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源眉心一跳:“娘?”
蘇慧蘭用袖口擦淚:“當初娘要是沒嫁到梁家,也就沒這麽多糟心事,還連累源哥兒受苦。”
傷在兒身,痛在娘心。
瞧著這些細細密密的劃傷,她心如刀割,恨不能以身代之。
蘇源哭笑不得:“我很幸運能成為娘的兒子,又何來連累一說?”
他遞上一方巾帕:“娘可是忘了,我曾在陛下跟前立過大功,光憑這一點,陛下就不會縱容誠王幫著梁源害我。”
“謀害朝廷命官,罪加一等,是要被砍腦袋的。”
“他實在可恨,我巴不得陛下秉公處置。”蘇慧蘭起身,翻箱倒櫃,“不過話又說回來,我要是不跟姓梁的成婚,又哪來源哥兒這樣貼心的兒子。”
“母子緣分天注定,我和娘是命定的母子。”
“是這個理。”蘇慧蘭翻出傷藥,“趕緊上藥,留疤了可不好。”
蘇源接過傷藥,忽然一撩袍角,屈膝跪下。
蘇慧蘭麵色大變:“源哥兒你這是幹什麽?”
蘇源低眉垂目,麵朝蘇慧蘭重重叩首。
驚得蘇慧蘭接連後退:“磕頭作甚,趕緊起來!”
說著彎下腰,作勢要扶蘇源起來。
蘇源卻紋絲不動,口吻鄭重又不乏溫情:“兒子幸不辱命,以金榜題名報答娘十數年如一日的教養之恩。”
言罷,再叩首。
額頭觸及冰涼的地麵,再抬首時,前額已一片紅。
蘇慧蘭又想哭,但她忍住了。
方才見源哥兒受傷,她一時沒控製住落了淚,就引得源哥兒驚慌無措。
金榜題名是好事,她該喜氣洋洋,該眉開眼笑。
遂忍著鼻腔裏的酸意,把源哥兒扶起來。
蘇源順勢起身,長身玉立。
母子二人的身高差了一個頭,蘇慧蘭仰視著蘇源,虛虛指向他的腦門:“方才力氣用大了,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