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社回來後, 宋清雯和小澤的日子依然過得優哉遊哉,除了每天都要上工,這沒什麽好說的。
對於宋清雯來說, 隻有可愛的小澤還有陸敬越的手表能在勞累的生活中帶給她快樂了,偶爾宋香會跟宋二花宋豐鬧出一些笑料,權當是調劑,何爭光是徹底縮起來了。
期間宋清雯又請了一次假上公社拿照片, 照片果然全靠她和小澤的高顏值撐著,她把她和小澤的合照和她的單人照通通塞進信封裏寄給陸敬越, 一起寄過去的還有她給他做的兩件上衣。
小澤超級可愛的單人照自然是歸她收著,而小孩也很樂意姑姑收著他的照片, 小澤也收著跟姑姑的合照呢, 小孩甚至很慎重地把照片跟郵票放到一起, 非常重視了。
宋清雯也很認真藏好照片, 確保幾十年後照片都是清晰的才行。
沒兩天, 她收到陸敬越從首都京市給她寄的大包裹,是真的大包裹,光是看著都覺得分量十足, 這一次, 又是老長輩牛叔幫忙運回來的。
經常麻煩牛叔, 宋清雯都不好意思了,畢竟牛叔又不是專門幫忙收快遞的, 人家是開牛車的人,所以這一次宋清雯沒讓牛叔用借口離開,硬是把人請進家來歇一歇, 還道:“牛叔你快坐,這麽重的包裹, 我都提不起來,辛苦你了。”
“牛爺爺,喝糖水~”小澤超乖地把一碗糖水推給牛叔。
對,牛叔來的時候,宋清雯正帶著小澤準備喝她煮好的紅豆糖水。
“小澤,好樣的,記得拉住你牛爺爺,別讓他跑了:”宋清雯摸著小澤的小腦瓜,開玩笑說。
小澤才不管是不是玩笑,他聽姑姑的:“好,姑姑,我看住牛爺爺。”然後十分認真地睜著他那雙圓滾滾的大眼睛,認認真真看著牛叔。
被緊緊盯住的牛叔:“……我不走,不走,起碼要喝了小澤給我端的紅糖水再走。”說完忍不住哈哈大笑。
宋清雯和小澤也跟著笑了,然後大家坐在小圓桌邊上喝紅糖水,紅糖水被她放在水缸裏放涼了,現在吃著正好,如果家裏有口井,宋清雯還想試試把紅糖水吊在井裏降溫,可惜,沒有,村裏的井是集體的,不能這麽幹。
在宋清雯的挽留和小澤的緊盯之下,牛叔吃了兩碗紅糖水才被放走。
牛叔:“吃了你們家兩大碗紅糖水,我今晚都不用吃飯嘍。”牛叔笑嗬嗬地拍拍自己有點鼓起的肚皮。
宋清雯眼睛“唰”地一亮:“牛叔要不要今晚在我家吃飯?”
她是真想請牛叔吃一頓飯,對她和小澤幫助最多的人中,牛叔是其中一個。
小澤看看姑姑,又看看往門外走的牛爺爺,忽地站了起來,奶聲奶氣說:“姑姑,我抱住牛爺爺的腿,這樣他就留下了。”
牛叔:“……”
宋清雯忍了忍,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邊笑邊拉住小澤軟乎乎的小手:“別,你牛叔要被我們嚇跑啦,小澤。”
牛叔立刻腳底生風一樣往外麵跑,頭也不回地說:“不用了不用了,清雯丫頭你跟小澤這樣做,我下次就要把你們的東西放到大隊部去,不敢上門!”
