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献偏执新君后

第47章 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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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要责罚我么?”◎

皇宫主殿。

苦涩药味弥漫在殿宇中。

皇后通奸、太子出逃.....一系列事情让年老的天子郁郁寡欢, 因气愤而引起的疾病越来越严重。

“还没找到?!你们都是一群饭桶!废物!”天子将汤碗重重地砸在地面,身体强烈起伏,脸上的皱纹深如丘壑。

“臣冒死禀告, 请天子赎罪。”负责找寻太子姒庄的将士冷汗渗透内衫,战战兢兢, “天子, 还有一事关于太子......”

“说!”天子咳嗽着,眼睛猩红的骇人。

将士胆战心惊, “太子他,我们没能追到太子是因为他得到了汝南王的庇护。”

主殿内响起天子愤怒的斥骂声, 一阵东西砸地的噼啪声响。

殿门外的宫人都是战战兢兢。

“天子, 还要找太子么......”

“找!”

“继续找!”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想方设法把那孽畜带回来!”

将士应是, 心中却想, 太子姒庄已经进入汝南王的地界, 汝南王重兵在手, 从汝南王的眼皮底下抓人, 谈何容易。

将士低头弓腰,惆怅离开。

天子的心腹内宦走到天子榻边, 担忧地说, “天子, 龙体要紧。”

天子靠在厚厚的靠枕上,面色愤怒未消, “他是想气死朕!”

“朕还未定他的罪, 他就眼巴巴地投靠汝南王, 他、他简直是个蠢货!”

“孽畜!”

“天子......太子从小到大心思单纯, 一向敬爱天子,兴许是受了旁人的蛊惑才做出了这样的糊涂事情。”内宦低头。

“蛊惑又如何,真心又如何,只要他踏入了汝南王的地界,那一切都晚了。”天子的脸上疲惫色浮现,一时间,老态龙钟。

“朕......就这么一个用心对待的儿子。”

“朕护了他这么久,到头来竟都是无用功。”

“你说,朕到底要怎么做。”

“难道是朕做错了么?朕不该宠爱太子?”

“天子,您身在高位,不得不承受常人不能承受啊,天子不必自责。”心腹内宦道,“只是,事到如今,只好任用公子姒昭了,天子......”

天子神色略微怔然,“公子姒昭,只怕养虎为患。”

他眼中浮现追忆。

年少的公子姒庄还有公子姒昭在天子脑海中划过。

“庄儿从小就是单纯的,是好是坏,心思怎样,一目了然。”天子手指敲了敲床榻,“可那姒昭......小的时候,朕感觉他看着朕的时候,带着一种恨意,朕怎么愿意留这样的孩子活下去,可是那兰氏收养了他,朕也只好作罢。”

内宦安静,默然聆听,知道天子是在倾诉,这样的倾诉是一种情绪发泄,不需要他的回答。

“可后来,他竟然一派温润良善,在朕面前恭敬有礼,简直挑不出任何毛病。这实在是过于可怕,他竟能隐藏如此深,朕觉得恐怖。”

“如果让公子姒昭登基,那朕恐怕命不久矣啊。”天子喃喃道,“可大潇不能让汝南王来继承,那就是谋逆,篡位!前朝的教训,朕不能犯,朕要好好守着大潇。”

大潇确立国号后不过两任,当今的天子父皇是大潇的开国皇帝。前朝被大潇取代,很大的原因是前朝的皇权分裂,各自为王,这才让大潇的开国皇帝有了可乘之机,取代了前朝。

前朝遗留的皇室没有完全被大潇剿灭,他们光明正大地称自己为离族,聚集在远离大潇国土的地界居住。

“离族的使者也到了汝南王的地界......”天子头疼,“汝南王是想与前朝勾结,庄儿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只怕他,有去无回。”

老内宦叹口气,“天子......不管怎样,公子姒昭也是您的孩子。”

