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奶媽的萌寵日常

第156章 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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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東珠那時並不知道,等她下一回見到康熙,會是何等生離死別的光景。◎

*

“待你到了漠北, 先去拜訪你的六姐和姐夫。記住了,你是大清固倫公主,凡蒙古首領, 尊貴皆不及你。”?

“兒臣明白。”

寶珠俯身行禮,接受她年邁父皇的訓話。她如今出落得貌美、矯健、強韌, 像一把剛剛上了新弦的弓, 蓄勢待發,銳意逼人。

她虛歲已將近二十, 在她皇阿瑪和額捏的眼前長大成人,通身氣度非比尋常。康熙如今年邁, 對於自己的兒子防備心難消, 但對於他和齊東珠共同養大的女兒,一腔慈父之心終於找到了宣泄之處。他歎了一口氣, 挺拔的身形鬆懈下來, 用茶盞磕了磕桌沿兒, 聲音溫和道:

“你如今長大了, 朕記得表妹剛生下你來的時候, 你像個渾身通紅的貓崽子。朕見過這麽多孩子, 沒一個比你更孱弱的,哭都哭不出聲。朕當時就想, 你怕是保全不住了。”

“是她救了你, 即便她不是你的生母, 你也應當以對待生母的孝順之心孝敬她。”

他們都知道這個“她”是誰。寶珠聲音篤定道:“齊母妃就是我的額捏,皇額捏臨終前, 就已經叫我改了口, 自那以後, 此心不變。”

康熙抬眼看著他這個麵容溫婉但氣場鋒銳的女兒, 見她神色沒有半分遊移,終於露出了個笑容:“你心中有數便好。你的皇兄不爭氣,給她添了許多麻煩,待她年邁,也不知他們有沒有這個福分膝下盡孝。你得她喜愛,卻要遠嫁漠北,日後她膝下空空,又該如何是好?”

寶珠神色不變,心裏卻是一凜。她從康熙散漫的言語中察覺了他的試探和考量,但卻仿若未察,毫不遲疑地開口說道:“我們兄妹三人皆是額捏子女,不是親生但勝似親生,我們任何一人都不會讓母妃晚來無靠,無論我們身在何方,隻要母妃有請,無論是四哥哥、八哥哥還是我,唯有馬匹快慢而已。”?

康熙半晌沒有說話兒,再開口時機鋒更銳:“你八哥行事荒唐,自身難保,可你母家佟家盡皆相隨,此事,你作為表妹之女,可曾耳聞?”

寶珠輕輕眨了眨眼睛,麵兒上半分懼色都無,反而是一片坦然:“八哥身為愛新覺羅之後,在宗親中聲望頗高,無非人生得討巧兒。我朝宗室間沾親帶故,八哥哥行走朝堂之上五步一舅舅,三步一叔伯,兒臣以為長輩親近討喜後輩,也循常理。”

康熙被她逗得嗬嗬直笑,明知她滿口胡話歪理,但屬實對她生不起氣來。寶珠算得上他的幼女,十四阿哥胤禎是他的幼子,這兩個孩子都是坦**性子,做事說話都直白,荒唐無狀,但康熙年紀越大,越難對這些生氣勃勃的幼子幼女生出半分氣來。

“行了,你也少貧嘴。你去漠北,可不是高枕無憂了。你可甭看你六姐姐在漠北過得威風,坐鎮一方,你便覺得漠北局勢是為兒戲。準格爾出了葛爾丹,如今又有個策妄阿拉布坦虎視眈眈。漠北離西藏也不遠,西藏如今正值動亂,局勢風雲變幻,難以估量。你若真去了漠北,阿瑪在京中鞭長莫及,你若遇到事端,得想辦法保全自己,等阿瑪給你撐腰。“

康熙這一席話兒,便隻全然站在一個嫁女的阿瑪立場上說的。寶珠垂下眸子,掩蓋住眼底的熱淚,承了這份兒父女之情:

