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漓当然知道她没有机会了。
而这也更叫人可惜。
哪怕是曾经享用过——
而且桓锦的意思她懂, 就是她们这个圈子的人找个年轻男朋友一起享受下恋爱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但凡是在婚前——
傅清聿狭长的眼眸危险轻眯，“你在想什么？”
贺明漓眸光闪烁，无辜地摇头：“什么都没想。”
他又不让她想。
贺明漓继续叹了口气。
很轻, 但是很有存在感。
呵。
贺明漓主动又问：“明天还和他们一起吃饭吗？”
他淡淡扫她：“哪来那么多饭吃。”
她接下来在这边的一天都不会再见到桓锦。
“你不是天天在外面吃？”
怎么轮到她来就不行了？
“你怎么知道？”
贺明漓：“……你不是天天在忙嘛。”
漆黑的眼眸锁着她，在她面上探究性地轻凝。
“快忙完了。”他说。
“我想——”
“你不想。”
贺明漓：“……”
小气。
“真的不能请桓锦和她男朋友一起出来吃顿饭吗？”她争取了下。
她很想见见刚才照片上那个人。属于是第一眼就让人惊艳住了。和傅清聿是两种类型和风格的人。
一座是冰山, 一座是春光盎然的青山。
“她说没空。”
你甚至还没问。
贺明漓偏过头去，拒绝再理他了。
她撑脸看着外面的夜色，霓虹闪掠而过，这无疑是一座很漂亮的城市。她不由得想到, 当初要是傅桓两家的婚事能成, 那桓锦不就得离开这座城市, 远嫁到黎城？她只是设身处地地想想, 都觉得有点舍不得。
她也是, 她喜欢黎城。
今天这一场简单的见面直接推翻了她之前对于桓锦的疑虑与猜测。
接触过就能知道她不会是那种人。
傅清聿的长指在黑色西装裤上轻点。他隐隐察觉到什么, 问她：“之前是不是, 有在意过桓锦？”
他的心思太敏锐，一双眼如鹰隼一般, 什么都能洞察。
她突然到来，除了是因为觉得他生气了以外, 会不会还有别的原因？
而她提过几次桓锦的名字，直到今晚认识以后，明显感觉到她的态度一下子热情亢奋起来。
所以他在猜测是不是有因为桓锦的缘故。
现在已经推翻了那些想法和猜测, 贺明漓下意识的便否认：“不是……”
承认那些怀疑的话, 似乎有些不太体面。
反正也没了疑虑，她索性也就没有承认。
傅清聿凝着她, 接着问：“那有没有收到过什么信息？”
前一条都否认了，后一条自然只能跟着继续否认。
她硬着头皮, 继续否认。
傅清聿抬了抬眉，“是吗？”
贺明漓都不知他怎么能猜得出这么多。一点线索都没有给他，他竟都能猜个大概的轮廓出来。
多说多错，她选择少说。
而他们在这边的出差已经接近尾声。明天她回黎城，他们过两天也会回来，这次分开不用再太久。
傅清聿回了几条信息。
因为这次工作快要结束，正好明天是周日，便给一道来出差的人组织了一次聚餐，让大家一起享用下美食，也是休息。
原先是准备他也会过去一道，而现在她来了，所以他和贺明漓都会去。
他回着夏特助的一些准备信息。
夏特助与他确认完后，将时间和地点发在了出差人员的小群里。
大家都很高兴，几个女生在商量要穿什么，几点出门。
他们这次出差很顺利，这个月奖金是没跑了。还有额外的犒劳，当然好。
“太太也会来诶，能一起吃饭了，我好期待。”
“她是专门飞过来探班吧？哎哟，小夫妻黏的。”
“傅总这心情不得爽死？接下来开的会应该也是晴空万里，不会被他凶了吧？”
在一片兴致勃勃的议论声中，孟芷垂下眼，看着手里的信息，给一个人转去最后一笔账，也拿到了最后一组照片。
最近支出太大，收入已经撑不住她的花销，存款也急剧缩水。
她大手大脚花惯了，消费习惯也摆在那里，贺家一断了她的资金供给，情况就紧张了起来。
这次过后，她就得收敛着点儿了。
她有心想缓解眼前的情况，可是余婉并不接受。她几乎是联系不上的状况。
听说是因为贺明漓那边现在还在生气，也是拒绝联系也不回家的状态。余婉还没哄好女儿，又哪里有心思顾及她。而且，恐怕是更不愿接受她。
她感受到了贺明漓真正想对付起她来是什么样的力量。
她几乎要掐断指甲。
可她不甘心，凭什么贺明漓什么都有了，却连她那么一点资源都要挤占掉。她明明已经什么都有了……
贺家给她的钱从来没有手软过，现在又有了傅清聿……
