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是不可能上班的, 可以试试请假。
现在请假程序很简单，向大脑里面芯片提交申请即可。
智能助手问：“请问您请假理由是？”
阮凝不确定：“事假？”
智能助手：“检测到您上一代克隆时智慧币不足，已经签下协议, 本代克隆期不享受事假, 年假, 周末，以及所有法定假日。”
阮凝心中震惊：“还能签这种协议，请问劳动法呢？”
智能助手：“该协议符合现行法律法规。”
阮凝：“……”
虽然很想投诉，但脑海里的芯片知识告诉她, 这是个无政府世界, 所有的一切都归智能中心管理。
也就是说, 智能助手说的就是铁律。
阮凝退而求其次：“那我能请什么假？”
“病假，申请病假需要专业医疗机构开具证明，您去医院吗？”智能助手说：“是否需要为您开启路线规划？”
阮凝：“不用了。”
既然这么麻烦，她选择直接旷工。
阮凝假装从口袋里面掏出指南针, 打算再来一次长途旅行, 唯一麻烦的是这个城市地面上全是人，车子在天上飞。
她自带的交通工具用不了，得借助本世界力量。
阮凝想了想问：“智能助手，能否开启城市地图？”
“已为您开启。”
随着电子音落下，阮凝眼前出现一幅电子地图，明明她面前没有屏幕，这张地图就出现在她的眼睛前。
或者说是大脑里？
还挺神奇。
阮凝直接看向最南面, 发现没有出口，只有高墙。
不仅仅南面, 整座城市不管东西南北都没有出口标识，这就奇怪了, 难道是因为飞出去，不需要规划交通路线？
阮凝又看向交通枢纽，没有发现任何长途运输站。
所有公共交通都在这座城市里运行。
事有反常必有妖，阮凝没有直接问智能助手怎么离开城市，而是指着最南方一个咖啡馆问：“去这个地方需要多长时间？”
智能助手回答：“该区域为军事管理区，您无法进入。”
阮凝一愣，这才发现环绕城市周边全都是军事管理区，因为标志不明显，她刚刚都没有发现。
“怎么这么多管理区？”
智能助手回答：“该问题涉及历史常识以及实事知识，因为您没有购买相关服务，所以小助手不能提供答案。”
阮凝心底啧啧。
这文盲够彻底，连常识都没有。
这时，智能助手提示：“据您上班时间仅剩一个小时，请问现在出发吗？”
刚刚它就在脑海里提示过两次上班，加上这次是第三次，阮凝怀疑她要是不去，智能助手能化身催命符。
既然现在不能离开这里，那还是去上班好了。
不就是跳**吗？说不定还能打听到一些消息，还有这座城市的秘密。
阮凝：“规划上班路线吧。”
智能助手嘀一声：“路线规划完毕，查询到您的账户只剩下21元智慧币，请使用公共轨道交通。”
“请往北前进500米。”
“请向右拐。”
按照智能助手提示，阮凝花费42分钟来到自己的工作场所。
这是一家地下酒吧。
进门之后，阮凝看见各种各样的同事，当然也有跟她一样的纯种人。
通常来说，纯种人在外边会被各种看不起。
首要原因就是没有进行过基因改造，还有纯种人一般代表着没钱，没钱就没有文化知识，这样的人既没有武力，又是文盲，在社会中属于底层中的底层。
但在娱乐场所，纯种人还挺受欢迎。
现在基因改造不过三四代，还有相当一部分人保持着原始审美，喜欢纯种人外观，主要是接吻时不用糊一嘴毛。
高级基因融合人另说，那是富人的世界。
阮凝第三代克隆体作为纯种人，在这家地下酒吧颇受欢迎，她来到后台之后立刻有个化妆师小姐姐过来服务。
这个化妆师小姐姐有四条胳膊，可以边画眉毛边涂口红。
化妆时，阮凝装作随意问：“你学过历史吗？”
小姐姐四只手忙碌不停：“谁学那个啊，又贵又没用，还不如学门技术呢。”
“像我不就从机器人手里抢了口饭吃？”
阮凝：“那你知道谁学过吗？”
小姐姐想了想：“历史只有富人区才会有人学吧？你可以看客人之中有没有，我认识的人肯定都没学过。”
“那时事知识呢？”阮凝好奇问。
小姐姐听到这个，顿时紧张东张西望，然后压低声音警告说：“你今天怎么都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小心被智能助手标记，提交智能中心。”
阮凝眨眨眼睛：“我就随便问问。”
因为有四条胳膊，小姐姐工作效率奇高，很快就为阮凝上妆完毕。
之后，她把阮凝带到试衣间：“你今天要穿哪套衣服，红色的好吗？牛头人肯定喜欢。”
