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纨绔世子爷

第61章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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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色娇脆, 如飘风弗弗,似淮水汤汤,低回轻柔。

听得人心都化了。

眼前的两人皆是一怔。

楚引歌心下腹诽, 真是好样的世子爷, 他恐怕也知她在怀疑他是阁主一事了罢?

为了排除自己是阁主的怀疑, 将川衍都搭上了, 造了这么大的架势来骗她。

前脚有立冬对答如流,后脚就将阁主请如府中,缜密如斯, 滴水不漏。

殊不知他越这样, 在她眼中,越是欲盖弥彰。

他其实有很多破绽,除了腿折, 还有第一次的相遇。

若她没记错,他那天在揽月楼穿得是烟墨玄色衣衫,估计是去了藏书阁还没时间换吧。

之后她就没见过他穿过这么深色的衫袍。

这些蛛丝马迹, 都端倪可察, 哪有那么多巧合和意外?都是凿凿可据。

只不过是自己不愿承认,故意避之罢了。

楚引歌手轻搭在白川舟伸出的掌心之上, 下了马车, 但正待他要握紧之时, 她就极快地松了手。

白川舟眼眉微提, 歪头看她。

楚引歌面上言笑自如, 轻嗔:“阁主在呢。”

又对信步而来的白川衍说道:“阁主今日怎么有空前来?”

白川舟倒没有怀疑, 她在人前总是拘束的, 捻了捻指尖, 负手而背, 散漫代答道:“我请来的,庆阁主当上礼部尚书。”

“是么?”楚引歌向前拽了拽白川衍的衣角,“恭喜你了。”

这细小的动作自然也分毫不差地落入两人的眼中。

白川衍身形一震,觑了眼白川舟,见他的眸底笑意已转为丝丝冷漠,冷如刀刃,白川衍忙后退了两步。

楚引歌故作惊愕,松了手:“抱歉,一时开心,失礼了,快进府罢。”

一路上,楚引歌不断对白川衍介绍着蔷薇居的布局花景,还与他聊几次去天语阁的事,言笑晏晏。

白川衍只能点点头,这些哥哥都没告知,他没法细说,怕露出破绽。

刚在厅堂坐下,楚引歌就对他嘘寒问暖:“阁主,我都知道你是川衍了,就将面具摘了罢,不捂得慌么。”

白川衍确实是大汗淋漓,倒不是被捂闷的,而是被白川舟现下阴沉滴墨的面色吓的。

他今日下值刚出宫门时,就被两壮汉带到华思楼的雅间,他本不喜红粉青楼之地,正欲挣扎,却瞧见阁主正坐其中。

他近日见闻了阁主的雷霆手段,礼部尚书楚熹的下马,工部尚书的辞官,揭示东宫牵扯的几桩人命,太子被禁足,皆与眼前人有关.......他一个个小小侍郎,不知所犯何事,正心颤着,未曾想面具摘下来时,竟是自己的纨绔哥哥白川舟。

白川舟要他帮个忙,假扮阁主,蒙骗长嫂。

他这才知道,为何长嫂初次见他时的反应那么奇怪,原来是认错了人。

白川舟更是允诺,事成之后会助他进御史台,任御史中丞。他欣喜雀跃,这是他从小的愿景,拨乱反正,明辨正罔,只不过父亲说御史台干的都是得罪人的脏活累活,让他入兵部,当尚书,夺兵权,他素来听父亲的话,只能将自己的私愿放在心中。

可现在有这个机会摆在眼前,他自是欣然同意。

本以为假扮阁主这桩事很简单,可谁曾想长嫂似乎对阁主格外热情,连他都感觉到了。

楚引歌在旁续劝道:“府中也没旁人,不必遮得这么严实,面具摘了罢。”

白川衍抬眸向哥哥示意,后者沉色颔首。

他这才摘了面具,脸涨的通红,鬓发都乱了。

楚引歌拿出绣帕,故意往后头的白川舟那里看了一眼,又忙收了手,吩咐道:“立冬,去打盆水来,给川衍净净脸。”

好啊,白川舟薄淡的唇角掀起一丝冷笑,看来若是他不在,她还想主动上手了。

他知她对阁主景仰,倒不曾想到了这般喜不自禁的地步。

白川舟在旁呷茶,只觉今日的清风使苦得很,涩味极浓,直让人皱眉。

待白川衍整衣敛容一番后,又听楚引歌笑问道:“川衍,我一直有个疑问,你这当上礼部尚书的话,兵部侍郎不是空缺了么?这不会被人发现?”

