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拂過校區,從遠處搖曳而來的櫻色花瓣,悄然飄落到了明德義塾高中的操場上空。
下午三點,是放學的時間,空曠的操場上不是傳來棒球清脆的擊打聲。
“100。”
實在是閑來無事,榊原樂隨手做完了俯臥撐,一邊聽著耳機裏的英文廣播,一邊背著兩米長的弓袋前往弓道部。
既然找不到自己的目標,那現階段就找點可以提升自己的事情來做一做。
他是這樣想的。
Line彈出了一條新的消息。
他在樹蔭下方止住腳步,取下耳機,拿出了榊原鈴給自己買的新手機。
【「Amami」已經同意了您的好友請求。】
Amami翻譯過來就是一個姓氏——天海。
“這才沒有兩分鍾就同意了?”榊原樂喃喃自語道。
聊天界彈出來一個氣泡。
Amami:榊原君下午好(*^▽^*)
顏文字啊,榊原樂看到這兒有點懷念。
阿鈴以前也喜歡用。
現在都是有話直說——
“老哥,回來的時候幫我帶瓶汽水”
“老哥,給我帶一份章魚燒嘛~”
“老哥,薯片”
“哥”
“。”
到最後哥都懶得喊了,給你敲一個空格就算是提醒,給她帶錯了還要被吐槽兩句。
真是天下第一好妹妹。
榊原樂想了一陣,敲字回複:下午好。
消息發出去的瞬間就很快顯示了“已讀”。
Amami:榊原君現在是準備要去社團嗎?
榊原樂:嗯,正在去弓道部參加社團活動。
Amami:原來榊原君是弓道部的啊,那太好了。今天下午要一起回家嗎?我下午也好把欠榊原君的錢一並還了。
這……就在邀請自己回家了?
自己這兩個義妹怎麽一點兒也不見生。
重組家庭多多少少都會抵觸對方吧?
至少榊原樂自己對她們就是這樣的感覺。
榊原樂:行吧……不過,之前我不是說了麽,那剩下的錢你不用還也沒有人什麽關係。
Amami:不行的,再怎麽說,這也是我不小心造成的失誤。
明明她們是雙胞胎,明明她和她姐姐是一模一樣的麵容,一模一樣的身高。
姐妹的性格卻差異如此巨大。
姐姐看起來很好交流。
既然姐姐這邊好說話,自己不如直接投奔到天海九琉璃這邊?
反正閑的沒事,找找七明月的弱點。
榊原樂單手敲擊手機屏幕,輸出了一行字:
[今天七明月主動要求我加上你的Line,我不怎麽明白其中原因。]
消息顯示【已讀】約莫十秒鍾。
榊原樂在等,也終於等到了天海九琉璃回複的消息。
Amami:榊原君不用理會她,她說什麽話都不要相信。
榊原樂:怎麽了?
Amami:榊原君願意主動告訴我,那麽這就說明肯定不是七明月的授意。
榊原樂:是這樣沒錯。
Amami:榊原君和她打交道要小心一點,她心底不壞,卻有一肚子的壞心思,經常用惡作劇捉弄人。
姐姐居然能是這樣評價。
榊原樂:那她有什麽怕的東西嗎?
挎著弓袋,單手握持手機走在操場旁,聽見了草坪上足球部員男生們的興奮嚎叫,榊原樂一邊看向手機屏幕,一邊朝體育館前進。
Amami:沒有……據我所知,沒有,就算是拿一隻蟑螂放到她的麵前,她都會好奇地看上兩眼,我是絕對絕對絕對絕對接受不了這種東西。
這麽說,姐姐怕蟑螂,妹妹怕的東西——暫且未知。
看來這25000的積分,果然不是那麽好拿的。
榊原樂:我到社團了。
Amami:好的,那我就不打擾你了,等會兒再見!