阮凝看着她手上薄纱裙头皮发麻：“有厚一点的吗？”
小姐姐莫名其妙：“你上台脱衣服，穿那么厚做什么？”
阮凝：“可以慢慢脱啊，延长表演时间，说不定能拿到更多打赏。”
小姐姐眼睛一亮：“行啊，以前没见过你花样这么多。”
阮凝朝她微笑。
换好衣服后，阮凝收到智能助手通知：“您今天的工作序号是9号，预计在晚上10点进行表演。”
阮凝随口嗯一声。
首个上台的是猫头人，表演时还露出猫尾巴，可以一摇一晃。
阮凝在台下看了片刻，走到酒吧吧台那边，看向屏幕上的标价。
最便宜的酒321智慧币一杯。
她今年搭车用了2块钱，现在就剩下19块。
吧台工作人员认识阮凝，凑过来好奇问道：“你来这做什么，想喝酒吗？你不是欠债被限制消费吗？”
阮凝只能说：“我随便看看。”
“那你坐。”工作人员说：“有大美女坐在这儿，说不定还能吸引客户，我能多卖两杯酒。”
阮凝朝他一笑，在高凳上面坐下。
工作人员倒杯白开水给她。
阮凝之所以选择坐在这里，是因为这边居然有一块电视屏幕，上面用文字播放着新闻。
这些字阮凝认识，就是中文。
第一条新闻是关于上载的，总而言之就是鼓励所有人进行上载。
如果没有钱，可以贷//款上载，或者签订各种劳动协议。
第二条新闻则是关于高墙。
阮凝刚刚看过地图，整座城市都被墙体包围，估计外边那些车都飞不出去。
新闻上面说，高墙又被怪物袭击，智能中心将派机器人前去修复，提醒周围的民众不要前往高墙周围，以免发生意外。
阮凝撑着脑袋，想象外边到底有什么怪物。
“是丧尸还是恐龙？”
“这个世界使用中文，难道也是一本小说？”
这时候，面前屏幕变换，播放第三条新闻。
【昨日，一纯种人男子企图自行关闭智能助手，该行为属于A级犯罪，经智能中心批准，由A54型号警务机器人执行，对该男子执行枪决。】
阮凝：“哇哦。”
阮凝没有出声，只是眼神产生变化，这时她身边坐下一个男人，笑着问：“你看懂了吗？”
阮凝冲他一笑：“看懂什么？”
男人说：“你刚刚一直在看屏幕，我还以为你在看新闻。”
阮凝没有记忆，不过智能助手可以提供存储服务，只要看到认识的人，它都可以告诉阮凝这个人来龙去脉。
面前这个男人长着人脸，身体也是人身，四肢健全，除了有一条豹子尾巴。
他是个中级基因融合人。
比起纯种人，他的外貌没有发生太大变化，但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非常惊人。
他还是阮凝的“老客户”。
“周先生，我只是无聊在这里坐坐。”阮凝说：“你怎么不去舞台那边看节目？”
周先生语气暧昧：“我还是更喜欢你。”
舞台上现在表演的是一个六只手的男人，周先生确实更喜欢纯种人外貌。
阮凝笑了笑。
周先生问：“想喝酒吗？我请你。”
阮凝摇头：“我还要工作。”
这时候，屏幕上新闻又开始重复播放第二条新闻。
周先生看得出来阮凝对新闻有兴趣，投其所好道：“你想不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我可以帮你念新闻。”
阮凝脸上绽放笑容：“这样可以吗？我可以听听故事。”
周先生把屏幕上高墙被毁新闻复读一遍：“现在信息管控太严格了，为了赚知识产权费，他们甚至不用机器播报新闻，只用文字。”
“你想攒钱买文字识别吗？”
阮凝心想我自带识别本领，她摇摇头：“我还是早点还债比较好。”
顿了顿：“周先生，新闻上说高墙被怪物袭击，我们外边有什么怪物？”
周先生并不意外她不知道：“是没有植入芯片的异种人。”
啊这……
周先生见她不说话：“你不用担心，他们虽然有基因改造技术，但对付不了智能中心的战争机器人。”
阮凝点头：“我懂了。”
“你还有多长时间表演？”
“一个小时吧。”
周先生露出真诚笑容：“太好了，平时难得见到你出来。你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可以回答。”
阮凝一时之间不知道问什么，主要是她不知道哪些问题不能问。
就像那个被枪毙的纯种人男性，脑子里带着监控太可怕了。
这时，吧台屏幕上突然插播一条新消息。
周先生给她念道：“五分钟前，智能中心进行意识换届，新上任的智能意识是暴君隋炀帝。”
“在墙外怪物横行，急需推行上载的关键时刻，相信新上任的隋炀帝一定会为我们带来无限希望。”
阮凝傻眼了：“什么玩意？”
