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鸦椿

第27章 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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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板可不心疼你,心疼你的是我陈京澍。”◎

林逾静蹙了下眉, 但心脏还是不禁快速跳动。

特别面对陈京澍突然的刻意撩拨,她一时间还有些应对无措。

随后,她端起两个杯子, 逃跑一般推开茶水间门离开。

谁知她一出来,就看到刚刚在茶水间八卦的两个女职员站在门口。

两人看到她,皆是一脸惊慌, 愣在当场。

显然,她们一直站在这里,还没来得及离开。

林逾静脚趾不禁开始紧抠地面, 在心里不住地默念:陈京澍别出来, 陈京澍别出来。

但是, 事与愿违。

陈京澍紧随其后,走出茶水间。

四个人, 面面相觑, 各有各的慌乱。

两个女职员最慌, 走也不是, 留也不是。

对视一眼,像是在说,她们进去的时候, 分明确定了茶水间没人才开始八卦的。

可现在陈京澍和林逾静, 这一对八卦绯闻中的男女主人公,突然就像鬼一样出现在两人眼前。

打工人的心虚、忐忑, 和紧张的情绪,在此刻拉到了顶峰。

林逾静紧咬着下唇,连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她算是见识到大公司的八卦传播速度, 不到两个小时, 一楼的事就疯传整栋大厦。

林逾静都不敢想象, 这俩人要是再把刚刚的事复盘整理,加之特殊润色,将会变成怎样**旖旎的办公□□。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日后自己被指指点点的画面,于是眉头一皱,快步离开现场。

反之,陈京澍是最坦然无畏的那个人,看了两个女职员一眼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我们,刚刚没惹祸吧?”尚留在原地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只来得及酝酿劫后余生的庆幸。

“陈总没生气,那肯定就没事。”两人点点头,远离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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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京澍步子跨得大,可仍没追上林逾静。

罪魁祸首还丝毫没有负罪感,笑着回到自己办公室,看到只有褚言坐在沙发上温盏泡茶,慵懒散漫的往他对面一坐。

“走了?”

褚言抬眸看他一眼,感叹难得有人将痞气和矜贵两种气质同时兼容,既给人乡野随和,又有不容侵犯的阶级距离,“你都走了,这明晃晃的逐客令,几人好歹是董事会老人,还是要体面的。”

陈京澍跷起二郎腿,抿了口自己白瓷杯里的茶,点头,“嗯!茶水间的茶包还不错。”

褚言撇了撇嘴,说道:“七千一斤的白毫银针不喝,去喝七块一包的立顿,少爷您变了。”

陈京澍晃了晃杯子,“静静泡的。”

“无语。”

“...”

“你突然找柳华,和木卯科技合作,不怕李家那边有微词?”

陈京澍只捧着茶杯暖手,不以为然,“我是一个商人,想用最低的价格,获取最优的技术支持和服务,关李家什么事。”

“得了吧!”褚言拆穿道:“你签的可是终身合作。还不是以JING资本的名义,直接搬出陈老爷子盖华仁系的章。柳华前脚走,董事办大房的股东随后就到。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

“少爷,您这是在向陈今宜正面宣战,还是想给柳家那成年的雏鹰,装双翅膀。”

陈京澍挑眉,语气轻松,“有吗?”

“你安的什么心,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还能不知道?”褚言半是含笑,给他递了一杯白茶,“你想给柳华自由选择婚姻的路,对吧?”

