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五芙很好奇的, 胡韵华弄那些东西，到底想要整谁啊。
不过，那人也真是不开眼, 居然敢得罪这位。
在曲五芙眼里, 就没有胡韵华办不成的事, 她总能把一些很难的事，办得很好。
包括她自个儿, 本以为这辈子就要被妈和4个姐姐给拿捏着了，没想到胡韵华轻松地就帮了她。
胡韵华知道曲五芙虽然也有周建舒的支持, 但是被亲妈和4个姐姐支配的恐惧，会随时让她感到害怕。
这个一只手能所别人拎起来转圈儿的，单单就怕自家的人。
又善良又单纯的一个人。
胡韵华上辈子并没有跟曲五芙接触过，也只知道有这么个人。
想来，上辈子肯定是过得不好的。
她自己也曾经是这样的, 她成长了，挺过来了。
相信曲五芙也是可以的。
“你猜猜, 你妈要是知道你把这房子占了, 她会是什么反应？”
曲五芙叹了一口气。
“她肯定会闹的。”
虽然曲妈更是喜欢楼房，但是这种破房子, 即使很破，归了小闺女, 她心里就不舒服。
“那你可得立场坚定了。”胡韵华跟曲五芙开着玩笑。
“那当然。”要不是韵华一直帮助曲五芙，让她知道真正的立起来是什么？
“我不能跟以前一样，在家里认他们数落, 也不能总是被当做老妈子。”
“你以后肯定比他们都过得好。”胡韵华又跟曲五芙聊了一会儿。
不过心里头却是叹服这闺女的运气, 是真的好。
一到京都就有了自己的房子，马上要结婚了, 周建舒他们家多弄点地，30年以后，直接是亿万富翁了。
直接是坐地起飞。
他们现在都这么年轻，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呢。
呵，就像曲妈现在想来京都住楼房，现在的楼房也不好住。
而且能用钱买到的，位置都是不太好的。
即使曲五芙父亲那边，单位会分楼房，那也只够他们夫妻二人住的。
现在的楼房并不会太大，还有4个闺女和4个女婿呢。
呵，这家子以后可是有闹腾的。
正如胡韵华和曲五芙预料的这样，现在曲家确实闹成一锅粥了。
曲大红一家子已经先出发了，他们会先住到胡家去，曲五芙父母都知道的。
曲妈这时候正在发脾气，听说京都的房子被小闺女占了以后，立即把茶缸子扔在了地上。
“她那样的有人要已经是烧了高香了，她的嫁妆我都给准备好了，居然还抢咱家的房子。”
“她想干什么，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不知道她的4个姐姐的日子过得有多难。”
“政府就退给我们这一处房子，她怎么敢干这种事情？”
“她怎么敢呢？”
“你胡说什么呢？”曲爸一直很容忍曲妈，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媳妇儿身体没那么好。
却给自己生了5个孩子。
如果不是想给自己生个继承人，她也不会生了一个又一个。
结果呢，调理了这么多年，身体仍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曲爸在心里头，总觉得亏欠媳妇儿的。
但他觉得媳妇儿就是个钻牛角尖的，老五出生后还是个闺女，跟孩子没有一点关系。
他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是他的原因。
但媳妇儿却听不进去，就觉得是老五曲五芙的出生，让他们没有了儿子的机会。
“从怀上她的时候，我就特别不舒服。”曲妈现在整个人都有点疯魔了。“她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跟我作对。”
“这么多年，没有哪天让我省心过。”
“如果没有她就好了。”曲妈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发红又变得幽暗。“那个算命先生说了，我是命中有儿子的。”
“可如果、如果不是她生下来，我的儿子……”
“啪”曲爸抬手给了曲妈一巴掌，厉声道，“那种牛鬼蛇神的话，怎么能信呢？”
“况且，我早跟你说，我的基因的问题。这种事儿你怎么能怪孩子呢？”
其实这种话他俩不知道，吵了多少回了？
但是曲爸今天是最生气的，他整个人都有些发抖。“以前孩子小，你随便说说就行了。现在孩子都有女婿了，你让人家怎么看我们家？”
