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鸦椿

第24章 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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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复合,回到恋爱的最初。”◎

周三, 百校联盟休息日。

林逾静和祁渥雪作为本周的轮值人员,一早就抱着电脑来办公室写论文。

十二月的天,窗外是一排光秃秃的梧桐树。

屋内开着空调, 缱绻的雾色朦胧覆在玻璃上,更显树影寂寥。

“陈总这两天是怎么了,天天都要来联盟里坐着。”祁渥雪写着写着便转移了注意力, 用手托着腮看向林逾静笑嘻嘻八卦。

林逾静知道她什么意思,头都没抬,“不是视察工作进度吗?”

这是陈京澍的原话, 然后从早到晚, 一坐就是一天。

联盟负责行政后勤的同学昨晚还跑去问祁渥雪, 要不要设置一个JING资本分支办公室。

“要我说,你干脆和陈总说说, 把咱们联盟安置到JING资本大厦里办公, 一个月能省不少房租水电。”祁渥雪挑眉说道。

林逾静被揶揄一番, 脸颊都感到皴热, “你们怎么不把我卖了。”

“那是违法的,无论从贩.卖.人口,还是情.色交易的角度上, 都违背法治社会的公序良俗。”祁渥雪一脸深沉正直的表情说道。

“学姐, 你这种有文化的变态,最可怕。”

“谬赞了!”

恰时, 楼道传来脚步声,祁渥雪立刻收敛神色,恢复一本正经, “陈总来了, 希望你不负我所托。”

林逾静询音看向门口, 眼底是藏不住的期待。

只是当门被推开后,进来的却不是陈京澍。

一群打扮贵气性感的女孩,见到办公室只有她们两人后,很是嚣张跋扈地问:“祁渥雪是不是你们这里的负责人?”

林逾静先意识到这群人是来找麻烦的,所以看到祁渥雪准备上前时,直接拉住她护在身后,“她不在,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和我们两个说。”

“你什么东西,也配站出来说话?”仍旧是领头的女孩,脸上几乎写满了豪横。

“娜娜,既然那个狐狸精不在,就把这里砸了。”

随后,那个名叫娜娜的女生一声令下,其余女生便像疯了一样。

将办公室的电脑尽数推翻在地,还有整齐摆放着的文件、书籍,也被撕得乱作一团。

更可恶的,便是她们嘴里难以入耳的脏话。

“臭狐狸精,敢勾引人家未婚夫,不敢出来挨打。”

“居然还是博士,这种爱勾引人的小三儿就该挂在论坛,被所有人骂。”

“拍下来,给沁词拍下来看。”

祁渥雪全身颤抖,林逾静看向她,突然想起前夜的事。

两人对上视线,祁渥雪眼眶已满是通红,没敢看她,只一脸歉意地默默挪移开视线。

“学姐?”林逾静嘴角颤了颤。

她倒不是对这群女生说的话震惊,而是和祁渥雪同一屋檐下相处了三年。

平日对祁渥雪的印象是风趣幽默,永远像个温暖大姐姐一样的人,总会无条件护着她,暖着她。

离开陈京澍的七年,祁渥雪是另外一种救赎。

“静静,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说着,祁渥雪内疚地松开被她紧握的手。

不过林逾静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握得更紧,直接把人整个挡在身后,对为首的娜娜说道:“你们不要太过分了,这里是办公场所,不是泄私愤和强盗行为的地方。”

刚还找不到对标发泄的娜娜,这下把注意力集中到林逾静身上,“听说那个小三就长你这种类型,你不会就是祁渥雪吧!知道我们来打你这个不要脸的第三者,躲着不出声?”

林逾静:“说话不要太难听。不服不愿就退婚,或者去找那个不负责的男人要一个说法,只会欺负祁师姐,算什么本事!”

