不夜樓的觀景台不愧是觀廣陵潮的最佳點, 在那看盡收江水浩瀚。
蕭洛蘭望著周宗主, 見他和以前一樣語氣隨和帶笑, 想了想說道:“我剛才還以為你生氣了。”
周緒挑眉:“我能生什麽氣?”他握住夫人的手,笑眯起眼睛,和剛剛冷酷的模樣判若兩人。
“那位軍容使幹的事還有說的話,都不太好。”蕭洛蘭如實說道, 先是挾持民眾要求逃離, 後又辱罵周宗主, 這兩件事, 沒一件是對的。
豪華馬車四麵大敞,金鉤束幔,微風揚起輕紗,周緒笑望著夫人:“那種人還不值得我生氣,隻不過是個蠢人做了件蠢事,而我剛好不喜歡有人威脅我罷了。”
蕭洛蘭輕舒了口氣, 柔聲道:“他一個人又不能代表整個廣陵, 既然他已伏誅, 那此事就算過了吧。”
此事當然還沒過, 周緒心裏一清二楚的很, 在他采取安撫政策時, 廣陵軍容使居然還想負隅頑抗,非要逃離,足以證明在大多數的廣陵官員中,根本不想他這個外來的北人來掌控廣陵。
現在他們的蟄伏隻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廣陵城下五軍鎮都已在自己掌控之下,明眼人都知道逃不出去,或者說逃出去的風險很大,不如幹脆報團在一起,或暗中憋壞,或靜待時機。
武同捷雖然是廣陵郡守,但看他無一絲兵權,說下了大牢就被下了,自家宅邸清貧,周緒就知道在廣陵治下,武同捷或許在民眾,寒門士子間得些人心,但真正掌控廣陵的卻是那些久居廣陵的世家門閥,高官巨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