“即便公子姒昭是装出的良善,也无妨,只要他能够好好孝敬天子,好好善待大潇,就够了。”

天子闭上眼睛,呼吸浊厚,情绪激动起伏半晌。

寂然无声后,天子的声音无奈响起,“只能如此了。”

“过几日是乞巧节,宫中大开宴会,让各族携带女眷来......你安排一下吧。”

老内宦垂首,“是。”

天子的意思是让贵族们都准备准备,挑出一个懂事的女子,到时候要为公子姒昭定亲了。

*

随着乞巧节的临近,酆都街市的氛围变得热闹起来。

紧绷的气息在节日的影响中渐渐消散。

商贩们背上乞巧节的玩意,高高兴兴地吆喝着贩卖。

贵族郎君和女郎们带着仆从出行,虽然还没有到乞巧节当天,但是男男女女,情愫暗暗流转。

碧天晴夜,人间佳节。

不知道又是哪家女郎在朦胧面纱下,含着羞赧的脸,抬眸看到了心仪的俊俏郎君。

与酆都热热闹闹的街市不同,公子姒昭的府邸冷冷清清。

这里的侍从们,还有来往拜访的门客们,一如既往的严肃安静。

至于节日上那些带着柔情的女眷......都未曾踏足过公子姒昭的府邸。

公子姒昭向来不在意什么节日,即便是年关,也是冷清。

明怜跪坐在蒲团上,本来也是不在意什么乞巧节的。

遇到公子姒昭之前,逢年过节,她没有享受休息的份,作为奴仆,她面对的是看着服侍的主家小娘子高高兴兴,而她因为节日的到来承担着更重的劳苦。

拜入名士卜洪门下的时候,名士讲究简朴生活,热热闹闹的节日过于充满红尘气息,与明怜没有关系。

这次乞巧节,明怜没什么向往。

向来与自己的无关的东西,自然不会有在意的想法。

只是,隔着婆娑珠帘,明怜听到政客与公子姒昭的谈话内容。

此时,公子姒昭在主位聆听门客的汇报。一旁博古架摆放着雅致玩物,如山如画,紫檀香炉流淌出仙云般的袅袅熏香。

明怜在姒昭身旁后侧,一道珠帘遮挡了她的面容。

她被公子姒昭带在身边,顺道留下。

明怜因此,能够听到一些朝政之事。

公子姒昭在政务上,对她竟一直是毫不避嫌的态度。

是信任她么。

还是......觉得她在他的掌控中,所以无比宽怀。

看似放任,其实是一种控制的体现。

明怜垂眼,看着自己膝盖上的衣裳布料,衣物上绣着精致的纹路。

门客恭敬坐在下方,与公子姒昭道,“公子,此次乞巧节宫宴,看天子的意思,是想要为您挑选婚约了。”

明怜指尖揉捏了一下膝盖上的布料,她不禁抬眸,静静聆听门客与公子姒昭的对话。

“公子可有属意的家族?”

姒昭眉眼清冷凉薄,淡淡道,“并无。”

门客提议说:“天子那边定然会选出衷心于当今天子的,只是,恐怕不利于公子的政权,请公子提早筹谋,有一些家族的女眷品行端正,比如......”

“孤自有打算。”姒昭冷然打断。

门客顿了顿,赶忙表达忠诚,“臣自当效忠公子。”

门客与公子姒昭又提了一些旁的事,姒昭起初平静地听着,渐渐的,门客注意到姒昭指节在不紧不慢地敲着桌几。

好像有些不耐了。

但是......公子不耐?怎么会。

门客暗暗纳闷,他的视线扫向旁侧的珠帘。

珠帘后影影绰绰有着一道婀娜的身影,是一女子,但不知道是何人。

能让公子姒昭带着,聆听朝政之事的女子,应当是身份较为尊贵的女子吧。

难道,公子其实早已有了王后人选?