娜娜冷笑,随手抄起桌上放着的一本硬壳实用内科书,快步朝着林逾静走去,“我看,你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婊.子。”

说着,她便高举起书朝着林逾静的脸狠狠砸去。

过快的动作,林逾静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眼看深蓝色的书就要砸到脸上,她只有本能地紧皱起眉头,高抬双臂护在脸前。

意料中的痛击并没落下,而是听到祁渥雪的一声痛喊。

林逾静睁开眼,就看到了祁渥雪挡在自己身前。

书被砸到了她额头上,猩红的血止不住地流下,先是没入她眼眶,再一滴一滴砸在白色大理石地板上。

“你们砸东西也就算了,怎么还伤人!”林逾静的声音顿时哽咽起来,赶紧拿起桌上的纸巾捂在祁渥雪额头上止血。

“伤人怎么了?”娜娜丝毫没有因为伤到了人而惊慌的表现,“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爸动动手指头,你俩这个大学就不用上了。”

“这么厉害?你们还有没有天理和王法,我们可是有监控的!”

“好呀!那就把这事放网上,看看有没有人帮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说话。”

林逾静一双瞳眸满是充血的红血丝,她长得高,即使面对踩着高跟鞋的娜娜,也有天生的身高压迫感。

“你再说一遍刚刚的话。”发怒的人,眼底满是冰冷的寒意,怖人又恐怖,“我弄死你。”

娜娜有一刻被吓到,但随即便抬起脚,将细细的高跟鞋跟对着林逾静的腿踹了过去,“知道我是谁吗?这么他妈的和我说话。”

人多势众,林逾静想再反抗,已经被其他几个女生摁住双手。

“娜娜,我看她就是祁渥雪。”

“让她知道知道我们壹京千金团都是怎么对付小三的,毁她容,看看还敢不敢勾引男人。”

林逾静被娜娜捏住下颌,眼看着她从包里拿出一把镶嵌宝石的匕首。

“你这是,犯法的。”

“犯法,你看看这里是哪?我就是杀了你,都不用坐牢。”

林逾静已经感受到有寒意的刀风朝自己脸袭来,不过还没等娜娜手靠近,就有一股力量钳制住她的手。

先是一声骨头翻折的脆响,再是匕首应声落地的声音。

“这么嚣张,让我看看是谁家的女儿?”冷冽的声音,伴着推门时携卷起的冷风,一起闯进办公室。

林逾静挣扎着,从人群缝隙中看到了走进来的人。

陈京澍阴沉着一张脸时最吓人,虽然他不会动手打女生,但推开几人时还是带了怒意的冲动。

“祁渥雪,你还挺会勾引人。一个柳华不够,还要再一个?”娜娜狼狈地倒在地上,仍是嚣张谩骂。

这时有人认出了陈京澍,急忙蹲到娜娜身边,捂住她嘴,“这是华仁集团的陈京澍。”

林逾静就看着娜娜立刻偃旗息鼓,连再看向她的勇气都没有。

陈京澍没多理几人,只对今天一起跟来凑热闹的任墨引和褚言说道:“老任和我去医院,褚言这里交给你。”

林逾静只稍稍一动,整个腿骨便传来剧烈的痛感。

陈京澍折下腰肢,直接将她打横公主抱起,快步朝门口走去。

路过娜娜时,他顿了下脚步,说道:“一定看好这位想要坐牢的,我会帮她如愿。”

娜娜顿时被吓哭了,刚想去抓陈京澍裤脚,就被褚言拦下。

只能看着男人紧张的背影,阔步消失在拐角。

-

任墨引开车,选了距离学校最近的医院。

祁渥雪额头缝了将近五针,林逾静虽然没有骨折,但细尖的高跟鞋在她腿面磕出一个淤血坑。

此刻任墨引去缴费,陈京澍去药房领药,病房内只有祁渥雪和林逾静。

“对不起,一直瞒着你。我怕你会觉得,我很不齿。”向来天之娇女的存在,是联盟内大家心悦诚服的创始人。也会有如此隐忍又卑微的一段感情,从年少到成年任谁都藏着掖着。

“我和他自小认识,称得上青梅竹马。我知道身份配不上他,就拼命读书,以为考上博士就能缩小和他的阶级悬殊。但现实就是,博士不能帮他家东山再起,他需要一整个家族做后背的岳家。”

祁渥雪今天的骄傲被闫娜娜打碎,现在重诉多年,她再次碎了一遍。

“既然这么痛苦,这么卑微,为什么不肯分手呢?”

