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还是壹京陈家的陈京澍,你的事,我可以管一辈子。”【修】◎
陈京澍自从林逾静出国后, 就搬到公司附近住。
现下这个时间国内都已经放了年假,他被老爷子勒令住到老宅里。
突然收到单独给林逾静办理的附属金卡消费记录时,他心底还有些说不上的暗爽。
只是一点开信息, 映入眼帘的是洛杉矶某酒店的消费通知。
一瞬间,千百种酸意直涌心头。
陈京澍紧皱住眉,捂着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
忍了又忍, 还是没按捺住心头那股怒火,直接拨通置顶处快要落灰的电话号码。
谁知对面那人依旧没心没肺,只一个劲说, “真的是刷错卡了, 我会把钱还回去的”
陈京澍紧咬着后槽牙, 质问道:“我在意的是钱吗?”
也想问问林逾静,她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名利, 前途, 不被玷污的自我灵魂。
那有没有半点, 在乎过他和他给予的爱。
分开的这半年, 他没有联系过她,然后她也就安之若素地将他当成世界之外的人。
哪怕在纽约,他和她的朋友在同一家医院。
两间病房的距离, 都费不了她一分钟的时间。
可除去被他撞见的那晚, 陈京澍再也没有等来她。
哪怕是最客套的寒暄,也一次都没有过。
所以, 为了防止自己再次自作多情,他选择提前出院,一心扑进公司事务上。
见不到, 没空思念, 日子才算勉强过得去。
林逾静叹息声比他还长, 没回答他的问题,只声音很低很轻问道:“我今天看到了国内的新闻,你那边还好吗?”
陈京澍眉心颤了下,眼底的冰湖融化半分,连原本打电话的原因都忘了,只确认道:“这是在关心我?”
林逾静:“虽然我不懂商业上的事,但我觉得,你爸爸倒下去,对你和公司没有好处。”
陈京澍勾了勾唇,“他那么逼你和我分手,你还能为他说话。”
“我不是为他。”林逾静平静的话音里,又有着蕴含波涛的能量。
陈京澍眼底暖色又多了些许,“你放心,有华仁在,他倒不了。他倒不了,华仁也不会有任何事。”
林逾静“嗯”了一声,“那就好。”
隔着电话,陈京澍看不到她表情和情绪,可越是看不到,遐想的大门就越泛滥,“那你呢?交了新男友,趁着新年去洛杉矶玩吗?”
林逾静冷“咋”一声,说道:“陈京澍,除了你,我没和其他人在一起过。你应该是误会了...”
陈京澍顿住,有种心间长久的苦涩,后知后觉才道回甘发酵,舌尖都酝酿出几分微甜。
连壹京难得一遇的寒冬冷潮,都有回温的迹象。
“我今天来洛杉矶,是为了参加明日的颁奖礼。结果航班因为暴雨延误,连酒店预订好的房间也自动给我取消了。换房时,我太疲惫慌乱,才错刷了你的卡。”
林逾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他解释来龙去脉。
或许是这些时日,她也很乱,很累。
心里,总是惦记着远方的他。听到他平安,也想他知道自己的近况。
陈京澍那边安静了下来,如果不是听筒内突然传出一声低沉的笑,她都以为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但随即传来的声音又变得温柔,那是久违的,落在她心脏说不清道不明,却满是安全感的感觉,“一个人的时候,最好保持镇定。遇到摆不平的事情,记得打电话...给我打电话。”
“...”林逾静低下头。
时隔半年之久,再面对陈京澍久违的温柔,她是真的心如刀割。
“你没必要还对我这么好。”她说。
“林逾静,我承诺过,你永远拥有我生命里的特权。只要我还是壹京陈家的陈京澍,你的事,我可以管一辈子。”
洛杉矶这家酒店十分偏僻,信号也很是差劲,电话里滋滋啦啦的电流声比人声还重。
可还是拦不住远隔重洋,相差整整十五个小时时差的心动。
林逾静眼梢颤了颤,“你也是,一切顺利。晚安。”
像是生怕多说几句就暴露心动,林逾静话音还没落便挂断了电话。
倒是陈京澍握着电话,久久回味刚才。
“阿澍,在午休吗?”是敲门声,和温柔慈祥的问候声。
陈京澍回道:“爷爷,您进来吧。”
陈镇风控制着电动轮椅进入他房间,瞧着他坐在**休息也要抱着电脑看,一脸心疼地嘱咐道:“你心脏一到冬天就不舒服,还不多歇着。”
陈京澍笑了笑,摸了把自己的胸膛。
他这病,其实说严重也不严重,说不严重又严重。
不属于先天性娘胎里带出来的,却因为严重的车祸后遗症,一到冬天便显得格外难熬。
原本他还想着,今年有林逾静陪着,肯定可以过个暖冬。
结果那姑娘在秋天就狠心走了,连带他世界的温度都带走,只留给他凛冽刺骨的寒冬。
“爷爷,我没事,您才要多休息。”
陈镇风笑着拍了拍他手,“爷爷这把老骨头,也就活到这里了。”
“怎么会。”作为陈家为数不多真正心疼他的人,陈京澍是真的希望老爷子能健健康康的。
“阿澍,认祖归宗这几年,是不是在陈家过得不开心?”
