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崽一上頭,齊東珠開始肆意篡改故事結局,隻想給懷裏這全天下最可愛的薩摩耶幼崽一個最甜蜜的小美人魚故事。幼小又無知的薩摩耶阿哥對此照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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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心動魄的一夜過後, 立誌於雞娃到寒暑不休的康熙終於給他的好大兒們放了假,還允了養在宮中的小幼崽們隨意走動,看望母妃, 雖然沒有明說,但這也是變相的允許這些幼崽們去親近安撫自己的親生母親了。
哈士奇阿哥在延禧宮待得長籲短歎的。他和惠妃親生母子, 當然不是沒感情, 但也確實沒有太多的話可以講。惠妃臉色冷,更不是溺愛孩子的類型, 哈士奇阿哥平日裏在外雖狂,逮著齊東珠就是一通鄙夷太子的大逆不道之言, 可要讓他拿這些話兒去惠妃麵前講, 那是給他三頭六臂他也不敢的。
再說惠妃,身居高位, 協理六宮, 積威甚重, 往日裏除了冷臉還是冷臉, 一點兒柔腸給了衛雙姐, 一顆慈母心給了八阿哥, 輪到哈士奇阿哥這兒,那真的是不剩什麽了, 頂多問兩句他這幾日課業如何, 吃食如何。
不過哈士奇阿哥也沒有那個心眼兒去計較, 今兒一大早老老實實地去了惠妃殿中請安,又迅速被趕了出來。惠妃今日宮務很多, 昨兒剛經曆了地動, 前朝修葺, 今朝棄用的宮殿坍塌幾所, 昨夜值夜的太監宮女兒還有因為掉落的瓦片砸了頭、被慌亂中踩了幾腳的,各宮妃嬪受驚的不少,特別是懷胎十月,即將臨產的宜妃郭絡羅氏,哪兒哪兒都需要惠妃這六宮主事上心。
惠妃前腳剛離開延禧宮,哈士奇阿哥便來霍霍他睡得像個小狗餅的八弟了。這個年紀的青少年哈士奇完全閑不住,即便是昨夜剛經曆了那樣的變動,今日恐怕也沒睡幾個時辰,此刻已經精神抖擻,伸出毛絨絨的大爪子去揉他弟的肚子玩了。
齊東珠用一雙死魚眼看著這“兄友弟恭”的一幕,心中升不起半點兒拯救薩摩耶幼崽於水火的心思。倒不是她心裏不想,但是身體實在疲憊啊!昨夜折騰了那麽一宿,吹了一夜冷風,她不著涼不發熱已經覺得自己表現得很棒了,至於像哈士奇幼崽一樣精力充沛?
抱歉,心理年齡不允許。
再者說她心裏還壓著昨夜地動的事兒。災難總是讓人的心口沉甸甸的,即便知道京城因為康熙出乎意料的命令和舉動,傷亡恐怕很少,但塌陷的房屋、財產的損失都是地震造成的餘波。而他們尚且不知地震震心是否在京畿,若是不在,那還不知震源處是如何光景。
在煩人哈士奇持之以恒地霍霍下,薩摩耶幼崽不情不願地睜開了小狗眼,睡眼朦朧地看著他,毛絨絨的小臉兒上寫滿了迷茫和委屈,小黑鼻頭裏溢出了一點兒可憐巴巴的哼唧。
那終於艱難地喚起了齊東珠未泯的良心,使她一把推開了煩人哈士奇的狗頭,將薩摩耶幼崽抱緊了懷裏。
困倦幼崽在她的懷裏拱了又拱,沒心沒肺地再度睡去,獨留齊東珠愣愣地抱著他,發起呆來。
“大阿哥,你可知前朝發生了些什麽事兒?”
哈士奇幼崽沒弟弟好玩兒了,抬眼瞪齊東珠,又聽聞她這話兒,當即哼了一聲,黑鼻頭翹得老高:
“後宮之人打聽前朝是非,爺看你這奴婢是皮癢了。”
齊東珠額角跳了跳,伸手去揪他的毛耳朵,被靈巧哈士奇防備地閃開了,隻好幹瞪著他,出言相激道:?