可怎么没有透出讯息来。

并未听过王城中有哪家女眷与公子姒昭交好啊。

门客心中思虑,视线在珠帘后的那道神秘身影上停滞许久。

开始只是好奇,可隔着遮罩,他也能看到那神秘女子是个貌美之女,不由得有些出神。

“即已论完,退下罢。”姒昭幽幽冷冷的声音传到门客的耳中。

门客恍然梦醒,脸上滚落冷汗,不敢看公子姒昭染上阴鸷的神情。

“......”

屋内只余姒昭和她,明怜伸手掀开珠帘。

“公子,回去么?”明怜神情平静,询问公子姒昭。

姒昭侧首,望向明怜。

她容色妍丽,脸上的妆容浓淡相宜,抬着一只手掀动珠帘,身体还未动,宽大洁白的衣裙被她腰间一条细细的襟带缠绕,腰肢盈盈弱柳,半低着腰,略微倾身望来。

姒昭起身,牵住明怜的手。

他的手微凉,呼吸微热。

明怜虽没有得到姒昭的回复,但是他动作温温柔柔,牵着她的手,半扶起她的身体,带她离开原地。

郎君温柔脉脉,明怜也回以温柔的笑。

明怜觉得自己一人可以行走,姒昭扶起她后,她下意识松开手,姒昭反握住她的指节。

他深深看明怜一眼,眸中带着缱绻。

姒昭牵着明怜,带着她,她跟着他的步子。

明怜闻到公子姒昭身上的熏香气息,与她现在所穿衣物的香一模一样。

她的发丝柔顺披散在身后,每一缕发丝都是清晨公子姒昭站在她身后俯身,慢条斯理,为她梳好的。

明怜心想,公子姒昭就是如此,有着强烈的控制欲。

姒昭看明怜一语不发,他关怀道,“怎么了?不开心么?”

明怜垂眼,轻轻说,“方才公子与门客说起乞巧节,我想起了一些之前的事情。我之前一直是小娘子的仆从,还没有真真切切地好好过一回乞巧节。”

姒昭微怔,明怜鲜少在他面前主动暴露脆弱的一面,他抬手,抚摸明怜的发,他的指节滑过她的发丝,这次的抚摸情/欲不多,带着怜惜。

像她这样柔弱的女子,孤苦伶仃独自吃苦那么久......想到那样的画面,着实让人心疼。

“陪孤无聊了这么久,是不是都饿了。”姒昭低声,温润。

明怜看着姒昭的眼睛,轻声,“是有些饿了。”

还未到用晚膳的时刻,姒昭让侍从送来了一些糕点。

散发着酥香气息的糕点摆在精致的盘子中。

明怜没有立刻做出动作。

她的腰肢向来很瘦,所以饱腹欲望不强烈。

姒昭打量着明怜的神情,他若无其事地露出温润笑意,修长指骨拿起一块糕点,亲自递到明怜的唇边。

明怜没说话,安静地咬下糕点。

姒昭垂着纤长瑰丽的睫羽,凝视着明怜,半带打量。

“有话要与孤说?”姒昭喂了明怜几块糕点后,慢慢悠悠道。

“公子聪慧。”明怜不慌不忙。

姒昭看着她如此,他的心情反而不错。

“是想说什么?”姒昭耐心。

“公子乞巧节的时候,要去参加宫宴,是么?”明怜说。

姒昭:“嗯。”

“你在府中歇息。”

公子姒昭的意思,还是让她继续呆在府中。

明怜微微蹙眉。

“公子一定要离开么?”她先是探寻道。

姒昭看着她,他脸上浮现柔和,怜惜,“天子宫宴,不得不去。”

“可乞巧节特殊。”明怜的心砰砰砰,她本意是想假装成吃醋,想试探公子姒昭,让他放宽“掌控”,可是不知不觉,说起这些话来,竟然带了几分真情,她耳朵有些热,“我不想让公子去参加宫宴,与其他女眷坐在一起。”