陈京澍没想到老爷子会突然问自己这句话,他想宽慰老人,但又实在难言违心,“爷爷,这里很好,但我确实更怀念从前的小镇生活。”
那里有陈璇,有林逾静。
有褚言和曲溪,有澎滨湾,有他整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
“可是,爷爷却很开心你回来。”老爷子同他讲过。
接连经历了长子去世,次子因公负伤导致离婚,最后发妻离世,他的身体便一年不如一年。
倒下去时,他躺在ICU整整两年,全靠机器和药物吊命。
是陈嵘清凑到他耳边说有个儿子流落在外,老爷子瞳孔才重新有了光。
所以陈镇风执念于陈京澍继承华仁,不全是封建观念里男性才具有延续香火命脉的守旧思想。
而是,陈京澍为他那盏即将油尽灯枯的油盏里,添了一把灯烛,续了又十年的寿。
“爷爷,我知道...”
“也都怪爷爷,因为目光狭隘,思想守旧,让你总被针对。好在你和今宜都是懂事的孩子,没因为爷爷反目成仇。”
陈京澍轻笑声,“我妈妈从小教育我,家人就是要一条心。”
“好孩子。”陈镇风握住他的手,“自从你爸出事,你和你姐也算奔走各方,才保住了他。现在他被调离京城去往基层,爷爷也彻底撑不住心力了。往后,华仁和陈家就全靠你和你姐了。”
“...”
-
林逾静翌日醒来,大脑还倍感昏沉。
如果不是手机还保留有最近通话的记录,她都要误以为那通电话是昨晚一场潮湿梦。
简单洗漱后,颁奖礼主办方准备的车子也到了酒店楼下。
专程为她服务的工作人员,先是带她去颁奖礼后台做妆造。
林逾静一直只知道这个颁奖礼在国际上的含金量很重,但没想到会如此正式和隆重。
他们甚至给每位获奖者准备了高定礼服,和单独接受采访的会谈室。
国外化妆师喜欢欧美系妆容,但给林逾静选了一条十分符合她气质的香槟色礼裙。
大气端庄的中式妆,衬得她十分淡雅,就像她的画作,给人一种富有生机和治愈的感觉。
之后便是落座颁奖大厅,等待仪式开始。
林逾静心态还算平稳,最后拿了最具商业价值青年画家奖。
但她对于此类奖项,一直都有种游离在外的局外者感觉,所以莫名给人一种松弛有度的知性优雅范。
坐在后台采访室,她注视着镜头,浑身更是散发着一种清冷的空灵感。
负责采访她的记者几次盯着她那张脸出神,连备采手卡都翻错了页,将最后一个问题错问成,“您在创作这幅作品时,是基于怎样的创作灵感呢?”
林逾静微怔半刻,看了眼墙上挂着的画作。
那是一只彩色的蝶,正穿梭并妄图翻越狂风暴雨中波涛澎湃的大海的景象。
她的笔触很细腻精准,寥寥几笔就勾勒出这一惊险场面。
算是和她以往色调温馨,富有生机治愈风格,不同的具有冒险精神的作品。
林逾静眨了眨眼睫,也没想要搪塞过去,说道:“创作这幅画的灵感,来自我的初恋。我们都正在翻越属于自己的狂风波涛,想要早日到达彼岸。”
记者立刻嗅到一股浓郁的八卦味,想要再追问时,林逾静示意采访结束。
恰时,颁奖礼负责人过来找她,林逾静这才得以逃脱。
“刚刚有位收藏家,希望可以购买您这幅作品。”
林逾静有些疑惑,因为她之前已经和主办方提前报备过,她的这幅画不出售。
“林小姐,这位收藏家出价特别高,几乎已经超越了您前面几幅画的总和。”
林逾静惊讶的同时,还是婉言拒绝,“不好意思,这幅画对我意义非凡,确实不考虑出售。”
负责人一脸遗憾,但也只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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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逾静参加完颁奖礼,当天便回了俄亥俄。
推门时,姜应礼正坐在客厅,上/门.服.务的美甲师正为她修剪手指死皮,看到她后问道:“要不要一起?”
林逾静每天画画,免不了要摸油彩之类的颜料,于是拒绝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的好意。
但还是坐过去,陪她聊天。
“驰驰睡了?”
“大少爷每天就是睡觉,羡慕。”
林逾静笑,“你不每天也一样。”
姜应礼没有工作,凭着入股李沐餐厅,和投资几家小企业盈利不少钱。
她每天的生活就是做做美容,逛街购物,来兴致时抱着姜驰小朋友在家里跑来跑去玩。
明明和林逾静也不差几岁,但活得像个孩子。
“不说我。”姜应礼问道:“我可是看了你的采访,画的灵感来自陈京澍呀?”