“皇上今日如此繁忙,大阿哥今早去請安見著人了麽?是不是大阿哥也不知曉其中內情呢。”
“你瞎說!”
青春期的幼崽被齊東珠輕而易舉地拿捏,哈士奇阿哥的毛微微炸了起來,黑白相間的毛毛臉顯得豐腴了幾分,想來是氣鼓了腮幫子,想要咬齊東珠一口卻又咬不到。
“我乃一國長子,皇阿瑪怎會不見我?我今早去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還讓我代他接見殿外候著的傳教士呢!”
齊東珠想聽更多細節,但麵兒上隻是不冷不熱地“哦”了一聲,表現出對於哈士奇阿哥所言之事可有可無的態度。
果然,這一招對哈士奇阿哥的拿捏爐火純青,很快將哈士奇阿哥氣得豎起了尖耳朵:
“皇阿瑪如此忙碌,但怎會忽視本阿哥?他可沒空搭理來請安的老三,就同侍衛一道出宮去了,皇子之中,獨獨見了我!”
“那皇上跟大阿哥說什麽了?”
齊東珠見逗得差不多了,便給哈士奇阿哥一個台階,可誰知哈士奇阿哥還是氣鼓鼓的,焦躁地甩著大尾巴說道:
“皇阿瑪忙得很,昨夜裏塌了不少房屋,很多人家火塘還燃著,地動倒是結束了,可四處起火。皇阿瑪又遣巡捕營去滅火,沒空與我細說。倒是那些傳教士經過昨夜之事,激動得很,扯著我問旗人是否有預測地動之法…”
齊東珠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心裏尋思還預測地動之法呢,與其相信大清科技,還不如相信康熙野人般敏銳的第六感,問道:
“那大阿哥怎麽說的?”
哈士奇幼崽揚了揚嘴筒子,以一種很沒有必要的謎之自信大聲說道:
“那自然是告訴他們,我大清天朝上國,自然受天地庇佑,皇阿瑪萬世名君,在動**麵前受到天地預示,豈非常理?再者這些傳教士四處刺探,前些時日,沙俄還遣了使臣來討要你獻給皇阿瑪的牛痘法子。”
哈士奇阿哥話音還未落,齊東珠已經把又睡成小狗餅的薩摩耶幼崽放在一旁,一手撐住了額角,不想抬眼了,隻喃喃道:
“這也算好事兒,牛痘法傳開,死於天花的人不就少了,於大清如此,於沙俄也如此。”
雖然齊東珠自個兒為了苟住小命兒,或是為了達成她自己的目的,也不是沒有吹過康熙的彩虹屁,絞盡腦汁地吹捧過康熙,可親耳聽聞哈士奇阿哥如此沒有邊界感地吹捧他的“萬世名君”皇阿瑪,齊東珠的腳趾還是不由自主地開始施工了。轉眼之間,一座小城堡已經落成。她有氣無力道:
“然後呢,那些傳教士怎麽說?”
這回兒,哈士奇阿哥的表情變得有些鬱憤起來:
“說來說去,都是半生不熟的漢話兒和拉丁文,來我大清,竟然不知學滿文,何等不恭?”
齊東珠這回兒沒忍住,迅速揪了一下哈士奇阿哥毛絨絨的三角耳朵,說道:
“人家遠道而來,能學明白漢文實屬不易,滿語淵源不長,方外之境無人教授,如何學得?你不是學會拉丁文了嗎,何苦挑人家短處呢?”
哈士奇阿哥的毛臉上寫滿不服,齊東珠也說不好是他後天發育出一身反骨,還是哈士奇血脈天賦所致,抑或是二者都有。齊東珠無奈,歎氣道:
“況且,若你將預測天災之事說成皇上一人之功,將來若是哪次天災發生,你皇阿瑪未曾來得及下達諭令,又該如何解釋?皇上雖然是天子,但終究也是血肉之軀,既然是血肉之軀,就會有力所不能之事。天災之所以是天災,蓋因人力難以預料,難以抵禦,難以修複。傳教士都是天主教徒,篤信他們的上帝,凡不能解釋之事,皆訴諸神靈,你與他們置氣什麽?”