榊原樂:放學再見。
不知道九琉璃是不是在用顏文字有意與自己拉近距離,借此來緩解兩人剛認識身份又非常特殊的尷尬。
越過一棵葉冠遒勁的老樹,榊原樂拉開道場的移動木門。
在玄關脫掉鞋後,他踏上暖黃色的實木地板,走進視野開闊的弓道場。
弓道部此時已經來了不少的人,他們白衣白袴,雙臂上白色的開袖坎坎過肘。
當修長的雙手舉起兩米長的和弓時,那份認真的態度,似乎也從他們的風姿中嶄露頭角。
咻的一聲,被稱之為弦音的震動回響在耳畔。
碧藍的箭矢略過草坪,帶著風的呼嘯,正中28米外的橙色標靶。
“下午好。”小林暗齋放下長弓,回頭的時候看見了剛從道場入口走來的榊原樂,出於禮貌,他出聲喊道。
“下午好,前輩。”
日常性的打完招呼,榊原樂走進更衣室,摘掉校服的西裝領帶。
他脫了衣服,換上了之前自己花了5萬円買的弓道服,戴上弓道專用的護手——鹿皮所製的“弽(she四聲)”。
他審視著衣櫃上鏡子中的自己。
5萬円的衣服、2萬円的和弓、2萬円的護手、5千的弓弦,3千的箭矢……
他關上了衣櫃。
心裏盤算著自己應該還部長多少錢。
弓道這項頗具傳統色彩的運動普通學生真的很難承擔。
他上輩子曾靠著複合弓成功入選過國家隊,傳統弓也碰過,就隻是沒玩過和弓。
這東西上長下短,與普通的射擊完全不同,又是最難命中的那一類弓箭。
因為壓根就不是用來狩獵,而是用來“禮射”的器具。
一句話概括,就是這玩兒意是用來修身養性用的觀賞性運動。
和太極差不多。
榊原樂拿出了自己的和弓,拿起箭筒裏的幾隻碧綠色箭矢,走到道場開闊的射位上。
他的視線遠眺過蔭綠色的草坪,直至28米外,紫色帆布下的標靶。
他深吸了口氣,平行靜神。
身體有章法地遵循射法八節。
踏足、定身、搭箭、舉弓……
押大目引三分一。
他將修長的和弓高舉過肩,銳利的目光皆匯聚在那隻根箭矢之上。
左手推弓,戴有鹿皮手套的右手,平穩地拉開弓弦。
榊原樂眼睛注視前方,弓弦的力量,逐漸聚於手上那隻碧綠色的箭羽。
他心中默數著時間,在此稍稍保持了短暫的時間,手臂瞬間拉開弓弦。
離。
下一個瞬間,他鬆開了勾緊的拇指弽。
刹那間,箭弦鬆發。
咻!
高昂特殊的弦音撩動起他耳畔的發絲,一抹碧綠飛躍過草地泥土浮於上空的芬芳。
遠處,“哆”的一聲,箭頭穿過木墩,正中靶心。
中了。
運氣有些好,新和弓還沒適應,第一發箭就能正中靶心。
他從身旁的箭筒裏抽出新的一隻羽箭。
和弓上長下短,軌跡飄忽不定,如果沒有長期訓練,想要做到百發百中,也是難上加難。
“哈哈!不錯嘛,新晉部員!”
說話的是副部長,畑真弘,他大大咧咧地走了過來拍了拍榊原樂的後背,並用著氣勢非凡的聲音向他說道:
“我們以前的部長轉學了!你這家夥欠她的錢興許就不用還了!”
“部長轉學了?什麽時候的事情?”榊原樂詫異地問。
“就周末啊,事發突然,我和小林聽到後也是不相信,是不是啊,小林!”
“嗯。”
另一頭的小林暗齋以幾乎看不到的角度點了點頭,機械般地又射出去一箭。
他正前方28米外的靶子,已經有了十多隻穿插上去的箭矢。
畑真弘雙手抱胸,一邊點頭,一邊說道:“雖說我們學校體育社團的部長都由是學校直接委派的,是坐飛機下來的家夥,但不得不說,皆川桑是唯一一個讓我心服口服的女性。”
榊原樂還是有點不相信:“皆川部長真的走了啊?”