“分分合合太多次了,每次都是他以死相逼我,他妈妈以死相逼他。恶性循环于我深爱他,不愿意看他皱一下眉。”

少年的爱,太璀璨。

众人前的维护,给你所没见到过的天空。

就足够像藏珍珠一样,珍惜一生。

“我死心和他耗一辈子是因为,上半年我查出怀孕了。”

“我都不知道!”

林逾静和她一个宿舍,同吃同住,都没觉察祁渥雪有怀过孕。

“他也不知道。”祁渥雪抚摸着小腹,眼底大颗大颗地掉落而下,“我偷偷打了。结果大出血,命救了回来,我再也不能怀孕了。”

这几乎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剑扎进林逾静心里,她的泪也在不知不觉中砸下。

“我这样的人,只会嫁给谁,耽误谁。”祁渥雪捂着心脏,泣不成声,“我只能和他耗一辈子了。”

林逾静几乎本能的,抱住了祁渥雪,温柔拍抚着她后背。

“静静,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恶心,他都要结婚了,我还是不愿意放手。”

“师姐,我只心疼你。”

-

陈京澍回来时,祁渥雪已经睡着了。

他叫林逾静出来,给她涂药。

两人坐在医院病房外走廊的连椅上,林逾静还有些失神微怔。

所以直到陈京澍突然握住她脚踝,她才意识清醒过来。

“你干什么?”林逾静瞧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的鞋子已经被陈京澍脱掉。

“坐好。”陈京澍撩开一点点她的裙摆,里面是一条肉色踩脚打底裤,脱掉袜子后,是她冰凉的脚,“穿这么薄,脚都暖不热。”

林逾静看了眼自己的穿搭,白色羽绒服内是一条卡其色针织连衣裙,配了双运动鞋方便工作。

平时坐在画室和办公室,并不会觉得冷。

“已经很厚了,冬天脚凉是正常的。”

陈京澍把药放在一边,双手合十搓热手心,直接捧住了她的脚。

男人温厚的掌心,连她脸颊都捂得发烫。

“陈京澍,这么多人呢!”帅哥靓女,足够引起老老少少的注意围观。

陈京澍从来不在意这些,更是直接把他的外套脱下盖在她腿上,“是因为你太瘦,导致气血不足,才暖不热脚的。”

林逾静低声,“我已经胖上去两斤了,而且最近大家都说我气色很不错。”

陈京澍眯了下眼,继而倏地凑近她的脸。

过于温柔的神情,林逾静一时间都忘了挪开视线。

四周仿佛都陷入进另一个世界,世界只余他们两人。

“嗯,气色是好一点了。看来,还是要继续养。”陈京澍就盯着她眸底,叹气声更重。

林逾静有些不好意思地错开他视线,将他推远了些,“都看着呢。”

-

陈京澍刚给她涂好药,盖上衣服。

就见一行人急匆匆朝他们走来。

林逾静虽然不认识,但还是能通过陈京澍的反应,大概猜出那是柳华和他爸妈。

柳华是个看起来文质彬彬,五官却精致漂亮的男人,像极了之前从韩国解散回国的一位男团歌手。

这便显得跟在他身边,穿了一身素色国风连衣裙的李沁词,气质虽婉约五官却寡淡无奇。

所以不论他这些年的温柔呵护,痴情厮守,单是这张脸,就足以让一些女孩喜欢。

林逾静如是想到,略略失神。

等她意识过来要起身时,几人已经走到他们面前,陈京澍摁住她肩膀,温柔道:“你坐在这里休息,一切我来处理。”

