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之敵

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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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殉道者”不是講理的地方,它從成立之初就沾染了無數人的血,首領的意誌由千萬人的亡魂祭奠,這片土地上的爭鬥貫徹著鮮血的底色,不成文的野獸法則主宰弱肉強食的灰色地帶。謝敏是從血路裏殺出來的,子爵和郵差也一樣。

亂葬崗沒有正義,活人的意誌為天,死人隻是鋪路的卵石。

而三眾臣之間,尤其是銀與子爵之間能在相互試探中維持微妙平衡,主要源於子爵的擁躉眾多和銀恐怖的暗殺技巧與情報能力。

他們就像兩枚一樣重的砝碼,銀刺殺子爵能得手但無法全身而退,子爵更不可能將銀趕盡殺絕,而一旦銀選擇傾向其他勢力,砝碼加注在外來者身上,天平的平衡被打破,局麵便再無法轉圜。

子爵怕銀,忌憚銀,依賴銀,提防銀,又始終與銀結成同盟。

因為十幾年來,他發現銀沒有太強烈的領導欲望,他不青眼任何勢力,對安斯圖爾有著世仇,始終選擇留在同盟裏不曾改變。如同家裏的一枚定時炸彈,感覺隨時要爆炸,實際上安穩無恙,不能拋棄,別人會撿去,留在家裏震懾別人,內心又時刻惴惴不安。

總之,左右為難。

而最近,子爵的疑心越發重,尤其是先前朝他開槍的一閃而過的影子,簡直就是銀的翻版。

他再也沒法篤定銀的立場不曾偏轉了。

謝敏看向子爵,他試圖從對方的神情裏琢磨出什麽來,雙方都在憋,憋了半晌,坐在中間的郵差先開了口。

“關於斥候的死不知溪崖是否了解,在交戰中斥候拿出塗有破壞素膏體的匕首試圖趁亂刺殺銀,銀不得已將斥候就地處決,如果不是斥候背刺,恐怕當時的結果未可知。”

聽到他的話,謝敏和子爵同時像郵差看去。

郵差正襟危坐,話語中一派篤定,其實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虛得很——因為那是銀曾對他說過的一麵之詞,他不曾見過斥候刺殺銀的一幕,談不上目擊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