“这不是长嫂该担心的事。”

楚引歌一愣,这语气倒是像极了阁主,她心下腹诽,看来还为骗她,训练了一番。

她笑道:“是长嫂逾矩了。”

楚引歌款款起身:“我去看看今日晚膳备了何菜,你们慢聊。”

待她走后,白川衍才舒了口气,这是哥哥教他这样回话的,若是遇到没法作答的事,说这句就行,长嫂还在居丧期间,没法进宫考证。

他转脸看向白川舟:“哥,你为何不让嫂子知道你就是.....”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男人的声色凌冽,眼底透着深不可测的幽寒之色,即便不带上面具,那迫人的王者气息也令人胆颤,和阁主在朝堂上扫视群雄的气场完全无二。

白川衍心下一颤,止了话,另说起一事:“哥,近来父亲身体不算太好,你若得闲去看看他罢。”

父亲素来看不上兄长的风流做派,动辄就拿皮鞭抽打,杖棍捶敲,可哥哥明明就有经世之才,他心中隐隐为他叫屈。

“三个月后是父亲的生辰,你会来的吧?”

三个月的事现在说个什么劲......

白川舟眉头一拧,“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白川衍讪讪闭上了嘴,实在没法怪他不冷静。每每他看到阁主孤身挺脊立于朝堂之上时,就心潮澎湃,两语拨千斤,甩确凿之证,高斥头枕黄金的贪官,怒喝毫无一用的言官。

轻狂地不可一世。

将这腐烂的朝堂剜下了一层又一层的腐肉,白川衍与所有人一样,惧怕他的威严,可与他人不同的是,他心中翻涌的兴奋。

这就是他想成为的人啊。

胸中山河,大风泱泱,大潮滂滂,少年自当挺直脊梁,击水三千,纵有狂风平地起,我亦乘风破万里。

可谁能想到,阁主竟是他的哥哥。

他忍不住嘴角上扬,偷偷地觑了白川舟一眼,忍不住又说:“哥,待我做了御史中丞,就做你的左膀右臂,执笔还他人公道,鸣不平之事,不畏强权,高呼直谏,恪守不渝。”

这次白川舟倒未反驳,淡淡地应了声嗯。

虽白川衍是临时而来,但晚膳备得很齐全,可见楚引歌是废了心思的。

白川舟却越吃越不是滋味,尝了几筷就歇了箸。

这些菜肴明显是仿照了天语阁的,白灼象拔蚌、上汤焗海参、木瓜炖雪蛤、蜜汁叉烧、椰汁冰糖燕窝等珍馐,虽口味不似相同,但观感上没有多大差别,想是楚引歌特意讨好阁主的。

她还在一旁问白川衍:“可还合胃口?”

秀眸闪闪,似碎星点点,满眼都是期待。

“长嫂有心了。”

“比不上你的天语阁,也就学了个皮毛。”

白川衍扒着饭,不再多说。

楚引歌注意到身边的男子冷目灼灼的眸光,佯装没察觉,净手剥着龙眼。

素手翻动,满满一盘,就当白川舟以为是剥给他,想伸手触时,楚引歌却轻怕着他的手背,眼尾轻勾:“阁主好不容易来家中一趟,还没吃呢。”

她将瓷碗放在白川衍面前:“川衍等吃完饭,食些龙眼,解解腻罢。”

白川舟实在忍不住,冷笑了声:“夫人对川衍还真是无微不至。”

“因为川衍是阁主嘛,”楚引歌没有否认她的关心,笑道,“阁主多次救我于水火之中,难得来家中,自然是要尽地主之谊。”

“是么?这么说谁是阁主,夫人就对谁格外在意?”