话音落下,明怜咬了咬唇瓣。

吃醋,吹枕边风这样的事情......她倒是不擅长。

话语不擅长,就由身体来取代。

明怜凑近姒昭,二人的距离缩近。

她的肌肤,白皙。

柔柔的身体裹挟在宽松的衣裙下。

她纤细的指尖轻轻扯了扯姒昭的衣袖。

身体又靠近了一些。

姒昭感到了失控,他攥紧明怜的手。

“公子,那宫宴,我可以也参加么?”明怜小声。

姒昭平静地看着明怜,半晌。

他抬起指尖,抚摸了下她的头发。

“宫宴人多口杂,你一向谨慎,怎么会突然感兴趣?”姒昭声调平稳。

“乞巧节宫宴上,公子应该会见到许多女眷。”明怜垂眼,柔和说,女郎垂首,乌黑的发丝微微散开,露出凝白易折的纤细脖颈。

像是有些吃醋。

姒昭沉吟,说:“宫宴结束后,我就会回来。”

明怜一点点收敛神情。

公子姒昭稳重,看来故意假装吃醋是不行的。

她要另想他法。

尽量避免任由公子姒昭的病态控制发展下去。

*

夜晚休憩。

床榻上的帷帐垂下。

灯火熄灭。

明怜与姒昭共枕而眠。

姒昭从背后拥住明怜,他笑了笑,嗓音嘶哑含混,带着餍足,蛊惑。

明怜沉默了一会儿。

夜色微凉。

“公子。”明怜低着嗓音。

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说。

然而明怜内心不愿意让自己就这么放任下去。

让自己变得如金丝雀一样。

“......”

“公子可曾想过,给我什么名分么?”明怜的呼吸放轻,指尖有点抖,她慢慢攥紧手指。

姒昭撩起眸子,看着明怜的侧脸,他漫不经心说:“都是虚名。”

接着,他的声音放的温柔,“明怜,你要在意么?”

“虽然留在公子身边是我强求。”明怜掐了下手心。

“但是公子日后若有婚姻,我总不能身份不明不白的。”

“我不会成亲。”姒昭却说,男人的声音在寂静黑夜中带着妖冶感。

明怜有点迟疑。

姒昭是王侯贵族,之后是天子,怎么会不成亲?

只是与她亲近后对她心软的情话罢了。

明怜心底不相信郎君说出的甜蜜话语,她不改变自己的问题,“即便如此,我也想知道,公子会给我名分么。”

姒昭摸了下明怜的脸庞,温润笑了一下,说:“我不希望你站在世人面前。”

“明怜,你放心,我不会负你。”

闻言,明怜斟酌着,今晚不再追问下去。

她心想,自己向公子姒昭索求名分这件事,逾越了。

她明明信誓旦旦,说只要能够报答公子恩情就够了。

可竟然变得贪心起来。

这是对她自己说过话语,对自己情感的逾越。

明怜闭上眼睛,她感受到公子姒昭怀抱她的力道加紧。

男人的胸膛带着安全感,将她纤细的身体保护在怀中。

明怜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

但没想到在公子姒昭怀中,很快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明怜做梦梦到了过去。

是很早的记忆,久远模糊。

在她尚为稚童的时候,家里还没有败落,父亲母亲都在,他们恩爱和鸣,常常宠着她。

小明怜软软糯糯,小小年纪就是美人坯子。

不过那个时候她并不瘦,是小孩子应该有的软糯模样。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家宅渐渐变得不那么安宁。

开始是会有一些奇怪的人带着躲藏感,悄悄地到家中拜访,与父母密谋商量一些事情。

明怜还小,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早早地就被乳母抱回去睡觉了。

后来就是父亲脾性变得越来越坏,染上了赌瘾,家中慢慢衰败,母亲每日都带着愁容,带病逝去。

“......”