柳华在他们这群京圈子弟里,评价一直都是:长得比女孩漂亮,人品、性格也不错,和谁都能做交心朋友。

和去英美区水学历的纨绔子弟们不同,他敢选德区留学,且还做到了准时毕业,说明自身的专业能力不弱。

唯一让人笑话的就是,习惯了被父母护在羽翼下,是个愚孝懦弱的妈宝。

李沁词这才能仗着家里的势力,对日渐式微的柳家逼婚。

而陈京澍现在横插一脚,让柳家依附上了华仁这棵参天大树,木卯等于手持免死金牌,原地起死回生。

“我没那么侠肝义胆。木卯就是一群没钱的科研家,我需要就投了。”陈京澍淡淡道:“再者说,你真的觉得商业联姻就能永保无虞?这个世界,只有永恒的利益,才会为你换来永不背叛的朋友。”

褚言放下茶盏,“京哥,要不是我认识你二十多年,我真的信你那番话。”

“木卯有技术,不代表选择其他科技公司就差劲。你就是不想柳华和李沁词结婚而已,因为祁渥雪伤心,带动的是林逾静的情绪。归根结底,少爷您,还是为了林逾静。”

“有吗?”陈京澍闪躲开视线,只望向天花板。

“绕这么大一圈,你累不累?”

“褚言,我没耐心再等七年了。”被戳穿的人长叹口气,语气悲戚又苍凉,“我会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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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昼短。

纵使是灯火通明的壹京CBD,也随良夜一同陷入寂静的稠墨内。

林逾静下午对接了一位小画廊客户,说是可以帮他们在橱窗挂两幅作品,所以她修改好网页,又要赶制一份作品集供客户挑选。

原本她进度不算慢,直到快下班时肚子开始隐隐作痛才慢了下来。

她以为是例假结束后女性正常排卵期的痛,所以泡了杯热益母草,就开始慢悠悠整理作品集。

至于什么时候JING资本总裁办楼层整个走光了,她都是后知后觉。

连陈京澍扶着门框看她半天,都没注意到。

林逾静就托着腮,边整理边跑了神,莫名其妙在引擎页面输入:【陈京澍】。

页面跳转飞快,首页词条写着:华仁创始人陈镇风之孙,集团唯一继承人,其父为建造...

“还没下班?”幽深的夜,略显冷感的男人声音突然从门口冒出,林逾静立刻警惕抬头。

此刻办公室外的灯已经灭了三分之二,只有一盏天花板顶灯直直洒在他头顶。

深邃的五官,轮廓影影绰绰不成调,颇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林逾静眼前一花被吓了一跳,转椅都失去了平衡,连人带椅子一同倾倒在地。

“静静!”焦急的声音,才给了她实质性的回魂感觉,原来是陈京澍。

是陈京澍!

林逾静心头又是一惊,立刻想起来她的电脑桌面还停留在百度搜索他的页面。

见他阔步朝自己走来,林逾静快速抬起手臂,敲击快捷键关闭。

“没事吧?”陈京澍将她扶起来,脸上的紧张表情还没恢复。

林逾静摇头,“加班太久了,腿坐麻了。”

陈京澍这才瞥了眼她的电脑,下意识看她在忙什么。

林逾静循着他视线,一起看了过去,下一刻脸都红了。

“静静。”陈京澍俯身,双臂环过她后脊,将她桎梏在胸膛与办公桌之间,“这么好奇我?”

刚才时间太匆忙,她只来得及关掉百度页面,还没来得及关搜索的引擎页面。

硕白的界面,只闪烁跳动着【陈京澍】三个大字。

“百度百科介绍的并不全面,你想了解我哪方面,我亲自讲给你听。”这人最近很奇怪,一点小事就足够他得寸进尺地疯狂撩拨她。

林逾静羞得赶紧关掉搜索引擎,皱着眉将他推开,“少臭美,我只是为了扩充百校联盟合作的栏目框,需要看点资料而已。”

“是这样呀!”他还一脸失落,“不过,这么晚还加班,你脸色都是惨白的。”

他神色异常地盯着她,林逾静也好奇地摸了摸自己脸,才发现脸颊烫烫的,额头上全是汗,“谁加班脸色会好呀!”