“牧之这话说的......不是你将阁主请到家中来庆他得礼部尚书之位的么?”楚引歌故意生气,“怎么还怪上我了?”

白川衍闻到了极大的酸味,忙将碗筷搁下,“多谢长嫂今日款待,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先行告退。”

楚引歌也没多留,与白川舟将他送至府门口,突然想起一事,对他面露难色:“夫君,你能不能避避?我有件私事想同阁主说。”

白川舟看着她对川衍的眷恋,心中窒闷,双拳握于袖下,皙白的手背上青筋尽出,他恨不得当场告知她,他才是阁主,但谢师尚未翻案,他还尚不能告知。

白川舟定定地看着她明媚笑意,半晌,松了拳,扯了下嘴角,艰难吐字:“成。”

他转身走入府中,步子扯得极大,月白衣角被带得翻飞。

楚引歌失神了一瞬,听到白川衍问道:“长嫂还有何事?”

“我曾经有块帕子给你,现下想来,实在不妥,阁主能将帕子还于我么?”

白川衍愣怔,按照哥哥所言,长嫂恐是会在最后问生父生母一事,但未曾想竟是要帕子。

他倒是未犹豫,从袖中交由给她。

“多谢阁主。”

待白川衍的马车离了好远,消失在瞳眸之中,楚引歌才回身,走上玉阶,细细嗅着帕子上的味道。

她唇角微勾,没有薄荷气息。

而那日从楚翎手中救出之时,阁主将她抱在怀中时,周遭尽是凌冽的薄荷清爽,和白川舟身上一样。

更何况今日接触下来,川衍作为阁主的漏洞马脚实乃过多,她轻啧,技艺不精。

“楚引歌!”

她抬眸,就见白川舟跨步而来,想是忍很久了吧?

他一把将她手中的帕子扔到了地上,明显气极,“你知不知臊?在这里闻他的帕?”

“阁主在我心中地位自然与旁人不同。”

楚引歌笑着从地上拾起帕,轻拍慢掸,凝视着他的眼,“若牧之是阁主就好了,这样我也不用将两个男人放在心上了。”

白川舟没料到她竟能将这样的话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他紧拽着她的手,抵在墙边,眸光似冬夜寒星:“你的意思是,你心中还有川衍?!”

楚引歌能感觉他在腕间的力道在加重,生生的疼,要将她的手腕折断了。

她轻笑了声:“我的意思是,我心中还有阁主。”

秋日的残照总是红得凄入肝脾。

楚引歌另一手细细抚上他的唇角,这张嘴说了那么多动人的话,却不肯跟她讲真话,她摩挲着他的薄唇,轻笑道:“别怪我这么诚实,我说过同气相求,那总得对夫君坦诚不是么?”

她的语气不急不躁,不慌不忙,却听得白川舟体内真气乱窜,气血翻涌,她的眸色还是那么柔和,却对他说着这般残忍的话,她眼下的阁主不就是白川衍么?!这不就是在说将川衍放在心上?

“什么时候对他动的心?”

“谁?”

“白川衍,”他的语气一顿,“也就是阁主。”

楚引歌看着他一直含笑的眼眸,此时寒冷如冰,和阁主还真是无所二致,她心里嗤笑自己愚钝,这么多,这么多的细节都被她忽略了。

她笑了声:“今天。”

“你说什么?”

“今天动的心。”

她一直是对白川舟动的情啊,直到今天,确认他就是阁主之后,想到他救她,想到他那么爱洁净之人,却将伞塞到她手上,自己毫无顾虑踏入雨水之中,任泥注飞溅,想到

他断了楚翎的子孙根,拉楚熹下马,也都是为了她罢?