明怜醒来,看着公子姒昭屋舍中的帐幔,有些恍如隔世。

她眯了眯眼,梦中过去的事情清晰地残留在她的脑海中。

在父亲染上赌瘾之前,出现在家中的奇怪人士们......是什么人?

明怜蹙了下眉。

父亲染上赌瘾,跟那些人有关么。

不过,这记忆太过模糊,明怜不知道是不是记错了,或者只是梦境胡诌的东西。

过了几天。

到了乞巧节。

当日,公子姒昭要前往宫中参加宫宴。

宫宴白日就已经举行了,会持续到夜色。

酆都的贵族们也可以参加这次的盛大宫宴,街道上名贵的车马络绎不绝,驶向宫中。

明怜一如往常,与公子姒昭一同用过早膳。

随后,送公子姒昭离开屋舍。

姒昭摸了摸明怜的发丝,温柔说:“我不会娶妻,你不必担心。”

“好。”明怜看着姒昭微笑。

现在有她在身边,姒昭对着她说自己不会娶妻,很正常。

明怜对自己的样貌与身子如何很是清楚。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所以她不因为姒昭这样简单的三言两语就相信姒昭对自己是非常喜爱。

二人之间没有明确的关系,而姒昭的控制欲强,明怜感觉她与姒昭之间的感情是危险的。

甚至,她无法辨别,她与姒昭到底算不算是感情。

更倾向于,金风玉露相逢,享受欢愉。

明怜看着姒昭离开,去参加宫宴。

公子姒昭的府邸偌大,姒昭未走到公子府邸大门,侍从忽然匆匆来报,“公子,明怜姑娘说自己身体忽然有些不适,让您再去看她一眼。”

姒昭大步转身,重新回到屋舍。

“人呢?”姒昭站在屋舍中,眉眼染上冰冷,阴鸷色翻涌。

桌子上还残留着茶盏,是方才他与明怜用早膳时使用的。

侍从们在姒昭身后,低着头,透出恭敬。

对于姒昭的话,侍从们迟疑。

姒昭看了眼侍从们的神情,他声音不急不慢,听着温润,“明怜呢?你们看到哪里去了?”

侍从们反而害怕,支支吾吾,“公子,明怜姑娘她......”

姒昭继续打量侍从们的神色。

见他们虽然害怕,但是不是恐惧。

这样的神情,是因为没有违背他的真实命令,而在纠结隐瞒着什么。

姒昭睫羽微垂,浓密睫毛阴影明灭。

“我知道了。”姒昭打断侍从们,语气缓慢。

侍从们松口气。

只是,姒昭离开屋舍。

他带着阴冷的声音幽幽响起,“记得领罚,每人二十大板。”

面上虽然温润,从容。

但内里的阴鸷,狠戾,无法遏制地翻涌。

理智也无法压过。

姒昭径直到公子府邸的大门,步伐透出焦急,甩开身后匆忙跟着的护卫。

准备前往宫宴的马车停在大门。

姒昭神色漠然,他上了马车,猛的拽开马车的车帘。

光线从外面落入马车中。

女郎貌美妍丽的模样出现。

姒昭的腮帮子鼓了一下。

接着,他笑了,神色温润,从容,“你何时布的局,孤竟不知道。”

“只是多亏了府上的人,称不上布局。”明怜不卑不亢。

她何时靠着自己,离开了他的安排。

竟然出现在他面前,似乎是要陪他一起参加宫宴,打他个措手不及。

姒昭看着明怜。

他的心疯狂地跳动起来。

酸涩,甜蜜的感觉翻涌,这样的怪异感,让他有些怔然。

很快,姒昭坐在马车中,他温柔看着明怜,“怜儿,你没有听话。”

“是。”

明怜抬首,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很干净。

虽然明怜与姒昭都是相貌好的人,但在眼睛上,她与他一点也不像。公子姒昭眼睛深邃,多情。明怜的眼,清冷倔强。

美人声音轻,温温婉婉的,像花一样柔弱。

“公子要责罚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