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洲。
都梁縣, 近泗水,泗水通淮河,大運河, 汴河,長江, 餘石頭一早就站在船頭望著波瀾壯闊的河水, 他們一家以船為生, 往上數的話, 祖輩居於江淮, 對這裏的河流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經過儀征縣的事情後,一家人再次感受到了戰爭的靠近。
聽說徐州也在打仗,餘石頭苦巴巴的一張臉又添了許多皺紋, 他是小老百姓, 前幾月朝廷下達了一個公告, 隻知道北方出現了一個大反賊, 朝廷要派兵攻打,結果打來打去,都打幾個月了,這戰事還沒結束。
洪澇爆發,今年下半年的收成算是沒了,再加上戰事, 岸上的糧價越來越貴, 每次買糧, 餘石頭都暗罵那些糧商生兒子沒□□, 都是奸商!
整個江南亂成了一鍋粥。
而他一定要帶著一家人往洛陽跑, 也是因為洛陽的糧倉是天下最多的地方, 怎麽也比其他地方安全。
餘石頭愁眉苦臉,他們要去洛陽,要走的河道一定要仔細弄好了,避開軍隊,也要避開水匪山賊。
餘石頭除了煩心上麵這事,還煩心船艙裏的貴人,那位貴人情況很不好,一直高熱,到了都梁縣,他的大兒子就火燒火燎的上岸,去縣城抓藥了。
就是不知那珍珠能賣多少錢?
要是能多賣點就好了,這樣除了請大夫,抓藥後,還能再給家裏買些糧食備著,天氣漸漸轉涼,婆娘孩子也需要禦寒的衣物…
正計算著,就看見大郎拉著一個幹瘦的老大夫深一腳,淺一腳的到了岸邊,老大夫氣喘籲籲,被餘大郎拉著上船,一個勁的喊道慢點慢點。
餘父見大郎手裏就拎著一小袋糧食,心裏咯噔,讓老大夫進船艙看貴人以後,抓住大郎的手臂:“咋了,縣裏沒糧了?”他想到一個可能:“還是珍珠沒賣掉?”
餘大郎氣憤填膺,壓低聲音怒道:“坊櫃主人說死當才四十兩,一看就是想宰客,我不同意就沒賣,就這種珍珠,到了洛陽,低於一百兩,我都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