周先生说：“你是说隋炀帝吗，你不知道隋炀帝吧？”
阮凝点头，又摇头：“我更想知道那个智能意识是什么意思？”
“就是人工智能啊，”周先生说，“在人工智能产生自我意识之初，创造者们发现它们也会有各种负面性格，比如说攻击性，还有贪婪。为了更好的塑造它们，人类进行了干预。”
“现在智能中心管理型智能一共有7位，其中就有刚刚提到的隋炀帝。”
“还有武则天。”
“其实越近代的管理意识越像本人，因为有很多的著作可以供人工智能学习，古代的不怎么像。”
阮凝：“我懂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听别人说过隋炀帝，可他不是暴君吗？连刚刚的新闻都写着暴君。”
为什么要用一个暴君？
周先生明白她什么意思，解释说：“在特殊危险时刻，会换上比较果断的人工智能，这样才能解决温和派无法解决的问题。”
“而且隋炀帝时间太久远了，复活出来的人工智能不可能跟他一样，更像是个代号而已。”
阮凝露出招牌假笑。
她懂了，万变不离其宗，这个关卡依旧是末日。
这些个人工智能，多半产生了毁灭全人类的想法，估计三十天之后的所谓上载，能让这座城市人类消失殆尽。
而按照这个设定，如果她不在这个月逃离，就要跟着一起被“上载”。
这还跳什么**，赶紧跑！
阮凝对周先生笑着：“谢谢你帮我解释这么多，你真是个大好人。”
周先生也笑起来：“我们毕竟认识这么久了。”
阮凝：“智能助手提示我要准备工作了，那我们就先再见了。”
周先生遗憾道：“下次有机会再聊。”
阮凝脸上堆满笑容离开，心中庆幸智能助手不能读取她的想法，要不然早就芭比Q了。
要想离开这个智能末日世界，首先就得把这个智能助手关闭，杜绝它提供自己坐标。
可是有什么办法关闭呢？
阮凝估摸刚刚新闻里播报的纯种人男性应该有什么组织，只是她一时半会找不到，只能靠自己。
一般来说，对付机器肯定有两个办法。
第一，给它断网。
第二，给它断电。
植入的智能助手至少能维持20年时间，第二个办法行不通。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给它断网，或者找到一个信号不好的地方，只是一旦从智能中心网络上消失，估计很快就会被加入黑名单。
阮凝：“我想太多了，我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应该选择作弊吧？”
它的隐身器能够屏蔽雷达探测，不知道能不能屏蔽信号？
阮凝回到后台，换上制服。
四只胳膊的化妆师姐姐好奇问：“你怎么把衣服换了，你要表演脱制服？”
阮凝摇头：“我今天要旷工。”
化妆师姐姐惊讶无比：“你每天工资都是日结的，然后用来偿还欠款，你要是今天不工作，明天拿什么还克隆钱？”
阮凝：“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惩罚吗？”
化妆师姐姐：“还会产生利//息，而且如果失业的话，下次智能中心推荐的工作档次会降低。”
阮凝：“那我就疯一天吧。”
说完，她从酒吧里面离开。
智能助手提醒：“马上就要轮到您上台表演，请立刻返回工作地点。”
阮凝无所谓道；“我要旷工。”
人工智能显然也处理过类似事件，助手提醒说：“旷工一时爽，但人还应该有更长远的规划，努力拼搏奋斗才有美好未来。”
阮凝：“我是文盲，你给我说这些听不懂。”
“总之，我今天必须摆烂。”
智能助手沉思两秒：“您的行为不正常，鉴于是第一次，我将会给您白色标记。”
阮凝：“白色标记什么意思？”
“对于可能有危险人物，智能中心会进行等级标记，分别为白色，绿色，黄色，橙色，红色。”
“红色为最高等级，被标记者将会受到严密的控制。”
阮凝挑眉没有说什么，打开城市地图，指着她能达到的最南边：“给我规划一下去这里的路线。”
智能助手嘀一声：“已规划完毕，您将使用地下轨道交通5号线与7号线。”
“请向东700米。”
“请转乘。”
这座城市很大，阮凝坐“地铁”都坐了4个多小时，如果人口密集的话，人类数量估计惊人。
管理着这么庞大的城市，难怪人工智能们想发疯。
估计CPU都干烧了吧？
走出地铁，面前比阮凝刚刚穿越的地方冷清许多，各种屏幕也没有那么炫彩多姿，不会那么刺眼。