哈士奇阿哥並不服氣,但他也不傻,自然聽得出齊東珠話中的道理。這個年紀的皇子急於討好他的父親,卻也知道懂得分寸的可貴了。他一雙實在貌美,卻透著幾分清澈的愚蠢的哈士奇狗眼對齊東珠翻白眼,看得齊東珠額角青筋直冒。
“大阿哥若是閑著,不如回去睡個回籠覺。”
齊東珠冷漠道,實在不想給惠妃看這個滿身反骨的大狗崽。哈士奇阿哥神經粗得很,沒怎麽在意齊東珠幾乎宣之於口的嫌棄,冷哼一聲後,甩著大尾巴便離開了八阿哥的小院兒,終於讓齊東珠得以抱著軟乎乎香噴噴的薩摩耶幼崽睡個回籠覺。
不過,齊東珠到底心中存著事兒,雖然小憩片刻,卻也沒能睡太久。
她喂飽了用雪白的小毛毛臉兒蹭著她討食的薩摩耶阿哥,便摟著這個暖烘烘的薩摩耶幼崽,給他講伊索寓言裏狐狸和山羊的故事。
薩摩耶幼崽不像比格胖崽那樣,總是一臉臭屁的表情。他毛絨玩具似得雪白小臉兒上嵌著一雙琥珀色的棕瞳,可愛又乖巧,亮晶晶地看著齊東珠,兩隻雪白的小爪子抱著齊東珠的手,軟綿綿的小腦袋枕著她的胳膊。
這大大激發了齊東珠作為內向社恐人為數不多的傾訴欲,使她變得陶陶然起來。可是她的敘事能力實在有限,腦子裏又混雜了星球大戰、哈利波特、指環王、三體、沙丘、漫威、dc等一係列大ip的主線劇情,當即開始胡言亂語,不多時便從伊索寓言串頻到了小美人魚,從維京海盜跑去了加勒比海。
可無論她的故事怎樣天馬行空,曲折離奇,薩摩耶幼崽仍然仰著一張小毛臉兒,充滿喜愛和崇拜地看著齊東珠,琥珀色的眼底像是撒滿了小星星,讓齊東珠像漂浮在雲端上一樣。
被一個小毛崽全心全意信任和崇拜的感覺太過美好,以至於齊東珠心中關於昨夜的創傷和憂慮一點一點消弭掉了。她垂首對懷裏的薩摩耶阿哥親了又親,讓這個小毛崽都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蹬了蹬後爪爪,小臉兒埋進了齊東珠懷裏,隻留下一雙漂亮如同星空寶石的明眸,信賴地看著齊東珠。
“…然後王子認出了人魚公主正是拯救他的人,兩人徹底相愛,破除了海巫留下的詛咒。而後人魚公主和王子聯手除掉海巫,奪回了她的歌聲,和王子有情人終成眷屬。”?
吸崽一上頭,齊東珠開始肆意篡改故事結局,隻想給懷裏這全天下最可愛的薩摩耶幼崽一個最甜蜜的小美人魚故事。幼小又無知的薩摩耶阿哥對此照單全收,樂嗬嗬地吸吮起他自己的小爪爪。那小爪子被齊東珠從他的小嘴裏扯了出來,好好擦了擦。
“好了,寶貝該睡了。明天再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好呀,還是海裏的故事嗎?”
“嗯嗯……”齊東珠給他掖被角,一邊承諾道:
“給八阿哥講海王亞瑟和海後湄拉的愛情故事。”
俗話說得好,童年的經曆需要人的一生來治愈。
很多很多年後,齊東珠看著雍正帝在奏折裏對當朝廉親王的家事明嘲暗諷,特別是對廉親王福晉咬牙切齒的時候,她就開始後悔,或許在薩摩耶還是個隻會說好好好的幼崽的時候,不該給他講那麽多歌頌愛情的故事的。
以至於讓他長出了這種油潑不進水浸不破的,動一動能氣死十個雍正帝的絕世戀愛腦。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作者有話說】
狠狠陽了,反應很大,我盡量保持住日更,如果實在寫不完,會提前和大家請假的,實在抱歉。。。
大家做好防護呀!陽了實在難受嗚嗚嗚嗚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