然後,牛叔真的很快跑沒影了。
宋清雯笑個不停,見小澤很疑惑地歪頭看她,便抱著他,跟他說牛叔不敢留下吃飯的原因:“……總之,你牛爺爺是不想太麻煩我們,所以才立刻跑掉的。”
小澤認真點點小腦袋:“姑姑,我知道,糧食很重要~”
“對,很重要,我們現在吃的每一口飯都是我們付出辛勞汗水才換來的,所以大家都很珍惜。”宋清雯欣慰地用手指輕點小孩鼻子,小澤珍惜每一粒糧食,也從不浪費,這是很好的習慣。
當然啦,現在想浪費也沒得浪費。
正好現在家裏隻有他們兩個,是時候拆開大包裹,看看裏麵有什麽東西了,宋清雯最期待的是陸敬越答應寄給她的他年少時的照片,她越等待越好奇,這一刻終於來臨,還是很激動哇。
“好,小澤,我們一起拆你陸叔叔寄給我們的大包裹吧。”宋清雯拍手道。
小澤乖乖蹲在姑姑身邊,歪頭問:“姑姑,陸叔叔也給我寄了?”
宋清雯毫不猶豫:“那當然啦,之前你陸叔叔不是也給你寄奶糖了?”
小澤一愣,點頭:“對哦。”
“我們家小澤怎麽了?”宋清雯發現小孩表情有點點沮喪,將注意力從包裹上收回,看著小澤。
小澤支支吾吾半響,飛快地瞄了眼姑姑,又立刻低頭,兩隻小手的手指揉捏在一起,小聲說:“姑姑,我們去姨婆家,陸叔叔想跟姑姑一起,我也想跟姑姑在一起,所以我……”
“什麽啊,我還以為小澤有什麽不好說的,原來是這個,我覺得吧,我很高興小澤這麽喜歡我這個姑姑,因為我也超級喜歡小澤的,所以,沒關係的。”宋清雯要很努力才能忍住笑意,這會兒絕對不能笑出聲,也不能說小澤暗戳戳撒嬌很可愛的事,不然她家小孩真的要惱羞成怒啦。
小澤悄悄抬頭看著姑姑,像是在觀察她的表情,見姑姑還是跟之前一樣,小孩小小地抿嘴一笑:“姑姑,陸叔叔也很喜歡姑姑。”
宋清雯:“……”
宋清雯想捂臉,她跟陸敬越怎麽說喜歡都沒關係,小澤、小澤還是個三歲的奶團子啊,她的羞恥心在娃麵前悄悄冒頭了。
小澤小臉認真道:“但我最喜歡姑姑!”
很好,悄悄冒頭的羞恥心“咻”地一下縮回去了。
宋清雯給她家小孩同樣的回應:“我也最喜歡小澤啦。”
當然,她也能說她最喜歡陸敬越同誌,因為這兩種喜歡是不同的,但今年才三歲的小澤不懂得大人姑姑話裏的坑,小孩隻知道自己是姑姑最喜歡的就夠他快樂啦。
所以快樂三歲小孩歡歡喜喜幫姑姑拆大包裹。
拆開包裹後,看到裏麵的東西,宋清雯竟然不覺得意外,奶糖,奶粉,麥乳精,紅糖等等,有不少都是給小澤準備的,當然,也是給她準備的,誰說大人不能喝奶粉喝麥乳精了?裏麵也有京市有名的糕點,令她更驚喜的是裏麵的肉同樣分量不少,一大包牛肉幹,一大包豬肉幹,還有臘腸臘肉,陸敬越同誌果然了解她是肉食分子,知道她愛吃肉,所以給她送肉來了。
宋清雯眼裏隻看得到肉,她和小澤一人一塊牛肉幹,直接啃起來,好香,還有點微辣,小澤那塊是不辣的,為陸敬越同誌細心加分!
難怪包裹這麽大這麽重,裏麵裝的全都是有重量的吃的,能不重嗎?
