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宵節, 玉琳和奶奶約好兩家人一起在媽媽家裏吃飯。
這天大清早牛牛和卷卷提著江夏準備的年禮，上門給玉琳嚴斐拜年。
玉琳廚房被他們兩個洗了蘋果，冰箱裏拿了香蕉, 橘子。
嚴斐懶在家裏, 看他情緒不太對，玉琳這幾天都陪著。
徐慧和嚴剛帶著小景和小悅去公園騎自行車了。
“姑姑，我和哥哥給你買的禮物！”接了玉琳的蘋果和水杯，卷卷口袋裏拿出一個盒子。
“是什麽？”玉琳拿過來打開, 一看，笑著說：“謝謝牛牛和卷卷，你們的禮物我很喜歡。”
是上次她到店裏試戴過的黃金小葉子手鏈，沒想到小家夥這麽有心。
“你們兩個準備考哪所大學？”玉琳把手鏈戴上，撥了撥小葉子，很高興。
“我學的文科，我哥選的理科，明年估分報誌願。舞蹈和鋼琴課我每周都上，我的舞蹈老師還在勸我, 讓我報舞蹈學院。”
玉琳笑著說：“還有一年多的時間，你們好好考慮，不管以後上什麽大學，現在都要學好文化課。遇到困難一定要和我們說。”
玉琳正說話, 門從外打開。
“咦, 哥哥姐姐, 你們過來了啦！”小悅門裏進來, 趕緊換了鞋, 笑著跑過來, “陪我玩跳棋吧！”
小悅噔噔書房拿了一盤跳棋出來, 茶幾上一放，“我們玩跳棋，哥哥，爺爺，我們五個人來！”
卷卷牛牛立刻被五種顏色的玻璃珠吸引，小悅給他們說遊戲規則。
小景和嚴剛洗手回來，茶幾邊坐下，五人對弈開始，看了一會兒，玉琳拉著嚴斐上樓，把空間留給小朋友。
“斐，我們明天帶小景和小悅去泉州，看嶽陽的珍珠養殖吧，化妝品公司對珍珠的需求越來越重，我想去看看他們的養殖規模。”
玉琳更希望嚴斐出去轉一轉，轉換一下心情。
嚴斐多看了她手上的鏈子兩眼，玉琳幹脆解下來，戴在他手腕上。
“好。我等會兒給嶽陽打電話。”
晚上吃了團圓飯，看了煙花，玉琳嚴斐收拾行李帶著小景和小悅去泉州。
火車上。
“媽媽，我想要一個大珍珠！”小悅給玉琳比了個雞蛋大小的圓圈。
小景靠著窗子坐，看著外麵的風景。
“小景，我本來打算帶你和小悅去敦煌，看沙漠，騎駱駝，看月牙泉。因為你們快開學了，來去要20天左右，時間來不及。”玉琳故意和小景說。
“媽媽，我要一個這麽大的珍珠！”小悅總算沒有那麽誇張了，比了個鵪鶉蛋。
“讓你爸爸給你買。”玉琳看眼自己旁邊靜悄悄的丈夫，笑著說。
“爸爸，你給我買吧！”小悅一下撲在嚴斐懷裏，摟著爸爸的胳膊，往他身上爬。
嚴斐摁著他的腦袋，把他斜斜的抱在懷裏，說：“睡一會兒，等會兒我們就到了。”
坐了兩天車一大早太陽剛剛出來，嚴斐帶著玉琳小景小悅一下火車，嶽陽開了一個皮卡車來接他們。
三十幾的男人，一身板正的西裝襯衫領帶，程亮的皮鞋，呲著一口大白牙，對著玉琳一口一個嫂子，殷勤的有點過頭了。
“嫂子，多虧你，我們村開了漁業公司，有了遠洋捕撈的船隊。深海珍珠的精品送到你們店裏賣上了高價，小珍珠和蚌殼的占了4成……”
嶽陽直接把車開到離海邊不遠的工廠。
玉琳一下車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和電視台的記者和攝影機。