“阿瑪,也是寶珠不孝,日後多年難見阿瑪額捏,還望阿瑪和額捏保重身體,等寶珠一日帶著附額歸京,向阿瑪額捏請安。”

康熙摸著女兒的頭,連聲說“好”。若說胤礽是他膝下長大的皇子,寶珠便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皇女。寶珠的課業是他親自安排的,騎馬射箭也得了他的真傳,他在寶珠身上付出的心血雖然不及胤礽,卻遠超其他子嗣。齊東珠不想寶珠遠嫁,甚至不想讓寶珠出嫁,康熙雖然嘴上駁斥,但從未準備真將寶珠嫁到蒙古去。

他被嫁到蒙古的女兒不少了,能力強的過得風光,性子弱的過得並不舒坦,這些他都知道。可人心有偏頗,他隻不願寶珠去受那份兒委屈。

可寶珠自請入蒙。他不知是不是寶珠自覺身份特殊,一個皇後嫡女、佟家血脈、齊妃養女在這場奪嫡之中的分量太大了,若是她如同她那些兄弟們不懂事,帶著佟家血脈站出來支持和她親密的八哥哥胤禩,忤逆聖意,康熙並不知道自己會如何處置她。

索性她沒有這麽蠢,她懂事過了頭,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自請嫁入蒙古,放棄父皇和母妃的庇佑,也放棄佟家的優渥。康熙一時也驚詫萬分,竟然發現之前是自己錯估了這個女兒。

“行了,你這般懂事,阿瑪絕不會虧待你。你且去哄哄你母妃。你四哥不會說話兒,別一會兒讓你母妃更加生氣。”

寶珠垂眸告退,臉上全然不見聽到“懂事”二字後,她心裏蔓延出來的嘲諷。

她這皇阿瑪英明一世,臨了卻變得剛愎自用了起來。景仁宮這三兄妹,他哪一個也沒有看清晰。她的野心被當作懂事,四哥的蟄伏被當作愚魯,八哥的優秀被當作忤逆。

八哥出了這些事,四哥又蠢蠢欲動,她留在京城白無用處,反而會因為她的身份成為皇阿瑪心頭的一根刺。這京城裏願意相信皇阿瑪舐犢之情的皇子皇女並不多,可惜二哥死了,大哥瘋了,八哥成了眾矢之的,九哥十哥看不清局勢。而皇阿瑪錯把這些絕不會謀逆叛亂之人打壓隔絕,卻留了四哥哥這樣的蛇蠍在身邊。

他氣數將盡了。八哥自身難保,四哥有自己的章程,而寶珠也要去闖她的天地。待到來日,她也要擁有權勢和力量,將額捏護在羽翼下。

就像在她兒時重病的時候,額捏對她的百般照顧一樣。

*

八公主出嫁後,又過了兩個寒暑,北地傳來消息,策妄阿拉布坦暗中集結兵馬,意圖打通青海到入藏的道路。

消息是寶珠傳回來的,同時還有給齊東珠的連篇累牘的信,和一些西藏的秘藥,用來給她八哥哥治療體弱。

胤禩的身子骨漸漸好起來了,不再纏綿病榻,但卻肉眼可見地單薄起來。他被革了職位,貝勒爵雖然保留,但整日被困在康熙身邊,即便是康熙出巡也要帶上他,免得他在京城中攪風攪雨。此番防備人盡皆知。

在齊東珠眼裏,她可憐的幼崽更像一隻流浪的薩摩耶了,本來油光水滑兒的白毛皮子如今看起來幹枯斑駁,即便是薩摩耶咧嘴吐氣,看起來也不像是往日無憂的笑,反倒像是在咀嚼苦澀。

齊東珠看不得這些,恨不得把薩摩耶和八福晉一道接入宮中,像養幼崽一樣照顧他們。比格隻覺得他們吵鬧,他在朝中越發踽踽獨行,既不與旁人攀扯關係,也不費心在康熙麵前表現,但他門下也逐漸有了門客,大多低調不外現,就連與他住一牆之隔的薩摩耶也不怎麽記得那些人是誰。