宋清雯想著,嘴裏叼著牛肉幹,拆信,她要看看陸敬越同誌有沒有在信裏寫他怎麽集齊這麽多硬通貨的,雖然她覺得他沒可能在信裏提這些,轉而又想到她之前寄過去的兩件上衣,雖然少,但是她親手一針一線縫的,滿滿都是心意,哼哼,她可是很難得這麽認真,雖然是因為她從陸營長那裏薅了布票,要回報他,咳咳。
在看信之前,宋清雯先被信封裏掉出來的兩張照片吸引了全部視線,一張是個才五六歲左右的小男孩,端著一張可愛精致的小臉,微皺眉頭地看著鏡頭,一張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劍眉星目,唇紅齒白,意氣風發,渾身散發著一種張揚的青春氣息,是獨屬於少年人才有的肆意。
宋清雯盯著照片裏的少年看得目不轉睛,糟糕,心動了。
她捂著胸口,對著這張照片看了又看,仔仔細細觀察,完蛋,心髒跳得過快,完全恢複不到平穩的狀態,隻能心一橫,閉上眼,把照片翻到背麵,一看,很好,陸敬越十八歲生日的照片。
年少時的陸敬越!完!完!全!全!是她想象中的模樣!
宋清雯緩了緩,讓自己慢慢平靜下來,不要太激動,回想著現在的陸敬越,唔,越長越成熟,越長越帥氣,是成熟男人,跟少年時可以說區別很大,但都是同樣的超級帥氣,同樣令她心動。
隻能說,陸敬越就是長在了她的審美點上,宋清雯快樂地想,很好,穿越一回,找到喜歡的人,還有新的家人,沒白穿越。
“姑姑,陸叔叔以前也這麽小麽?”小澤拿著陸敬越小時的照片,問道。
宋清雯徹底回神,把手裏的照片小心放好:“對啊,他以前也有過像小澤這麽小的時候。”雖然她沒見過,但說不定陸敬越也有三歲時的照片呢,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全部看一遍。
小澤又問:“姑姑以前也像我這麽小麽?”
宋清雯一頓,還是道:“嗯。”
“那我想看……”小澤說到一半,忽然頓住,垂下眼睛,沒有往下說,他人雖小,但知道姑姑以前過得不好……
宋清雯心下微微歎息,原主過得那麽慘,從小到大都沒照過照片,宋濤不喜歡照相,小澤長到三歲,之前也是被宋清雯帶著第一次照相。
“姑姑陪小澤長大,我們每年都去拍照片怎麽樣?”小澤長大後肯定要離開她身邊,但在小孩成人離家之前,宋清雯能做到自己說的話,而且,每年拍照留念,多美好啊。
小澤眼睛立刻變得亮晶晶的:“每年?”
宋清雯:“對,每年,你陸叔叔也跟我們一起,不過等到小澤長大,到時候要每年拍照就難啦。”
“不難,我要每一年都跟姑姑在一起。”小澤很堅定地說。
宋清雯隻是笑著揉揉小孩的頭發,果然是小孩子,沒有誰會陪伴誰一輩子的,孩子總會長大,張開翅膀飛向遠方,她隻想好好護著小澤長大而已。
姑侄倆快樂地靠著說了會兒話,這才正式開始打開包裹的正題——看信。
陸敬越同誌果然沒在信裏提他怎麽收集那麽多好東西寄給她和小澤,這一次,陸營長的信有了大變化,信紙多了,也就是說陸營長寫了不少東西,不像他之前寫的都很簡潔明了,可能是因為之前他倆沒處對象,他不敢輕易寫太多內容。
低頭看信的時候,宋清雯感覺自己的心都跟著變得輕飄飄起來,很奇妙的感覺,不討厭,她喜歡,她才知道,原來看喜歡的人寄給她的信,便會生出滿心的歡喜,陸敬越在信上寫的每一個字都變得有趣起來,她讀了一遍,又讀了一遍,又又讀了一遍。
小澤仰頭:“姑姑,我聽懂啦,不用再給我念嘍~”
宋清雯及時閉上又要念第四次信的嘴巴:“咳咳,小澤聽懂了啊,那我就不念了。”之後她自己偷偷看~
“姑姑,京市是首都,首都是什麽樣噠?”小澤想到陸叔叔在首都京市,好奇心跟著冒出來,他想知道陸叔叔回的京市是什麽樣,而且陸叔叔的家就在京市哩。
宋清雯咬了下唇:“唔,姑姑不知道,我們再看一遍你陸叔叔怎麽寫的首都好啦。”
她知道的二十一世紀的首都京市,不是這個時代的京市,說實話,宋清雯沒法想象京市的樣子,幾十年時間,祖國發展變化太快了,快到她不了解這時代的首都。
所幸小澤隻是好奇,沒想過刨根問底,不過小孩還是說了,等下次見到陸叔叔,他想讓陸叔叔跟他說首都,小孩還說想去廣場看升旗。
宋清雯:“我也很想去看升旗。”
不知道這個時代首都的廣場升旗跟未來有沒有區別?