廠房門口掛著大紅的巨幅——“熱烈歡迎上海景悅化妝品公司董事長王玉琳女士蒞臨指導”，落款是珍珠供應商泉州市淡水珍珠合作社。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看到玉琳，整齊的隊伍手捧鮮花齊聲喊道。
四個年輕的姑娘手捧鮮花上來給玉琳獻花，嚴斐帶著小景抱著小悅帶著他們走開，護著他們的臉不被攝像機拍到。
玉琳笑容僵硬的接住散發著天然香氣的大捧花。
“王董事長，我們的工人都在，您給大家說兩句話！”嶽陽繃著臉，一臉正經的說。
“好！”玉琳答應了，嶽陽把她領到專門的演講台前，試了試話筒。
理了理耳畔的頭發，玉琳笑著說：“大家好，我是上海景悅化妝品公司的負責人王玉琳。首先，感謝大家對我到來的歡迎。
去年前年兩年來和貴公司合作，取得了雙贏的好結果。隨著業務的發展，我們公司對珍珠及海產品的需求越來越大，所以今天來實地考察一下。
再次感謝大家的熱情歡迎！”玉琳說完，走過來，朝著眾人鞠了個躬。
震天的禮花在空中綻放，熱烈歡迎的口號再次響起，雷鳴般的掌聲中，嶽陽在嚴斐冷冷的視線下，硬著頭皮把人領到自己的辦公室。
“斐哥，嫂子，是縣上市裏知道你們要來，特意安排我舉辦的歡迎儀式。我，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的通知。”嶽陽一進門趕緊解釋道：“今天的錄像會在我們省市電視台陸續播出。”
上頭說為了宣傳本地淡水珍珠養殖前景廣闊，和他的帶頭致富樹立榜樣，本來他是不同意的，可架不住周圍人的勸。
“嚴哥，你放心，我交代他們隻許播嫂子的片段，不會播小景和小悅的畫麵。”
嚴斐冷冷的掃他一眼，遞他一張名片，淡淡的說：“告訴他們，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不然，就等著收律師函！”
“是是是，我一定監督他們，錄像播出前，我再去看一遍。現在我先送你們到酒店休息。”接了名片一看，嶽陽心驚肉跳，本來在食堂準備了豐盛的午飯，現在也不敢再惹嚴斐。
到酒店吃了飯，嶽陽急匆匆跑著去控製電視台播出的事。
玉琳洗了澡，換了一身薄外套，提上皮箱，說：“斐，走，我們租條船出海去，玩幾天再回來。”
“好哇，爸爸，走，我們去釣魚。”小悅一蹦三跳回房間拿東西。
小景也興衝衝去收拾行李。
“釣魚、釣魚！”
玉琳租了一隻電動大船，船上有桌椅板凳和廚房，看船的是一對五十多歲的老夫妻。
男主人姓海，玉琳叫他們海大哥，海大嫂。
兩夫妻性格迥異，海大嫂熱情開朗，海大哥沉默寡言，聽小景說釣魚頭頭是道，他給小悅小景一人拿了一條釣竿。
玉琳看著喜歡，也要了一根魚竿，嚴斐幫忙拋到海裏給她看著。
海風裏夾著絲絲的鹽味。
等船走出幾裏地，看到一望無際碧藍的大海，小景和小悅兩個人很高興。
“嗷嗷！”
突然空中飛來一群海鷗，翅膀拍打海麵，發出響亮的聲音。
“媽媽，是海鷗吧！”小景放下魚竿，一邊向空中揮手一邊高興的問玉琳。
“是海鷗，它們在歡迎你！”海大富笑著說，說完，吹了一個口哨。
海鷗拍著翅膀，貼著水麵翱翔，有的飛得很高，有的飛到很低，有兩個大膽的停到甲板上。