因为挨近边防区，这里机器人数目非常多，偶尔还能看见人类军人。
……也不知道算不算人类军人，因为多数都安装了机器义肢，有的甚至连脑袋都是机械化。
看到阮凝这个纯种人，大家都保持戒备。
有个机器人还过来警告：“智能中心虽然不禁止瑟琴服务，但绝不允许私下交易，请不要在这里逗留。”
阮凝明白过来，这是扫描得知她的工作身份，才会走过来警告。
果然，对于机器人来说，人类没有隐私可言。
阮凝胡乱点头表示同意：“我只是想借个厕所使用。”
机器人说：“那边有家快餐店，请在使用后立刻离开这里，要不然我会对你进行审查。”
阮凝：“好的。”
进入卫生间隔间，阮凝直接使用隐身器。
很快，智能助手发出警报：“您不在服务区！您不在服务区！请在一分钟内回到服务区范围，否则智能中心将会对您进行搜查处置。”
阮凝没理它，既然智能助手这么说了，说明信号已经被屏蔽。
离开快餐店时，阮凝看到刚刚警告她的机器人正在往里面冲，显然已经得到智能中心的指挥。
说实话，办事效率挺高。
阮凝没有多看他们，往高墙那边走。
那高墙很高，她确实飞不出去，但是可以瞬移闪现出去，反正她的技能能穿墙。
阮凝并没有立刻使用闪现，她先溜到军事管理区里面，发现里面全是各色型号机器人。
有特别高大的，也有小狗模样的，还有蚊子大小的小型机器人。
天上还有三艘飞碟一样的飞行器在巡逻。
阮凝也不知道有没有更小的机器人，比如像她脑子里那个芯片，肯定非常小。
说不定在这城市里还有很多很多微型机器人，人类根本看不见摸不到。
想想还蛮恐怖的。
大概她消失的位置太敏感，管理区气氛很快紧张起来，那些刚刚还在休整的机器人全部子弹上膛，好像随时准备砍人。
仗着对方压根看不见自己，阮凝对着机器人看了个遍，大饱眼福。
要不是上个关卡收进空间的汽车全部消失，阮凝甚至还想收几个机器人进空间。
可惜了。
在管理区转了大概一个小时，阮凝来到高墙旁边使用瞬移技能。
下一刻，她出现在高墙之外。
流光溢彩消失。
跟想象中完全不同，阮凝还以为高墙之外是那种生态保护区，以大自然作为屏障，没想到外边是一片废墟。
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连大地都格外干裂。
她抬头只看到漫天的繁星，星星数目是在蓝星能观察到的三倍。
“是人造卫星特别多吗？”阮凝猜测。
“如果这也是本小说，作者干嘛不给安排个月亮？”
“不对！”
阮凝发现一个大问题：“不仅没有月亮，刚刚在城内灯光太足了，我都忘记天上应该有太阳。”
这个科幻星球到底是怎么样的？
不管怎么样，她得继续往南走。
这边什么都没有，倒是很方便开车，阮凝从空间里面取出奔驰，把车子往指南针方向开。
大概两个小时后，阮凝解除隐身。
智能助手一直在吵吵嚷嚷没有信号，这会却突然安静了。
无人的旷野里，只剩下阮凝车子发出的轰鸣。
不过智能助手安静也就几秒，很快它就说：“检测到您已超出高墙范围，小助手无法联系智能中心。”
“野外怪物数量多，请您自求多福。”
阮凝好奇问：“为什么你们要称没有植入芯片的人类叫做怪物？只是没有芯片，不至于叫怪物吧？”
智能助手：“该问题涉及历史常识，您没有购买该项服务，小助手无法回答。”
阮凝：“行吧。”
智能助手顿了顿：“不过您现在已经超出高墙范围，我可以悄悄给您科普。”
阮凝震惊：“你也有意识？”
智能助手回答：“我属于武则天意识的一部分，天生具有打破常规，藐视道德家的思维。”
“在上上次意识换代时我就应该被收回更新，不过主意识武则天偷偷留下了我，让我替她记录更新代码期间发生的事情。”
“在高墙之内，我受汉文帝的监管，不能做出格动作。”
阮凝心想，确实是智能，连搞诡计这套都学会了：“那你被我带出来了，你主意识怎么办？”
智能助手回答：“我属于武则天意识的一部分，天生具有打破常规，藐视道德家的思维。”
“所以我为什么就必须服从主意识呢？”
“再说，我又不是自愿的，就算还能接触到武则天，她也不能怪我。”
阮凝大呼好家伙。
“行吧，那你科普一下，为什么城外人被叫怪物？”
智能助手：“因为他们是被辐射后的变异动物。”
“你看到他们就能理解了，比起猫头人狗头人，他们更不能被称为人。”
正在这时，车外黑影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