林逾静抿唇,笑了笑,没回答姜应礼。
但其实,她知道不是这幅画的灵感来自陈京澍,而是她的每幅作品灵感,都来自陈京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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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林逾静迎来事业大放异彩的一年。
整个人几乎忙成了旋转陀螺,天南海北地出差调研,不是在飞机上,便是在去往机场的路上。
直至博二下学期,她犯了一次急性肠胃炎,才推拒了大部分工作。
恰好纽约一家艺术馆希望聘请她成为联合馆长,林逾静看了艺术馆的过往馆史,想着工作不忙碌,还可以写进博士论文中,就答应了。
结果没想到就在她上任的第二个月,该馆被评选为美国十佳艺术馆。
林逾静这个联合馆长一同受到欧洲老钱家族的邀约,并获得全球艺术最高等级的荣誉奖章。
凭此一跃,林逾静成为在美华籍知名度与商业价值双排名第一的青年画家。
甚至美国多家高校都纷纷邀请她成为客座讲师。
凡她出现的艺术鉴赏课,总会挤满各个专业的学生。
有人为一睹芳容,有人瞻仰膜拜。
一时间,林逾静成为全美艺术界神话般的女神人物。
就连身价也水涨船高,老钱家族的名媛晚宴,都开始出现她的身影。
暑假来临前,她再度收到国内画协发出的邀约,并在之前给予的各项权利下,破格提升她为常驻委员,具有评审,议事权。
就连她的母校华清美院都发来聘书,希望聘请她成为美术学院艺术管理专业的研究生导师。
姜应礼知道的时候,声音差点穿透她的耳机听筒,“OMG,这岂不是迈进了京城□□,还带有编制职称?”
林逾静揉了揉嗡鸣的耳朵,“对,算是重点培养的归国人才。”
不同于以往的橄榄枝,此次之后,她人生的征程,还可以多一项文艺仕途。
“你知道吗!”姜应礼感慨道:“你现在的身份,就是世家豪门,最喜欢的儿媳类型。”
不同于依靠父兄的财富供养,她背后是五星红旗。
“...”林逾静浅浅笑了一声,问道:“对了,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这下换姜应礼惊讶反问,“你还没看到国内的财经新闻吗?”
林逾静这几天都忙着和她OSU的博士生导师在外出差,几乎没关注任何动态。
她打开姜应礼转发给她的头条新闻时,发现那已经是前天的事情,不过因为热度一直居高不下,至今还霸占着各家门户网站的头版头条。
【华仁集团将正式施行董事长轮值制,原董事长陈镇风卸任,由陈京澍接任首轮轮值董事长。】
林逾静手指都在颤抖,因为这是自洛杉矶那通电话后,时隔整整一年,她再度看到关于陈京澍的消息。
新闻通稿洋洋洒洒写道:
【华仁集团近日宣布,正式实施董事长轮值制。原董事长陈镇风先生卸任,转任监事会会长。首任轮值董事长由陈京澍先生担任。
华仁集团表示,董事长轮值制的实施,旨在更好地推动公司治理结构的完善和公司战略发展。在轮值制度下,董事长将按照既定规则,定期轮换,以确保公司决策的多元化和活力。
陈镇风先生在担任董事长期间,为公司的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此次卸任后,他将专注于监事会工作,继续为公司发展提供有力保障。
陈京澍先生拥有丰富的管理经验和卓越的领导力,相信在他的带领下,华仁集团将继续保持稳健发展,实现新的突破。
华仁集团对陈镇风先生的贡献表示衷心感谢,并期待陈京澍先生引领公司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林逾静鼻腔突然有点酸涩,话音都哽咽起来,“大小姐,他做到了。”
姜应礼只一阵唏嘘,“亲爱的,你也做到了,你们现在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势均力敌。只可惜,如果你们当初没分手,而是撑过这艰难的两年就好了。”
姜应礼总是格外关心林逾静和陈京澍的后续发展,像是对自己身上的遗憾,加注的另一份希冀。
林逾静只叹了声气,“可我们都知道,当时的形势,我只能那样选择。”
...
挂断电话,林逾静再看向邮箱那两封差点被她回绝的邮件,心头有了另一种考量。
她找到导师,向他说明自己同意加入壹京美术协会成为常任理事,并接受华清大学美术学院的聘请邀约。
导师听后,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为什么!留在OSU任教不好吗?”
她的导师将会在一年后,也就是她毕业时退休。
所以从林逾静入学时,导师就不止一次同她说,她可以留任于此,并可以担任成为博士生导师。
“静,这里才会给你最好的发展。”
林逾静表示感谢,“可是老师,我从来没想过留在美国。”
“Why?我听说你国内已经没有亲人了,留在这边,我和你师母都会帮你。”
林逾静眼眶微微泛红,“我一直在等一个少年快点长大,独当一面。他现在成功了...”
“是去年圣诞节,你喝多了酒,为他伤心哭泣的那个男孩?”
“是。”
平时恨不得拿她当亲女儿看待的导师揉了揉花白的头发,语重心长道:“可你们已经分手两年了,怎么就确定,还能重新在一起。”
“两年...”林逾静半晌恍然。
其实从她离开陈京澍后,对于时间的概念便变得十分模糊。
偶尔觉得时间流逝飞快,可又会在某个难眠的夜,分秒都如度年。
“静,听我的,留在美国,你会有更好的发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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