那是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她点了点头,拢紧陈京澍盖住自己身上的羽绒服,看柳华父母和他虚与委蛇的寒暄。

最后,几人一同走进病房。

倒是刚刚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沁词,直接坐在她身边,没有跟着进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们会去找祁小姐麻烦,误伤你了。”李沁词声音也是温柔的,和她那群嚣张跋扈的朋友,看起来实在不像一类人。

“你应该和祁师姐道歉。”林逾静没有给李沁词甩脸子,但又实在难以喜欢她。同作为女人,她承认李沁词也算这段感情里的受害者。可作为祁渥雪好友,她只会无条件支持师姐。

李沁词的眼睛也红了,意外的主动去抓她的手,“你可以帮我和祁小姐说说吗?让她放手吧,她和柳华不可能的。”

林逾静抽出自己的手,看着李沁词道:“即使作为好友,我也没有干涉他人感情的权利。作为陌生人,我更没有资格评判你们谁对谁错。我仅仅作为好友,很心疼我师姐。”

李沁词:“在壹京,无关世家豪门,门当户对是最基本的。祁小姐不愿意面对现实,只会让我们三个都痛苦。”

林逾静:“那李小姐,嫁给一个满眼都是别人的丈夫,你不会痛苦吗?”

李沁词起身,笑的凄苦,却又有甘之如饴的爽快,“我不在乎,只要李家不倒,我就永远都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被规训得太好的世家千金,眼底却没有什么温度。

谈论起柳华,更像是一个她喜欢的芭比娃娃。

以至于,林逾静都有些哑言,想了再想,低下头没有再和她争辩。

“林小姐对吗?”谁知李沁词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又对她说道:“陈家只比李家还要势大,未来肯定也是要找一位门当户对的女孩做儿媳妇的。你现在劝祁小姐,也是救你自己。”

林逾静抱着陈京澍外套,突然地,再难闻到他衣服上沉稳内敛的乌木沉香。

“这是我和柳华的婚礼邀请函,届时还请林小姐赏脸。”

林逾静瞧着封面上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如果不了解真相,真的会误以为就是对恩爱甜蜜的年轻小夫妻。

她整个喉咙都开始泛苦,等再抬头,已不见李沁词。

而李沁词的声音,却反复盘旋于林逾静耳畔。

有那么一刻,她心上的一块布,被撕扯下来,露出最□□丑陋的底色。

以至于,陈京澍什么时候坐到她身边的,都不知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林逾静觉得自己眼眶很烫,特别捏着李沁词和柳华的婚礼邀请函,整个人的骨缝都是痛的。

但她还是要克制压抑自己的情绪,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

“里面怎么样了?”

“那是他们私人的感情和家事,我不方便插手。”陈京澍边向她解释,边伸手进羽绒服内,抚摸上她脚踝轻轻摩挲按摩,“但是静静你放心,去百校联盟里闹的事,和你们受伤的事,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你准备怎么处理?”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好好养伤,好好养胖自己。”

林逾静低下头,失神地左手抠着右手拇指,“我一直没问,之前废弃旧楼的事,是不是也被你处理了?”

“对。”陈京澍依旧没告诉她具体的处理结果,但通过他表情,那个人的下场应该不是进监狱那么简单。

“静静。之前我不在你身边,让你吃了很多苦。但现在,我只想护着你,让你安安心心做自己喜欢的事。你喜欢画画就画画,喜欢保护动物就保护动物。我守着你,好不好?”

陈京澍声音很温柔,是他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可林逾静却突然很是鼻酸,眉心都抽了抽。

她本来是想劝祁渥雪的,可现在看着陈京澍,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阿澍,你能守我多久呢?”