“媽媽！海鷗是灰色的哦！”小景牽著小悅站起來看，小悅激動的指著甲板上偷吃的兩個小家夥。
“咕咕，咕咕!”兩隻海鷗聽到聲音，急飛而起。
“嗷——”
“嗷~”叫著飛遠了。
“媽媽，海鷗們飛走了！”小悅來拉著玉琳的手，興奮的說：“它們飛起來真好看。巴掌一樣，是這樣的這樣的飛。”小悅無師自通給玉琳挽花手。
“不光海鷗好看，海裏的魚不僅好看，還很好吃。我們晚上吃什麽，就看你們釣到什麽魚了。”玉琳說著看了一眼嚴斐。
小景把釣竿拿過來，在爸爸媽媽身邊坐下，繼續釣魚。
“玉琳，你們這兩個孩子養的真乖。晚上吃海鮮，我們請客。”海大嫂笑著說：“今天我們老頭子高興，帶你們去釣石斑，捕青蝦和大螃蟹。”
海大富看一眼笑容滿麵的妻子，偏離了原來的方向，向他的石斑魚窩子而去。
“呀——哥哥，快快快，我的魚兒上鉤了！”小悅一邊往後退竿，一邊喊哥哥幫忙。
小景拿上來一看，魚線上真的有一條金黃魚鰭的三寸小魚。
“海叔叔，這個魚叫什麽名字呀？”
“這是黃鰭鯛，肉質非常細嫩鮮美。”海大富一邊幫小悅解鉤，一邊笑哈哈的說：“小娃娃，你是個有運氣的孩子，今天好手氣。等會兒大叔捕到石斑魚給你們小哥倆清蒸，那味道才是一絕哩！”
嚴斐玉琳也來看這條魚。
“媽媽，是我釣的魚。給你和哥哥爸爸也吃。”小悅歡喜的說，傲嬌的接著說：“哎呀，讓開讓開，我要繼續釣魚了。”
小景學著海大富下餌拋竿，半個小時後釣上來一條三斤多重的鱸魚。
“哈，小景的運氣真不錯，大家今天運氣一定也都不錯。”
海大富笑著給小景和小悅介紹這是什麽魚，習慣在哪裏生活，說到興奮處提起年輕時潛水的經曆。
“海底世界繽紛多彩，通紅的珊瑚樹有這麽大，碧綠的海龜，這麽大的蚌殼，會開出比鴿子蛋大的珍珠。
黑珍珠最值錢，從海裏出來一落地就有人給幾百元收購。
海底鮑魚海參不要錢，一撿一兜兜，還有我們不知道的魚類，不計其數，可太有趣了，哈哈……”
小景小悅聽得入迷，到了海大富捕石斑魚的窩子，撲通網子下海，兩兄弟才緩過神來。
“小景小悅，鱸魚好了，快來吃！”海大嫂的蒸鱸魚出鍋，喊小景小悅。
小景進廚房端盤子，給海大嫂夫妻分了一半，端著另一半出來，拿了四雙筷子。
“海大叔，我給你和大嬸留了魚肉，在廚房。”
“哈哈，哄你們小孩子的，你們自己吃嘛！”海大富笑嗬嗬拉著小悅走回來。
“媽媽，你和爸爸嚐嚐。”小景把筷子先給玉琳，再給爸爸和小悅。
玉琳嚐了一口，笑著說：“斐，出來真好。我還沒老就吃到小景捕的魚了。”
又對小景說：“小景，魚肉非常鮮美，以後我們賣燒烤，也要有烤鱸魚。”
“嗯。”小景蹲下身讓小悅夾魚肉。
“媽媽，好好吃！”小悅筷子夾了半天隻沾了一點魚湯，擠到媽媽懷裏，小景把挑好刺的一塊魚肉喂給他。
嚴斐夾了一筷子嚐了嚐味道，把魚肉留給娘仨，突然手裏的竿子動了，連忙往回拉。
“咦，怎麽是條鰻魚？”海大富急忙放下筷子，過來給嚴斐幫忙，摸了摸它幹癟的肚子，說：“這條鰻魚產卵早，可以吃的！”
“大概有十二斤。”
“海大哥，日本有名的鰻魚飯說的就是這種魚嗎？”玉琳好奇的問，小景小悅也跟著來看。
“對的。他們曬的鰻魚幹哪有現貨好吃。”海大富不屑的說：“老婆子，給大家煎魚，做一個鰻魚飯吧。”