“走了,確確實實的走了,聽說她父親被銀行上司遠調,一家人不得不離開東京。”
“那她今年的比賽怎麽辦?”
“或許還會參加吧,但肯定會受到家庭的影響……別說是你了,就連我都覺得可惜!”
榊原樂聽完畑真紅所說的話,看了眼手上的弓箭和鹿皮護手。
之前自己那套用了三年的便宜弓具剛加入這個弓道部沒兩天就用壞了,新弓具還是皆川部長借給他錢買的,本來準備這個月中發了工資就還她。
沒想到,人突然就沒了。
畑真弘繼續說道:
“最近這陣子老有人轉學,幾天前好像是文學部的那幾個女生吧,上次我見到她們還是在下午的教室裏;
“當時我碰巧路過,又看見她們與一名男老師共同開學習會,好幾次了,不得不說,文學部的學生就是勤勉。就是偶爾會有一些奇怪的聲音,我聽不出來那是啥,夜鴉?”
“……”
榊原樂看著他念念有詞,也不知道應不應該提醒他這事兒。
“你不知道?也是啊,畢竟她們要不是我們隔壁班的,壓根也沒幾人知道,說起來……”
畑真弘說到這兒,右手握拳抵嘴,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兩下,“我還有些喜歡其中一個女生呢,我記得她是姓佐竹來的,蠻可愛的,看起來特別清純。”
算了,還是別告訴他好了。
破壞他人的幻想從來就不是榊原樂會做的事情。
“既然皆川部長轉學了,那麽我們下一任的部長是誰?”
畑真弘聳了聳肩:“這個得看學校,我倒是想當,可是不夠格。”
也對,皆川小倉以前可是關東區內都排名靠前的弓道選手。
現在弓道部裏段位最高的人也才不過二段。
弓道這玩意兒要求不僅是射的準,動作還必須達標。
腳步稍微一歪,那些老頭子看到了沒準都要給扣上一分。
榊原樂之前去考二段,射是射中了,姿勢也完全正確,可箭頭進入標靶的深度不達標,所以給個判了個不合格。
自己現在好歹也是個區級錦標賽的冠軍,居然這麽沒牌麵。
咚,又是一次中靶。
白衣黑袴的小林暗齋放下了手中的長弓,擱置到了道場的木架上。
他轉身看向在一旁聊天的兩人,說道:
“差不多是時候了。”
畑真弘疑惑臉:“什麽是時候?”
小林暗齋俊朗的額頭忽然有了一團黑線,他手捏一根箭矢,雙手抱胸說道:“你這家夥作為副部長,消息居然還沒我靈通?學校不是通知我們了嗎?今天新部長要來。”
“啊?!這個……哈哈我怎麽不知道?”畑真弘撓了撓頭。
“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你自己?”小林暗齋歎氣。
由於三年級的前輩升學,並且新學期又剛開始沒多久,社團人數隻出不進,隻能說是相當的稀少了。
“哈哈,不知道的話,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嘛。”畑真弘用笑聲掩蓋氛圍,而後又壓低聲音向小林暗齋詢問,“等會兒部長自己過來?”
“不然呢?我們還去接他?”
“原來男的啊,我還以為是個女孩子。”
小林暗齋嘴角顫了顫:“性別都無所謂的東西,主要是你這家夥作為副部長,為什麽還不快去招人?我們弓道部的人數都快成體育社團的墊底了。”
“放心好了,就算再怎麽少,能有隔壁越獄社團的少?越獄成功的全部都被成功休學了——話說學校為什麽要同意這個社團的成立,民主?”
“我們能和那些亂七八糟的社團比?”
“再說了,我長得一般,招人這種事情,你讓榊原過去舉個牌子效果都比我好,哈哈。”畑真弘笑著伸手拍了拍榊原樂的肩膀。
“他是剛入部的新人,你這副部長好意思說這話嗎?”小林暗齋扶著額頭搖了搖。
“抱歉,打擾你們了。”
就在他們交談甚歡的時候,一名少女悄然站在了道場的入口處。
她穿著弓道標準的白衣黑袴,亞麻色的長發自然垂落在肩,清麗秀美的臉上僅有一些細微的表情,有些男同學看見她的出現,下意識地將目光偏移在他的臉上。
她抬起頭後,眼神像是好奇的貓一樣打量著四周。
榊原樂詫異片刻,七明月怎麽追到這裏來了?