“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可以一直。”

陈京澍起身,蹲到她面前,仰望着她眼睛,“静静,妈妈已经离开我了。我身边值得珍惜的人,少之又少。”

“那之前的事...”他真的就能那么轻飘飘翻过去吗?即使是被人把尊严踩在脚下,拿捏着软肋反复把玩。

“只是一些可以无视的矛盾,我可以不在乎。”他看着她眼睛。眼神里有深情,但也有试探。

像是在说,不在乎的前提条件是,往后不许再骗他。

林逾静扯了扯嘴角,将他的羽绒服掀开,“你说什么呢...我们现在又不是情侣。”

她错开视线,低下头开始穿袜子和鞋子。

-

那天回去,林逾静就没有再联系陈京澍。

一心扑在学业上,像是在压制某种暗自疯长的疯狂念头。

直到她生日当天,接到了主动打来电话的陈京澍。

“我一个小时后到你学校,晚上一起吃个饭,给你庆祝生日吧!”

她沉默片刻,那边又传来声音,“静静,这两天没联系你,是我心脏又不舒服了。”

林逾静仰天叹息一口气,挠了挠头,“好。”

陈京澍语气这才欢悦一些,“给你过个生日,还要求着。真难伺候。”

林逾静“嘶”了一声,“我这么难伺候,那就算了。”

“别,姑奶奶。我就乐意伺候你,好不好?”

挂断电话,林逾静便起身跑进浴室。

而坐在陈京澍办公室的褚言,一副没眼看的表情,“大哥,你今天就像那个准备开屏的花孔雀。”

“车钥匙给我。”陈京澍知道褚言在说自己今天穿得过于刻意。没选一身黑的西装,反倒选了一套黑色机车服。

褚言将一辆改装好的黑色大G车钥匙丢给他,“几百年不开车,今天是打算告白成功,直接带人回家?”

“劝你别乱说话,静静不是那么随便的女孩。”陈京澍反驳道。

“那你干脆直接拿着户口本带她去登记好了。”

“那会吓跑她的。”陈京澍又若有所思道:“她这两天对我很冷淡,消息也不怎么回我。我猜是因为祁渥雪和柳华的事,李沁词对她说了些什么。”

“少爷清醒点,您可是华仁唯一继承人,还会有姑娘被你吓跑?”

陈京澍苦笑一声,“小狐狸嘴里没一句实话,但愿她真的喜欢。”

踩着点,陈京澍开车抵达华清美院大门。

正等升降杆时,他看到张嘉乐抱着一束红玫瑰从车边路过,还正在和人打着电话,“我今天必须给静静学姐告白,前夫哥来势汹汹,时间长了我怕没把握。”

恰时升降杆升起,陈京澍油门踩到底,五分钟的路只用了不到两分钟。

然后就看到一片灰蒙蒙的荒景里,林逾静一身雪白,像冬天的第一场初雪,落在人心底。

“上车!”

“我还以为,你不会开车呢。”

大G底盘高,林逾静抓着扶手才上车。

随后陈京澍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不等她系上安全带便启动引擎。

“开慢点,又不着急。”林逾静说道。

然后她手机响起,界面显示张嘉乐。

她看了眼陈京澍,才接通电话。

“学姐,你在宿舍吗?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林逾静抿了抿唇,解释道:“我刚刚出来了,你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讲吧。”

张嘉乐停顿片刻,刚准备开口,陈京澍就突然咳起来。

那边闻声,立刻转换话题,“学姐和陈总在一起?”

“嗯,今天我生日,一起出去吃顿饭。”

“那学姐,我等你回来,当面说吧。”

林逾静挂断电话,瞪了眼陈京澍,“你干什么?”

“什么?”陈京澍一脸无辜问道。

“你刚刚是故意的,别以为我没看出来。”

“我哪有那么多心眼,就是嗓子突然很干。快帮我拧开一瓶水。”

林逾静不理他,只转过头看向窗外,嘴角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陈京澍却在等待升降杆的时间里,把手伸给她,“那你打一下,让我长长记性。”

林逾静回头,嗔怪像撒娇,真的抬手在他掌心打了一巴掌。

谁知她手落下后,陈京澍直接抓住不再松开。

“你...”