说着,她又去看陈京澍,想做个对比。

却发现他那张平时略带疏离的脸,融进这昏暗灯火下,居然格外宁和温润。

恍然间,还能从他眉宇中,瞥得年少时的恣意张狂。

林逾静挠了挠头,岔开话题道:“我这就下班了。”

陈京澍笑了下,也抬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语气宠溺,“走吧,我开车送你回学校。”

林逾静关上电脑,结果起身那一刻,身子又突然软了下去。

自腹部传来的痛觉,也在下一秒汹涌蔓延。

“怎么了?”

“我肚子疼。”

林逾静直到被陈京澍公主抱到车上,才从副驾的补妆镜里看到自己的脸。

煞白如鬼,怪不得陈京澍觉得她脸色异常。

医院急诊,医生做基础检查,问道:“今天都吃了什么?”

“早饭没来得及吃,午饭是下午三点吃的麻辣烫。之后喝了一杯茶,六点左右喝了一杯咖啡,还有辣烫菜。”

医生听了都连连摇头,“姑娘,你这饮食也太不规律了。”

“...”林逾静心想,这也才是当代打工人统一现状。

“这个是你男朋友吧?”医生继续问道:“例假正常吗?”

林逾静脸一红,急忙解释,“他是我老板,我例假很正常...”

医生瞧了眼时间,壹京时间晚上十点整,“那我该说你老板好呢,还是不好呢。能亲自送你来医院,却不懂让员工劳逸结合。”

林逾静偷偷瞥了眼陈京澍,怯怯说道:“是我自愿加班的,和我们老板没关系。”

陈京澍歪头看她,挑了下眉,态度意外诚恳道:“怪我。”

医生没多说什么,只安排道:“今天太晚了,先抽个血化验一下,吊个消炎药。等明早禁食,来做个彩超。”

一系列的检查做完,已是凌晨十二点。

陈京澍找人安排了一间单人VIP病房,林逾静走进足有一个两室小平层大的套房,都不由震惊道:“我就吊个消炎药,没必要搞得像在医院开间房吧。”

“你看看几点了,还指望我等你输完液,再送你回北四环吗?”陈京澍一手拿着化验单,一手扶着她,“还有,我以后真的要好好看着你吃饭,休息了。刚刚医生看我的眼神,像是在骂人。”

“我不都说了,是自愿加班的。他怎么还不信呢!”

“你还说我是你老板呢,照样给你开了个HCG抽血化验。”

林逾静坐到**,不解问道:“什么是HCG化验?”

“就是,怀疑你早孕。”陈京澍突然眯起眼睛,长臂撑在她床头高枕上,凑近压低声音道:“怀疑,我上班是你老板,下班是你老公...”

咫尺距离,两人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

林逾静脸颊顷刻通红,一双瞳眸含着羞怯水雾。

支吾道:“你,你能不能正经点...”

恰时护士进来,陈京澍才笑着起身,“我去给你买点热粥,你等一会儿。”

林逾静见陈京澍准备走,又急忙叫住他,“你等我扎完针,再走...”

陈京澍这才停下,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笑着说:“呦,第一次知道,我们静静怕扎针。”

林逾静幽怨地嗔怪瞪他一眼,但还是伸过手去抓他衣角,想要获取些辅助力量。

结果便是,陈京澍直接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宠溺说道:“你看着我,别看针就不会疼。”

四目相对那一刻,林逾静整个大脑都因为陈京澍陷入一片乌白,好像确实忘了护士拿起她另一只手开始消毒,准备扎针。

直到细小的针头整个没入她血管内,林逾静才微微皱了下眉。

连带她被陈京澍握着的手,也一起紧张用力。

“疼吗?”陈京澍似乎比她还要紧张。

林逾静摇头,“护士技术很好,就只有刺进皮肤那一下疼。”

护士笑了笑,为她贴好输液贴后,边收拾推车边说道:“你老公可真是心疼你,刚刚那个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扎他。”

林逾静抬眸,看到陈京澍眸底的暗笑,她都忍不住故意娇嗔一句,“我老公才不心疼我。”