不過幾乎下意識的,他的心裏就多出了另一種猜測——會不會,她是九琉璃?
小林暗齋和畑真弘同時停下了兩人之間的拌嘴。
畑真弘壓低聲音向小林說道:“她是你招的新人?”
“招學生這事兒不是你在管麽?”小林暗齋不知為何,也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我保證,你要是招到了她,我們弓道社的部員絕對是源源不斷的來。”
“為什麽?”小林暗齋鎖緊了眉。
“唉……”畑真弘小心翼翼地歎了口氣,“所以我有時候才說你是個隻會練弓的呆頭,美少女堂堂正正的站在你麵前,你都看不明白。”
“你這家夥在說些什麽?”
“算了!”
“咳咳……”畑真弘右手握拳抵在嘴前,用兩聲咳嗽打破了社團裏的沉寂,盡力露出自己最為帥氣的一個笑容,“你好。”
少女緩慢踱步而來,她抬頭張望四周,先是向榊原樂微笑點了下頭,而後,視線落到了道場最上方的牌匾上。
上麵寫著所有弓道部都有的幾個蒼勁大字——
「正射必中」
她白淨的雙手背在後方,抬頭靜靜注視了一會兒,優雅絕美的身姿散發出來的獨特氣質,下意識地便讓人想要遠遠離開。
“以後,我就是你們的部長了,還請多多關照。”
還真是天海九琉璃……?
……
剛轉入學的義妹居然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這是榊原樂在弓道部見到九琉璃後的幾天時間內所認識到的事情。
不隻是副部長,是整個弓道部都對這位新入住的美少女部長感到新奇。
要知道弓道部雖說男女都可以加入,但整體而言,弓道部男多女少,並且質量不佳。
當有著一頭亞麻色秀發,天藍色眼眸,身材高挑,麵容精致的美少女空降成了部長。
看著她紮著一頭高馬尾,搭弓拉箭的優雅姿態,是個男生都難掩眼中的向往之情。
偏偏天海九琉璃還是那種特別好說話的人,每個人向她討教問題和說話,她都會露出那陽光的微笑幫部員們解答疑惑,糾正體態。
今天下午榊原樂拉完了弓,穿著弓道袴服長定了一口氣,便聽到副部長畑真弘有意在他的身旁雙手叉腰感慨:
“不行啊。”
榊原樂看出來副部長是想找個人說話,於是放下弓,轉頭向他詢問道:“學長,在說什麽不行?”
畑真弘朝他看了過來:“榊原,我們的新部長,你知道吧?”
“嗯?怎麽了。”
“前幾天晚上回家,我在關東弓道聯盟的網站查了查我們的新部長的資料,結果你才怎麽著?當初皆川部長就是輸在了她手裏……”畑真弘有些哭笑不得了。
“關東地區賽?”
“是啊,就是這個,在對決賽的時候,我們的老部長和新部長都打出了25連射皆中的成績。後麵到了加賽,輪流競射,在第46箭的時候,我們的老部長輸了。皆川部長在外麵是什麽成績我就不用多說了吧,吊打其他學校所有王牌的存在!可她還是輸給了天海部長。”
榊原樂嚐試性地詢問道:“你是說,部長在決賽裏達成了連續50次以上的中的?”
“準確來說是72箭,你說離譜不離譜?!這可是弓道啊,連續72箭中靶還以為我們是玩複合弓的!”
怪不得自己加入這個學校,加入這個弓道部遇見皆川部長的時候,就隻看得見她身上的萎靡。
明明這個部長實力超強,明明這個部長是被外界稱之為流星一樣的天才少女,卻好像鹹魚一般對弓道失去了熱情。
原來是被九琉璃打出了心理陰影。
“榊原呐,你說天才是不是永遠無法逾越的?”