“另外……”曲爸的脸色更加阴沉了。“我这次工作调到京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了。也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想把我拉下来。”
“你今天说的这些话，如果让外人听到一丁点。”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曲妈现在特委屈，一只手捂在脸上，开始掉眼泪了。
她也不是没有被男人打过，那还是刚结婚那会儿，两个人都年轻，气性都很重。
有的时候说话说不对了，就打个一两下。
这个男人她还是了解的，是真的心疼自己对自己好，也没真打自己。
可现在曲妈却有点怕，真怕他惹急了，自己的以后日子肯定不好过的。
她的日子，舒服的不比那些当官的媳妇儿差。
这时候曲爸去摆了一块热毛巾，给曲妈擦了擦，才有轻声的说道，“人跟人是有缘的，只能说你跟老五缘分不够。”
“这么些年这孩子也被你没少磋磨，好在是个真正的好孩子。”
“你不想见她，以后少来往吧。”曲爸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能做的就是给曲五芙多拿钱。
“你不是想住楼房吗，我已经去问过了，我属于人才回归，可以住楼房。”
“真的？”曲妈心里就想住楼房。“茅房也是在楼里吗？”
这种小事曲爸并没有打听，不过想想医院的结构，就点了点头。“应该和医院差不多，有人专门打扫。”
在曲爸这里，京都的那处四合院子，就是五闺女的了。
可曲妈也只是嘴上答应了，不再纠结这个事儿。
但她做事一向都是两面子。
心想的是，等到了京都带着4个闺女把那房子抢过来。
呵呵。
她是没想到，曲五芙还有个狗头军师呢。
早把她的想法摸得一清二楚。
胡韵华为了提高自己在萧家的话语权，今天一大早就去老首长面前刷存在感了。
知道老首长喜欢吃面，给老首长做了凉面和绿豆凉粉，又烙了半发面的饼子。
知道老首长节俭，平时不舍得吃肉，胡韵华又给专门做了炸酱。
弄好这些后，胡韵华就跟老黑说了一声，她先回家吃鱼去了。
最近市场里面天天有新鲜的鱼，前两天吃的大鲤鱼，今天吃红烧带鱼。
等胡韵华晃走了，老首长才从工作的那屋走了出来，伸长脖子看着胡韵华走远了，这才很不舍的收回了视线。
“唉……”老黑叹了口气。“你这个孙媳妇啊，年纪不大的，正长身体的时候，肯定要补充营养的。”
“不能像某个老家伙一样啊，总是抠抠搜搜的。”
“我那是节约。”老首长白了老黑一眼，随后顿住脚步，抿了抿嘴。“行了，知道你不满意。”
“以前总给咱送菜，不是也都带着肉的嘛，那些肉呢？”
“大家都知道您节省，很少吃肉。”这才是让老黑很不满意的地方，以前他也说过，可老首长就当没听见。
“甚至也知道您吃的少，全都扣下来呗。”
“胡说啊。”其实老首长知道，只不过不爱计较。“被谁家拿走啦，都给我要回来。”
“这么些年下来，谁还记得是哪些东西呀？”老黑觉得这个任务太难，几乎不可能完成。
“你去找后勤那边啊，他们那边有记录呀。”老首长轻轻笑了起来。“算一下大概一年下来得多少钱，挨家挨户把钱给咱要回来。”
老黑转过身是撇了撇嘴，不过还是挺佩服胡韵华的。“正军这媳妇儿真厉害，什么话也没说，就让老首长想着给钱给东西了。”
不过转念又一想，除了老二家那几个，老大家其他的孩子都挺孝顺的。
可也没有谁会来想着给老首长做饭的，还都挑老首长喜欢吃的。
以前老大家的，也就是黄淑云，胡韵华现在的婆婆，会偶尔给老首长做一顿面条的。
可前些年，黄淑云当了婆婆，家里的事情也多，也顾不上来孝顺了。
倒是这个胡韵华，虽然说是过段时间还要回老家去，但确实是个特别孝顺的。
连老黑都觉得胡韵华的这份孝心非常难得，嗯，确实得给钱给东西。
胡韵华自个都不知道，她就是想刷个存在感，自己回老家后，估摸着多年都跟这个爷爷见不着了。
怕的就是感情淡漠了。
其实胡韵华也能看出来，虽然老首长最疼的是萧正军。
可萧正军常年不在身边，老二那一大家子，不管是儿媳连素素还是孙女儿萧云朵，老首长骂归骂，打归打，还是有很多不舍的。
这就是刷存在感的好处。
萧文天和连素素，被想看萧家笑话的人，给弄了出来。要是老首长不是心软，肯定还要把他俩送进去。
而不是说现在只是单单的不理会。
胡韵华本来想坐公交回去的，因为今天曲大红一家子就来了。本来胡韵华今天想留在家里帮忙的，不过妈妈说，有钱婶儿呢。
钱婶叫钱小云，是曲大红的媳妇儿。
她与徐向红之前在老家的时候，就一起合作做衣裳，还赚了一笔小钱。
胡韵华今天听妈妈的语气，总觉得她似乎跟钱婶好像有什么计划的。