她在这边为那么点钱烦恼的时候，贺明漓从来不会缺。
她总是不甘心，不甘心贺明漓过得那么好。
她希望贺明漓也能过得不那么好。
这次出差，因为合作的关系，第一天她就见到了桓锦。
那几乎是在另一座城市的另一个贺明漓，一样的拥有一切，一样的自信傲然。桓家的掌上明珠，身上好像在发着光，一切都尽在掌控的样子。
她看到了桓锦和傅清聿在沟通工作，她心思一动。
——她当然不会自己去做，她花钱雇了人隐晦地行事。
很贵，但是事情做得很好，也很隐蔽。
出差快结束了，事情也快做完了。
贺明漓突然来了。
她想，应该离不开她的功劳。贺明漓肯定在意上了，也肯定慌了，这才不远万里地亲自过来查看情况。
她不知道傅清聿和桓锦之间有没有事情，哪怕是一点苗头。但是男人的劣根性摆在那里，万一呢？
听见明天的聚餐贺明漓也去时，孟芷眸光轻闪。
她去找带队的组长，说自己不去。
贺明漓当然不清楚具体的出差名单，不知道她也有来。而在看见她以后，贺明漓肯定会多想。
孟芷并不给她深入探究的机会。
直接拒绝去聚餐。
这次挑的餐厅是一家很高档的餐厅，环境和餐品都很棒，还是公司出钱，组长不理解她为什么不去。孟芷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
最后一组照片。
是在贺明漓来之前最后拍到的一组。
在上一组照片之后，更晚的时候，也更加暧昧的氛围。
孟芷直接叫人发了过去。
她从不亲自做，也不经手。
在这个圈子待了那么久，什么事情没见过。她很谨慎。
就算贺明漓怀疑到她头上，轻易也查不出她什么。
明天聚餐的名额定下，除了孟芷，大家都能一起去吃顿饭。
……
贺明漓是在睡前收到的这组照片。
傅清聿靠在床头，还在处理着一点工作。他们已经准备休息了。
过两天这边会有一场拍卖会，他看中了其中一件拍品，在交代夏特助到时候去拍下来。
贺明漓依旧是点开了每一张照片，一一看来。
嗯，比上次还要亲密的尺度。
她关掉手机，放去旁边，转身扑在他的身上，咬着。
像是张开了牙齿的小兽，威武、龇牙咧嘴，很有恐吓力，仔细一看，战斗力10。
他轻皱了下眉，揽过她，由着她啃。
手指抚过她后背，一下下捋着，“怎么了？”
她闷闷：“没有。”
“还不肯说？”
她愣了愣，悄悄抬眼去看他。
而他那双眼，俨然是洞察了一切，深邃如潭。
哪里会无缘无故扑过来想咬他，定是刚才的那会儿有什么缘由。
她继续埋头。
经历今天下午的事情后……他们好像拉近了不少。心理上习惯了亲密，动作上也会习惯。
会有一种“连那种事都做过了，碰一下怎么了”的安全感。
他的指尖轻动着。
静等着，并不着急。
贺明漓想了又想，还是将刚才收到的照片拿给他看了一眼。
虽然有些心虚，毕竟自己之前否认过，而现在却被打脸……
不过，应该是要给他看下的。
傅清聿不过是刚入眼，便拧起了眉心。
他想也没想，便简单扼要道：“都是借位。找的角度很巧妙，拍出来刚好是这个氛围。实际上并没有这种感觉。”
她本来也知道，就是心里会不太舒服。
所以听他解释完，她也只是轻“嗯”了声。不过，得他笃定的解释，还是舒服了一点。
傅清聿拊过她脸颊，“不高兴了？”
她不说话，只是偏过脸，给自己找着场，“你不守男德。”
傅清聿：“？”
他嘴角轻提，“你再说一遍？”
他快要被气笑。
牙尖嘴利贺小漓。一天只会气他。
他揿灭灯光，覆压过来，吻过她唇角。
“贺明漓，为什么会不高兴？”他有种明知故问的感觉，答案尽在掌控，只是在引导考生作答。
高高在上，如站在上帝视角，矜贵出奇，不可染指。
贺明漓缓缓蹙起了眉。
为什么会因为这些照片不高兴？
是不是因为在意，所以在吃醋，所以会不高兴，想咬他，想要他亲吻，想与他接吻。
是不是今天所有反常的最好解释？
那么多反常，她怎么不往细里想想原因……
他的吻逐渐深入、加重，气息如风暴在席卷。灯光尽灭，漆黑的视野里两人的感官会更加明显。
经久之后，在贺明漓喉间快要压不住声音的时候，他倏然抬手，捂住她的嘴。
手背青筋隐现，压住了所有的声音。
很熟悉的动作——
兴许，是因为叫它们倾泻出来分毫，都会叫本就被强压住的他的理智挣脱束缚、瓦解崩盘。
所以，被他严严实实地封住。
濡湿的感觉舔过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