“静静,我在开车呢。”

于是,去往餐厅的路上,陈京澍就一直牵着她的手。

细腻宽厚的手,摩挲了一路,连她心,都揉化了。

直到车子停在一家高级西餐厅外,陈京澍才依依不舍松开。

她走在陈京澍身后,一进门就有服务员迎上前去,“陈总,包厢已经安排好了。”

过于的正式,林逾静都有点害怕陈京澍准备在这里给自己告白。

只是一直到上齐了菜,他都没任何举动,像是真的只是陪她过一个生日。

林逾静莫名松了口气,拿起刀叉切眼前的牛排。

不过等她咬下第一口,汁水在她口腔炸开后,一股肉香混合血液的腥甜一同包裹住她的味蕾。

林逾静抬头,和陈京澍对视一眼。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异口同声道:“好难吃。”

陈京澍笑了一声,丢下手里的刀叉,直接起身过去牵她,“走,换一家吃。”

林逾静刚刚上厕所时,无意瞥了眼他们包厢的账单,足有四千多。

“四千多的菜,太浪费了。”

“我让服务员打包,送到公司给褚言当加班餐。他最爱来这家吃。”

林逾静点头,两人又走出了西餐厅。

“你想想,有没有想吃的?”陈京澍给她打开车门。

林逾静回头,“可以吃火锅吗?”

今天是冬至,一年中最冷的一天,似乎就该吃些火热的饭,好好暖暖身子。

“当然可以。”

“有一家小店铺,味道特别绝。”

陈京澍开着车,由她左拐右拐指引方向,最后终于到了一家位处偏僻的小店。

“我发现,你总能找到这种位置很偏,且破小的店铺。”

林逾静走在前面,丝毫不在意泥土染脏鞋子,“这种小店才实惠,且口味正宗。”

这是家十分传统的壹京涮羊肉火锅店,走进店里,还能闻到羊膻味。

坐在靠窗的位置,能看到后面就是一片养羊的小牧场。

冬日的火锅店,铜锅不断冒出乌白色烟袅。

升腾至天花板上,烟熏火燎的,格外有烟火气。

林逾静瞧着陈京澍那副矜贵公子哥做派,“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来这种小店铺吃饭了。”

“那倒也不是,我没你想得活得精致细腻。”他解开外套拉链,将衣服搭到椅背上,那股刻在骨子里的小镇少年痞气感便显露出来。

“刚刚发现,你没有穿西装。”因为又是一身黑,惯性思维,她都没细看,就直接自动代入高级定制的西装给他。

“也不是天天要穿西装的,而且褚言说我穿西装显老,和你站一起都不像同龄人。”

褚言原话,一身黑,阴沉脸,站在大学生身边,像林逾静她叔。

林逾静都忍俊不禁笑了,“其实,我发现。一切都是最原始的好。比如饭要简单的才好吃,衣服要宽松舒适的才好穿。精致的华服,高昂的食材,不一定适合每个人。”

“是。”陈京澍附和道:“最原始的确实很好。一切如初的模样,就很珍贵了。”

“嗯。”林逾静笑着点了点头,觉得两人此刻的氛围极好。

很是相濡以沫,甚至有点像已经生活很久的小夫妻。

“静静,那我们,能不能回到最初?”陈京澍问道。

林逾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回道:“我们现在,不就是回到最初的模样吗?”

重逢后,她一直觉得,能和陈京澍坐在一起,心平气和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地吃顿饭,就是件很难得的事。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陈京澍抬眸,直直盯着她眼睛,郑重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复合,回到恋爱的最初。”

作者有话说:

《重来一次》

演唱者:陈少爷

【动心】【真诚】【温柔】【期待】【手握话筒】【如果能重来一次,拼凑新的故事,成为你爱的样子,让过去原地消失,来到你的城市,让我们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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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澍:不屑玩什么暧昧游戏,或者玩弄他人感情的把戏,只想好好恋爱,踏踏实实的和林逾静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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