西藏情勢緊張,蒙古兵集結在歸化城,八公主和六公主親自上陣督戰,屯田戍邊,以防策妄突然動兵。與此同時,聽聞漠北險境的康熙擔憂女兒安危,意欲尋一皇子,冊為大將軍王,代他親征策妄,平定西藏局勢。

清朝宗室無詔不出京,即便是親王,也沒有封地和兵權。本朝皇子中,雖年長皇子都隨軍出征,但有軍功在身的,隻有已經身陷囹圄的大皇子胤褆。此番駐軍西藏是一個難得賺取聲明和威望的好時機,更是直達儲君之位的天梯,此事在諸位皇子中間兒已經是心照不宣之事了。

胤禩自打額捏假死出京,再不相見後,身體就垮了。康熙防備他到了極點,甚至不許任何宗親官員與他親近,以至於他的妻族都遭到了帶累,養育八福晉的安親王福晉赫舍裏氏故去,皇子宗親不相送,隻有八貝勒和八福晉二人以晚輩之禮送了老人家最後一程。

經年的苦熬,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胤禩重回朝堂,雖然不似從前顯山漏水,但卻對大將軍王這個位置勢在必得。他當然知道他自己絕不會有幸率軍,但他的十四弟如今憑借著一腔意氣簡在帝心,頗得康熙喜歡,這大將軍王的位置,合該是他的。

連同那懸而未決已久的太子之位,都該是十四弟的。

當年他所經曆的一切,若沒有齊母妃和福晉的不離不棄,沒有九弟和十四弟的生死相隨,他或許早就支撐不住了。這些年他大病纏身,是十四弟不顧康熙不許與他結黨的禁令,日日翻牆入府,隻為討他開懷。在某一方麵,胤禩和胤褆是同種人,他們都是願意自身為弟弟鋪路的兄長。他知道自己恐怕在康熙眼裏早就沒有分毫的機會,但是他仍有勢力,仍有人脈,能將十四弟托舉到至高的位置上。

十四弟登位,他就沒有輸,那些信任他的八黨,就沒有輸。

額捏離開後,胤禩其實同時失去了自己的生父和生母。他染上了酗酒的毛病,即便被額捏和八福晉說過許多次,但也隻讓他背著人喝酒。有一日他躲在胤禛府上喝得酩酊,朦朧間他聽到胤禛突然出聲問他:“你覺得十四能擔當大任?”

胤禩聽到十四,突然久違地笑了出來,他用力點了點頭,雙目一陣眩暈:“十四…文韜武略,心思縝密,像極了四哥。這大將軍王的位置,我替他爭定了!”

胤禛不再說話兒,沉默下來,而胤禩在醉意中尋到了一絲清明,他突然覺得有哪裏不妥,但是卻又說不上來那感覺來自於哪裏,他開口問道:“四哥,十四是你的親弟,是徳額捏的兒子,他如今和我不同,他走得遠,徳額捏和四哥,都是開懷的,是吧?”

胤禛抬起一雙在酒意的熏陶下顯得氤氳的黑眸,定定地看著胤禩,過了許久,方才露出一點兒笑意,說道:“那是自然,十四對你言聽計從,有與我同出一脈。他有了出息,我這做哥哥的自然高興。”

他臉上的笑意落在胤禩的醉眼之中,並不清晰。胤禩突然覺得冷,他縮了縮脖子,伸手去尋胤禛的袖子,想要穩住酒水在他眼中氤氳出的顛倒世界:“皇父不知何日就會——我幫十四得到那個位置,待日後十四凱旋,這天下也該易主了。待到那時,四哥便做個親王,享盡富貴,我們一起照料嬤嬤。”

恍惚中,他似乎覺得胤禛的笑臉變得扭曲,這讓他脫離了酒精帶來的虛假安穩。胤禛也有些醉了,眼底的諷刺越來越濃,可他嘴上卻說道:“正是這個理兒。我隻願做一輩子富貴閑王。”

富貴閑王——富貴閑王——他做了這麽多,他和胤禩從小一道長大,管照了他這麽久,他就是如此看他!在胤禩自己失勢後,他寧願去抬舉十四這放浪形骸的蠢貨,也不願幫他胤禛!