心是管不住的。

如果阁主是旁人,或者说真是川衍,她也只是多了些敬仰,可阁主和世子爷都是他——白川舟,她不可避免地为他动心,动情,无可救药。

但楚引歌不会原谅他。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可还要娶她,让她跪在杀父仇人面前,叫一声父亲。

他对她太残忍了。

楚引歌的心像被划了个口子,见他的面色已是怒不可遏,他定是以为自己对白川衍动心了罢。

她才不要解释,就是得让他痛,让他难受,看他什么时候才能对她诚实。

她扭动着手腕,双眸泛起了水雾,“牧之,你弄疼我了。”

白川舟长睫微敛,目光扫向她,看着这个可恶的人,让他恨得牙痒,可他却丝毫没有办法,他松了手,并没有放她走,反而更贴近了几步,将她禁锢在怀中。

“为什么?”他疼得心肺具裂,青筋暴突,可他还是哑着声问她,“为什么要对他动心。”

语气甚至还掺着忍气吞声。

楚引歌的面色波澜不变,但眸中却湿润地如同一泓泉水,淡淡地说着:“哪有为什么,心又管不住。”

白川舟似被一击,全身瞬间没了力气,好一个管不住心。

就像他明知道他是最不该娶她的人,可怎么办,管不住心啊。

白川舟的双肩松垮了下来,他的夫人爱上了别人,却对他说管不住心,他曾经有多爱她的反骨,现如今就有多恨她的反骨。

他看着楚引歌丝毫不见忏意的脸色,眸光潋滟,轻笑了声:“很好,好的很,不愧是我的世子夫人,心中有旁人都能说得如此坦**。”

他抬眼看了看天,晚霞依旧,房檐依旧,前些日子还在对他说,别死,好好活着,满目皆是他的人,没隔几天,转脸就说心中有了别人。

白川舟的额角微微抽跳,什么深情不古,两相不厌,都是谎言。

他盯着她美得动魄的娇靥,好想将她揉碎,但他看了许久,还是一句话也没说,默默无言地转身回了府。

楚引歌看着他萧索的背影,泪就那么落了下来,无声的,悄无声息的,砸在手中的帕上。

那绣着鸳鸯的绣帕,变成了两只若即若离的水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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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月,白川舟每天都早出晚归。

他应是很忙吧,连坊中都有了他的传闻,譬如礼部又颁布新政了,凡是年满五岁稚儿无论男女,皆要入学,束脩由官府承担;譬如阁主又将吏部尚书那个大贪官拉下马,又譬如阁主已成邺城男子标杆,女子心仪首选......

楚引歌都是在每日用早膳时听如春说的。

她知道,凭白川舟的头脑,确实能在官场上如鱼得水。

他向来素洁,想是连感情都如此,他是容不得她心中有另一个男人的,所以从那天不欢而散后,他们就心照不宣地分房睡了。

但她也知道,白川舟在每天出门之前,都会在她床边站着看好久,有一回,她以为他走了,睁开眼时,才发现他还在纱帐边垂眸看她。

天色薄明,他应也没想到她会突然睁开眼,面上一怔。

他们就看着彼此,什么也没说。

直到半晌,白川舟才开口问她,“手腕还疼么。”

他的语气太轻柔了,差点让她落下泪来。

她摇了摇头,看他转身阖上门,脚步渐行渐远,才将伸出被外的手给收回,他的眸色隐忍得让人心疼,她是有想抱抱他的。

楚引歌在这半月内也并非什么都不做,她的内力已恢复,早已可以身轻如飞。

在白川舟走后,她有时会跟着他,怕被发现,她会保持一定的距离,看他去了烟驼胡同,有两个姑娘会相迎,正是她大婚日撞见的那两人。

一个是薛莺,另一个,她从身形相断,猜是水影。

看她们禀报着种种事宜,隔得太远,她听不清,只看到她们的小嘴翕合,将白川舟迎进去,从华思楼后门出来时已换成阁主装束。

呵,真是辛苦啊。

她有时会趁此空档,去薛莺房内。

楚引歌想他之前夜夜包场,总是有原因的罢。

所幸她的头脑也不笨,很快就发现了那条通道,竟是能一路到天语阁的暗室。

暗道无灯,她第二次来的时候就带上了火折,在灰椒的墙上刻着字,她在想,他什么时候能发现,她来过。

她也在想,他什么时候能对她诚实,将所有的真相都告诉她。

风尘萧瑟,暄气渐消,府中的蔷薇早已谢了,竟就这般入了冬。

“世子爷和世子夫人还分房睡呢,”如春坐在廊下缝着袜履,“这样下去,也不知何时才有小世子。”

小满摇头:“之前感情如胶似漆,也不知发生何事,竟闹得这么多天都不讲话。”

“欸,这袜怎么湿了......”