“好。你先把魚處理幹淨。我去蒸米飯。”海大嫂端著吃完魚的盤子，笑著進廚房。
等吃過晚飯，七點多，海大富把網拉上來，網到兩條6斤的石斑魚，和一籠子的大螃蟹。
“玉琳，這兩條石斑你們想怎麽吃？”海大嫂笑著問玉琳，玉琳租船，按道理漁貨也是她的。
“海大嫂，這是你和大哥的收獲。我們都不要。明後天還要你和大哥陪我們去更遠的地方看海呢。”
“那好。”海大嫂心裏打算著用兩條魚換點海鮮，明天給小景小悅嚐鮮，這樣也算有來有往。
燈火闌珊，玉琳挽著嚴斐的胳膊，看著晚歸的一條條漁船，伴和高低起伏的買賣聲。
“斐，我們明天早起，7點上船，看看能不能拍到唯美的海上日出圖。”
“好！”嚴斐牽住她的手。
嶽陽焦頭爛額在酒店大廳來回踱步，聽到小孩子興奮地聲音一抬頭，迎上嚴斐犀利不喜的眼神。
著急解釋道：“嚴哥，幸不辱命，我把母帶拿回來了，市裏的今天下午已經播出，說3天後在省電視台播，到時候您和嫂子一起看。”
“嶽陽，沒事的。今天太麻煩你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們還要在這邊玩幾天，等過兩天去廠裏參觀。我害怕現在去大家太熱情了。”玉琳接過裝錄像帶的袋子，笑著說。
“好的。嫂子，今天的事實在對不起。對不起！”嶽陽一邊作揖，一邊害怕被罵頭也不回趕緊跑了。
玉琳問前台拿了鑰匙，順便問了一句：“這個人來等了多久了？”
“下午3點多就來了，一直等到現在！”服務員客氣的說，她認識嶽陽，是本縣今年的創業先鋒。
“謝謝你！”
玉琳安頓好小景小悅，回來躺在嚴斐身邊，和氣的和他說，“事情過了就過了，你別生氣嚇唬他。也算是幫我做宣傳，白打的免費廣告。”
見她狡黠的一笑，嚴斐等著玉琳說下去。
“到時候大家都養殖淡水珍珠，市場珍珠供大於求，成了賠錢貨，他求著我低價賣珍珠的時候，都不用你嚇唬他。”
有些一時的表麵風光，背地裏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價。
“嗯。”
嚴斐被玉琳說動了，第二天帶著小景小悅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天。
第三天，嚴斐請了專業的教練，教他潛水，旁邊玉琳看著小景和小悅跟著教練在大眾遊泳池裏學遊泳。
“媽媽，很好玩的，下來遊泳呀！”胖嘟嘟的小悅，腰上戴著粉色的遊泳圈在水裏和玉琳揮手。
玉琳拿掉大毛巾，走到水池邊，一下跳進水裏，像一條飛魚向對麵遊去。
“啊啊啊啊啊！我媽媽居然會遊泳，哥哥，你快看——快看！”小悅驚訝的大喊哥哥。
玉琳東南西北遊了一圈，爬上岸，嚴斐拿著幹淨的大毛巾正等著她。
“加油，兒子喲！”玉琳朝小悅挑釁的一笑，嚴斐的大毛巾兜頭下來，瞬間掩住她曼妙的玲瓏曲線。
“媽媽，下來遊泳，你快來教我！”小悅狗泡式拍水故意濺起水花。
看爸爸理都不理護著媽媽去換衣服，小悅給哥哥做個鬼臉。
“哼，爸爸真是個小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