晚上等小澤睡著後,宋清雯一時睡不著,悄悄起身點煤油燈,偷摸看信,咳咳,主要是陸敬越同誌放開了後,寫的信確實很有趣,他把自己回家路上遇上的事都寫了進去,在火車上還幫忙抓住了扒手,免了大家錢包的損失……平凡又有趣,都可以去投稿了,所以她才能看了一遍又一遍,絕對——不是因為她想念他了。
當然,陸敬越同誌回家後也第一時間把自己處對象的事告訴了父母,信上還寫了孟女士很期待跟她見麵,唔,宋清雯也很期待見孟女士,因為陸敬越,她自然而然對這位孟女士心生好感了。
不過要見孟女士,還要先等待陸敬越同誌的下一次假期了,宋清雯隻能說,等待可能也是甜蜜的?
“我在家裏待了這麽久,總算又能來找你和小澤啦,清雯姐!”許久未見的王心怡一見宋清雯,便興奮地張開手跑過來,“嘿嘿,我以前根本沒想過,我竟然期待下鄉了哈哈。”
雖然下鄉種地很辛苦,但比在縣城自由得多,尤其小宋村生產隊環境寬鬆,大家都很自由。
宋清雯見到王心怡也很驚喜,哈哈一笑:“這次來,你可以睡新的那張床,躺著橫著睡都行。”
王心怡嘿嘿一笑:“如果我還想跟清雯姐你還有小澤擠一張床呢?”
宋清雯:“我和小澤的床夠大,能再躺一個你。”
“嘿嘿,比起一個人睡新的床,我想更熱鬧一點。”王心怡不好意思說。
宋清雯:“可以啊,天轉涼了,睡在一起不熱,要是大夏天,我肯定把你轟下床。”
“那我打地鋪!”王心怡立刻冒出一個好主意,“我真聰明!”
宋清雯被她逗笑了。
旁邊王心樂蹲下來跟小澤嘀嘀咕咕,一大一小主要是說鍛煉身體的事,大的那個問小的,有沒有天天堅持鍛煉,小的那個說有,然後反問大的有沒有天天堅持鍛煉,大的當然點頭,然後兩人說得很投契。
“清雯姐,小澤變了好多啊。”王心怡還記得當初在火車站接人時,小澤瘦瘦小小,眼睛在臉上顯得很大,安安靜靜,誰也不理,隻黏著清雯姐的樣子,現在的小澤變得圓潤了,看著就很可愛,性子還變得活潑許多,當然,小澤不是活潑的人,隻是跟以前相比,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宋清雯看著小澤在跟王心樂說話,為自己也為小澤驕傲:“當然啦,我和小澤都很努力,越變越好。”
王心怡豎起大拇指:“對了,我媽剛才順路去衛生室啦,等會兒再來找我們。”
“大姨也來了?”宋清雯驚喜,“也對,之前大姨時不時會回來生產隊指導衛生室的工作。”
宋大花完全是無償幫忙,以前小宋村生產隊衛生室有醫生在宋大花指導下,被送去進修,然後留在城裏醫院的,所以衛生室的赤腳醫生和衛生員每次都會很認真跟著宋大花學習,不管能不能得到進修機會留在城裏,能學多一點醫學知識都是好的。
宋清雯他們回家沒多久,宋大花也回來了,但她身後竟然跟著臉色發黑的宋二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