胤禛飲下的酒水像毒汁兒一樣,侵蝕著他的五髒六腑。他無暇再看胤禩一眼,隻招蘇培盛進來照料胤禩,獨自向前院兒的臥房去了。

*

八黨勢大,就連已經歸鄉的漢臣李光地,仍然在康熙問及諸子的時候保舉胤禩。清流漢臣尚且如此,更別提八旗宗親。可越是如此,康熙越不可能複用胤禩。他將胤禩打發到六部裏地位最低的工部,日日盯著他的行蹤,同時在諸位皇子之中篩選替他出征的人選。

幼子胤禎最終脫穎而出,被封為郡王,領大將軍王之職,率軍出征。這些年,朝廷連番用兵,國庫中的銀錢卻因為齊東珠遍布各省的廠子仍然有餘。兵部失了掣肘,大軍出發極快,不多時,年輕的大將軍王便已離京,紫禁城裏,即便是遠道而來的傳教士都有所耳聞,這位年紀輕輕的郡王,康熙帝最年幼的兒子,在建功立業,收複西藏後,就會成為當朝太子。

康熙或許也是這麽打算的,齊東珠想。她是康熙的枕邊兒人,知道康熙對各位皇子皇女的態度。她想康熙最終不願再信任他那些經曆過幾年爭鬥,日漸詭詐狡猾的年長兒子,反倒是對一腔赤誠、仍對他懷有崇拜之心、毫無保留的幼子胤禎有了慈愛和倚重。

又或許,康熙在胤禎身上看到了些許先太子的影子。在胤禎出征那日,康熙親自相送,齊東珠也頭一回兒看到了德牧的人形。他很高大,隻有二十多歲的年紀,身量已經比肩他的父皇,在一眾遺傳了康熙基因,高大的皇子中,也是出類拔萃的一個。他眉目張揚,嬉笑怒罵間,全是少年銳氣。齊東珠突兀地想起了前世看的影視劇中一往無前的少年將軍。

大軍開拔,大將軍王的帥旗走遠,齊東珠在人群中看到了隱藏身形的薩摩耶。她瞧見了,康熙自然也瞧見了,但康熙在齊東珠的瞪視下,什麽都沒說。

等回到了景仁宮,康熙才疲憊地開口道:“隨他去吧。這皇位若是落在胤禎頭上,以他對胤禩言聽計從的勁頭,怕是江山都不一定誰說了算。”

“你與其擔心這些,搓磨剩下的幾個皇子,不如想些法子讓自己活久些。”

齊東珠石榴剝了一半兒,突然來了火氣,連果子帶皮扔進康熙懷裏。康熙嗬嗬笑,撿起石榴繼續剝,不多時,他蒼老的手指上就染上了水紅色的汁水。

胤禎出征後,康熙與胤禩的關係在表麵上緩和起來。可齊東珠知道,胤禩仍然不似下求見康熙,即便是和八福晉來宮中探望她,也是避開康熙的。對於他來說,他恐怕早就當他的生父死了,如今他隻是與康熙維持一段君臣關係,旁的半點兒不肖想。

他的作派讓康熙幾次在朝堂上擺不出慈父的模樣,丟了麵子,更加不愉,可他終究也沒做什麽。這些年,他的身子越發不濟,許多政事已經交由皇子處理,以三皇子為首。各個皇子府都送了一個孩子入宮,康熙時不時考校皇孫,倒也怡然自樂。

