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了一身滿

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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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她憋得太久了, 從十數年前初遇相識憋到如今,此刻總算酣暢淋漓說了個痛快,其實也分不清自己那時究竟在感到憤怒還是悲哀。

古樓外的寒風蕭蕭簌簌, 他胸口的傷疤卻仿佛在發燙,她唇間一熱、被他低頭吻住了, 彼此的愛丨欲就像他的苦痛, 一生一世無人知曉。

他將她推倒在榻間,柔軟的錦被終於取代發黴的枯草出現在她身下,親密比那夜更放縱,她已數不清自己有多少次被他逼到極限;他是極致的強權和極致的謙卑, 好像最顧惜她又好像最愛看她無路可走, 他們在清白的月光中緊緊糾纏, 相信對方幹淨無瑕又篤定自己髒汙不堪。

“鶯鶯……”

“鶯鶯……”

他又這樣叫她了,似乎隻有在最情動時才會將這個不為人知的稱呼說出口, 她感到自己的心已軟到無以複加、化成一池春水醉在他懷裏, 月光被男子的身影遮蔽,一片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麵容而隻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

他驚人的力量教人害怕,她毫不懷疑他能輕而易舉將她折斷, 而他對她的愛意又在與那種前所未有又出處不明的暴虐本能激烈對峙;她是他的戰利品,也隻有她才能讓他在片刻的歡愉裏找到他自己, 他可以為她活著也可以為她死去, 倘若愛她果真隻是私欲他便隻有不可收拾地從此自私到底。

最後那一刻他就要失控了——他似乎,想要……要……

她已失了神、感受到男子猛然抽身而去,火熱的汗水滴落在她心口,過了好半晌幾近虛脫的身子才再次被他攬回懷裏;他的發絲與她相纏, 魚水朝暮向來難解難分,他的聲音是壓抑也是挫敗, 依然在叫她:“……鶯鶯。”

……月光如水。

繪屏之上春山綿延。

不知過了多久雲雨方才散去,望山樓內一片靜謐,夜已經深了。

宋疏妍眼皮沉得抬不起來,將入睡時都不知自己身在哪裏,迷蒙間卻又被人小心抱起,片刻後隻感覺溫暖的水流將她包裹;她低低叫了一聲、有些怕,下一刻他的手便重新攬住她,她輕哼著費力睜開眼睛,看到他正親自仔細為她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