“天賦固然重要,但努力也很重要吧,沒準天海部長在私下不知道有多努力練習呢?”榊原樂盤腿坐了下來,弓箭放置身旁。
畑真弘也跟著在後麵的道場盤腿而坐,他聽了後,心裏舒坦了不少:“確實,天分隻是起點高,攀爬的速度快,可這也不代表我就一定會成為墊腳石啊。”
榊原樂聽到這句後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沉默。
墊腳石?
的確,在比賽中,幾年內所有的努力都不過是冠軍的墊腳石。
他當初能入選國家隊,也是不知道踩了多少人才上的位。
比他厲害的人當然有,比他天賦高的人也當然有。
對於那種人,大多數靠著努力攀爬上來的平凡人隻能望塵莫及。
無論多少辛苦都敵不過別人隨隨便便訓練兩下。
這是最難受的事情。
“學長,一場比賽中,冠軍固然重要。但我認為賽事裏最為精彩的,還是那份明知要輸,也要一往無前的精神。這才是讓世人喜愛上這項運動的最根本元素。”
畑真弘聽到這話後不由朝他的側臉看了一眼,明明隻是年齡比自己小的學弟,他卻奇異的感知到這位學弟在這方麵比自己好像
有著更多的經驗。
“學長可以試著設想一下,如果一場比賽,在知道自己贏不了後就果斷選擇放棄,最終的後果是什麽?”
“……最終的後果……?嗯,失去了對抗的熱情吧。”
“對的,一項運動最重要的就是名為‘喜愛’的情緒,人們喜歡這項運動,人們熱愛這份運動,人們期待選手在這項運動中脫穎而出,這就是比賽的魅力。當頑強拚搏的精神不複存在了,運動也就失去了它感染人最為本質的東西——期盼與希望。”
榊原樂笑道,“學長可以想一想弓道對你來說究竟帶來了什麽?”
“嗯……這個嘛,修習了弓道後感覺自己更有氣質了,走在學校裏貌似也有女生認得出我了,還能參加比賽,享受眾人的目光。”
“這就是學長你現如今已經得到的東西了,不是非得獲得冠軍不可。”
“說的好啊!”畑真弘想了想,大笑著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榊原樂的後背,“你小子說出來的這番話搞得我才是學弟一樣,平時還真是看扁你了。”
“沒有沒有,學長你人挺好的。”
“哈哈,你還謙虛……”
畑真弘目光放在了前方,正在指導新部員儀態的天海九琉璃身上,少女正指導著新部員的儀態,那位男生在她的指引下有些緊張,臉紅且慌亂。
“你喜歡天海部長不?”畑真弘雙手交叉進袖口,對榊原樂小聲詢問了一句。
“怎麽了?”榊原樂反問。
“我是說老實話,天海部長……當初看的第一眼我就有種心動的感覺,溫柔大方又賢惠,特別是昨天我看到她打網球的樣子了……太……引人注目了!”
“學長想要追求部長?”
“誰不想呢?你不想?”
榊原樂隻是笑了笑搖頭。
畑真弘一臉不信任的表情。
“是真的。”
“學弟你這可就不誠實了,整個社團我都看得出來,除了暗齋那個心中隻有弓道的一根筋,其他學弟都對天海部長有好感。你也是青春期的小男生啊,會沒有?九琉璃部長多漂亮……”畑真弘特意壓低著聲音,生怕被前麵的天海九琉璃聽到。
榊原樂能說啥呢?
要問對九琉璃有沒有好感。
那肯定的,誰不喜歡美少女?
但這是自己義妹啊!
談戀愛哪裏輪得到自己。
再說他現在剛失戀,為情所傷,是一點兒心情都沒了。
榊原樂搖頭,起身,拿起了放地麵上的長弓:“好了,學長,還是繼續練習吧,你不是要參加今年的比賽?”
畑真弘微笑道:“你小子故意回避話題是吧。”
“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