陈京澍还握着她的手,闻言稍作用力捏了一把,“静静,你说这话,可真是没良心。”

护士一脸姨母笑,“好了,你们夫妻聊吧,该拔针的时候按护士铃就好。”

病房内瞬时只剩下两人,林逾静瞧着陈京澍脸上不甚愉悦的表情,伸手扯了扯他衣角,说道:“我又没有说错,我老公都还不知道在哪里漂着。严谨表达,应该是我老板真是心疼我。”

陈京澍舌尖顶了顶腮,轻轻甩开她的手,冷飕飕讽了句,“得了吧。你老板可不心疼你,心疼你的是我陈京澍。”

林逾静耳根倏地烫红起来,连心湖都像是被突然投掷进一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夜晚的病房格外宁静,陈京澍就像另一种缓解她肚子疼的良药,猝然从她心脏一直抚暖全身。

而她心动的余震,也莫名开始为她拉扯生日那晚的告白回忆。

一万种声音不断逼问着她:后不后悔没答应陈京澍,不然现在就可以光明正大窝在他怀中,委屈撒娇,无理取闹。

“怎么突然用这个眼神看我?”陈京澍看着她失神的表情,以为她还在因为肚子疼而不舒服,抬手揉了揉她脸颊,“你乖乖躺着,我去拿粥。”

林逾静乖则点头,“那你快点回来。”

“原来生病后,能这么乖呀。”陈京澍给她掖好被角,叹了口气,“不过以后还是别生病了,不乖也行。”

等待陈京澍回来时,林逾静模模糊糊便睡着了。

直到她鼻息间嗅到淡淡的乌木沉香味道,才想睁开眼来。

但大约是她身体彻底脱了力,挣扎几次,也没能睁开眼睛。

唯能听到陈京澍不住在她床边徘徊的脚步声,和靠近她时衣服布料发出的窸窣摩擦声。

还能从眼皮的光影里,判断出来陈京澍俯下腰肢看自己。

下一秒,她鼻息间的乌木沉香味道突然浓郁起来。

一个炙热的吻,落在她额头上。

林逾静放在被子里的手,都暗自紧抓,睡意蒙眬的睫毛也紧张地簌簌颤动。

而停留在她额头的吻,似乎还不够表达主人的心疼与思念。

微润的薄唇,下刻含住了她的唇瓣。一股强烈的酥麻电流感,顷刻传遍她全身。

林逾静的睡意彻底被催醒,眼睛也下意识睁开。

她就看着,陈京澍眼眶整个泛红,眼角恰时滑下一滴泪。

看到她睁眼后,他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立刻起身,而是伸出手捧起她下颌,将两人的唇贴得更紧。

寂静的冬夜里,窗外一片漆黑。

陈京澍的吻也像这浓夜,是温柔缱绻的。先是用舌尖舔舐她唇瓣,再循序渐进地撬开她齿锋。

浅尝辄止不够,他拘禁着她舌,贪婪又上瘾。

直到林逾静呼吸都乱了,胸膛剧烈起伏起来。

陈京澍才停下动作,头一歪,埋进她发丝内。

而他灼烫的呼吸,还不停洒在她脖颈皮肤上。

肌肤亲昵,林逾静甚至能感受到陈京澍额头虬结而起的血管青筋。

“对不起。”他低沉的气音盘旋在她耳边。

曾经发生过肌肤之亲的彼此,爱未消亡时,是渴望再度将身体的每一寸融化给对方。

林逾静从被子里伸出手,突然就想借着生病时才有的矫情脆弱,骄纵一下。

她手臂环住陈京澍脖颈,指腹一点点没入他发丝内。

理智与欲望天人交战,然后败给自己的心。

她说:“阿澍,你再亲亲我吧。”

作者有话说:

桃子:谁懂呀!我真的好想让他俩赶紧复合。

我爱写的是,小情侣滚在一起,翻云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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