齊東珠的景仁宮裏沒有孩子,胤褆的女兒早早送到惠妃膝下養著。她本就不喜歡沒有毛的人類幼崽,這些年更是親眼看到了她養大的狗崽的痛苦和掙紮,這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太過難以承受。人類所經曆的苦楚遠沒有寵物所經曆的直觀,那一點兒點兒剜心剔骨的醜陋,齊東珠不願再有所體會。

八阿哥胤禩無嗣,胤禛請過康熙,將他的一個庶子弘時送入了八貝勒府,此番也隨著其他皇孫一道入宮。雖說齊東珠不怎麽喜歡人類幼崽,但是卻不得不承認,宮中因為這些幼崽的存在,又多了許多生氣兒,這讓齊東珠像尋常寂寞宮妃一樣,是不是送些自家小廚房做的吃食給上書房讀書的皇孫,將一群幼崽養得油光水滑。

又是一年新雪,西藏大捷。大將軍王胤禎在八公主寶珠的傭兵配合下,成功收服了西藏。這是大清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接管西藏,在西藏建立實質性的統治,康熙龍顏大悅,下發詔書告百官,一時之間,莫說朝中皇十四子的身份水漲船高,就算鄉野民間,百姓也都猜到皇帝老兒要立他最小的兒子為太子嘍!?

齊東珠正準備給寶珠重新寄一些東西,其中有她的廠子裏新做好的羽絨服,還有今年最新的禦茶,是她從康熙那兒不問自取的。齊東珠可心疼寶珠,雖然知道她在外不僅和六公主建立國中國,更是插手了蒙古軍務,如今手下已經又了如臂使指的軍隊,但齊東珠還是覺得她吃不好穿不好,外蒙不毛之地,哪兒比得上京城山水俊秀。寶珠一個京城裏長大的公主,去那兒可不是受了委屈。

包裹越收拾越大,齊東珠在康熙的禦案前走了兩圈,又看上了他硯台裏的墨條。康熙的墨越來越稀,奴才趕緊下去取新的墨條,康熙是在無奈,笑罵道:“你幹脆把朕也打進包袱,給你女兒送去得了!”

齊東珠不理他,隻問道:“十四皇子是不是要歸京了?戰事既然休止,寶珠能不能也跟著回來?”

康熙一攤手中的折子,說道:“十四和寶珠還需整頓西藏軍務,今歲趕不回來。你瞧,恐怕正樂不思蜀。”

齊東珠往那折子上一看,是當地官員寫的,其上寫了些歌功頌德的話兒,又有一份暗折,上麵稱西藏軍民仰慕十四皇子,為其建立生祠,稱其為皇太子。”

齊東珠看到此處,回頭盯著康熙,見他眉目間仍然含笑,沒有什麽責難之意,遂有些不解。可下一瞬,奴才拿著新墨條走進來,帶進了庭院的一陣寒風,康熙突然咳嗽起來,高大的背脊佝僂,一時間老態盡顯。

齊東珠上前拍了拍他的背脊,突然明白過來了。無論康熙如何防備他的兒子,他都已經老邁不堪,十四皇子的優秀和孝順或許讓這年老的皇帝開始釋懷。他明白終有一日,他不會再坐在這個位置上,即便他緊緊攥住龍椅的浮雕不放也無濟於事。

“朕過幾日要去暢春園修養片刻,這紫禁城的城牆太高了,待著壓抑。”

咳嗽完,康熙突然聲音低啞地開口道。齊東珠抱住他的胳膊,並不戳破他的一瞬虛弱:“胤禩又病了,我留在京城照料他。皇上一路小心。”

康熙點點頭,並未多說些什麽。他或許也知道當年他的歇斯底裏讓本康健的胤禩變得百病纏身,甚至到了冬日便體寒難忍,坐臥難安。對於良妃和胤禩,他的所作所為總是說不過去的。

齊東珠那時並不知道,等她下一回見到康熙,會是何等生離死別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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