“下雪了,是下雪了!”小满欢欣地冲进东厢,“夫人,下初雪了。”

楚引歌放下书卷,往窗外望去,玲珑剔透的雪花自高空飘然而落,恰似琼瑰碎屑,纷纷扬扬,落在已颓的蔷薇枝上,倒像是复活了,落了满枝的白云堂。

她沉寂了多日的心莫名也跟着跳动。

她想到有一回她和白川舟在榻上厮磨,他咬着她的耳骨,轻笑:“棠棠,你好白,好像一朵白云堂。”

“白玉堂是何花?”

他未答,醉心啃噬,拉着她下沉缠绵。

还是她后来想起,在书中翻阅,白蔷薇,谓之白玉堂。

楚引歌不知怎么,明明看的是初雪蒙蒙,脑中想到却是雨水涟涟。

他的指骨如玉,他的多情眉目,他的后背紧绷,他的喘气闷哼。

她的心跳得愈发快了,她好想他。

楚引歌忙叫小满过来:“去给立冬传个话,让世子爷速回,我有事同他说。”

他不知如何对她开口真相,那就由她说罢,告诉他,她早知道他是阁主了。

告诉他,侯爷是侯爷,他是他,她在这几个月早想通了,就冲她照顾她生父的三年零八个月,她都要感谢他。

告诉他,她自始至终动心动情的只有白川舟。

告诉他,她留了这么多线索给他,他还没发现,真笨。

楚引歌拢了件明黄缠枝牡丹薄氅,站在府门口,搓着手,不住地往外张望。

如春让她去边上的耳房里等,里有炭火,暖和得很,可她哪等得及啊,她想第一眼看到就抱住他。

少刻,初雪已铺地成银,风更凛冽了。

楚引歌跺着脚,耳朵冻得通红,往手心呵气,扑扑往外冒,瞬间就染上了寒意,可唇角的笑意却是掩不住。

马蹄哒哒,大地震颤,愈来愈近,楚引歌心喜,往拐角望去,嘴角却僵在半空。

“楚引歌,好久不见,”所来之人提着缰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剑眉星目,透着几分冷意,“不对,得叫你谢棠了,你恐怕还不知自己是谢昌之女罢?”

楚引歌看着楚翎带着数十个披甲戴胄的侍卫,心下已明他的来意,从她得知自己是谢昌之女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狗皇帝是不会放过她的,只不过这一日来得竟是这么早,她以为自己能在蔷薇居过个春节。

她轻哂:“抓我一个女子还需动用楚将军这么多兵马?楚将军高看我了。”

楚引歌看着疾速奔来的白川舟,他定是换装费了点时,不然他就会赶在楚翎之前了。

他的脸上,发间,衣袍落满了雪,雪白的仙鹤大氅更衬眉目如画,棱角分明的脸上古井无波,清冷孤绝。

她想白川舟定是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奔来的,倒不见他的气喘,而是他的坐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马尾巴翻搅着雪粉,急促且躁动,累得够呛。

楚引歌笑容复而扬起。

白川舟自是看到边上的一圈人,刚想问楚翎所来何事,但却被楚引歌扬手打断。

她走到他的马前,笑意明媚,在雪中,眸底更是澄澈透亮,纤指摆了摆,示意他俯身。

白川舟眉梢轻提,他已经许久不曾见她这样开颜笑了,他的眸色也不禁变得温和柔软,不明她之意却依言照做。

楚引歌一把揽住了他的脖颈,淡香沁骨,她在他的耳边轻呵:“笨世子,我早知道自己是谢棠了。”

怀中人的后脊明显一僵。

作者有话说:

虽然我们不能一起吃月饼,但看得是同一个月亮,中秋节快乐哦,小天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