胡韵华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就看到有个人骑着自行车逆行过来。
她心想这人还真是不要命，好在现在的公交车开得都慢，路上汽车很少很少的，全是自行车的。
而这人从自个儿眼前过去的时候，还“哼”了一声。胡韵华才看清楚是谁了？
萧云朵。
这闺女也不上学，听说在文工团工作，好像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有19了吧，不知道连素素会给她找个什么样的男人。
胡韵华能看出来，萧云朵骑着自行车是往大院那儿去的。
搞不好确实是去老首长那儿刷存在感了。
胡韵华还有种紧迫感，正好汽车来了，她抬脚就上去了。
现在的汽车大多是电车，这会儿快到中午下班的时候了，上车的人还挺多的。
而胡韵华下车的时候，也是挤下去的。
在巷子口的商店里买了两瓶桃罐头，买了一个豆豉鲮鱼罐头，又买了一罐子臭豆腐。
这个臭豆腐专门给曲大红买的，对老爷子就爱这一口。
白馒头蘸臭豆腐，小米粥，天天这么吃，他都不会腻。
只是让胡韵华没想到的是，公公婆婆也来了。
他一进院子，就看到一大群人。
好吧。
主要是今天的人有点多，胡韵华头一次觉得自家的院子有点挤。
二哥二嫂带着小虎，已经进了屋，公公婆婆跟曲大红坐在一块儿说话。小曲和他媳妇儿，还有妈妈钱婶儿等人，正围成一圈掰豆角呢。
“在京都住着就是好。”钱婶儿特别感慨。“我们过来的时候，是从另一侧的老街转过来的。”
“那一条街真繁华，卖什么的都有。有卖酱肉的铺子啊，也有专门卖包子的，我听到还有驴肉包子。”
“你没听错。”徐向红笑了起来。“这是他们家的特色，偶尔还会碰到他们家做羊肉汤。”
“那个味儿，真绝了。”
“做羊汤的是个老师傅，年纪大了，一个月就做那么几回。”徐向红也是挺喜欢这个味儿的，想想还有点流口水呢。“据说煮汤的羊，都是老师傅家里自己养的。”
他们聊的都是这个老师傅的能干，而胡韵华听到后，却感叹现在的人，那些有着手艺的人，大部分人还保有着匠人的那颗心。
再过几十年，一代一代的，消失的技艺越来越多了。
不过胡韵华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个事儿。
她抿了抿嘴，改天一定去这家包子铺尝一尝。
所以钱小云再次感慨，京都好啊，就是好。
胡韵华也看出来了，这个婶婶在这里适应的很快。
而曲大红跟媳妇不一样，他是很淡然的。对萧齐天说道，“以前在医院和药铺呆时间太长了，心累。”
其实曲大红下乡那些年，让他的心迷茫了。
这两年虽然也能感受到越来越好了，现在徒弟和儿子又都考上了大学，他心里头是最畅快的。
可畅快和敞亮，还是不同的。
他本来就是个没什么野心的人，只想着弄自己的药。
只有药就成的。
其实曲大红这种人和做事的心思，正是胡韵华所感受到的。
匠人匠心。
胡韵华给他们说话的三个沏了茶，其他人都在忙做饭了，厨房的大锅里正炖着大骨头，另一个灶上的火已经上了灰铺着，里面炖的带鱼早炖好了，在汤里继续焖着，吃的时候味道足。
“曲老师啊，有个事儿还真得你帮忙。”胡韵华把曲五芙房子的事儿说了。“她马上要去上学，修房子得人盯着，房子修好了也得有人帮着住。”
“她这也算是个人财产，不能让别的人搅和。”胡韵华知道曲大红能听懂的。
不管是曲五芙的妈和4个姐姐，或者是周建舒的父母。
曲大红一听眼睛瞬间就亮了。“这好啊，正好我没事儿。”
萧齐天坐在一旁，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刚才他其实想跟曲大红说的，是想让他去部队的中医医院。
那边特别特别缺像曲大红这样的大夫。
可刚才听曲大红的意思，只想窝在家，就像是看破了红尘。
虽然萧齐天觉得曲大红的本事被埋没了，有些可惜。
但每个人的追求是不一样的。
曲大红有自己的想法，也不那么缺钱，平时总有人找上门看病。
为了避免有人举报，曲大红只给特别熟的人看。
不太熟的，会让他们上医院找曲老大去。
也就是曲五芙的爸。
这么奇怪，又不让你如意，越是拒绝你，非要上杆着来。
所以就有个病人给想了个法子，他只信曲大红。曲老大的医术也很厉害，非常非常的出名，要不然也不可能从地方调到京都的。
就是给某个领导看好了病，这个领导升职啦。
然后就在他的朋友圈里，介绍了曲老大曲向宏。
曲向宏确实厉害的，很多人都是奔着他的名声来的。
可有的人被曲大红这个当弟弟的拒绝了，反而对这个更显老，头发快掉光的老中医，竟然信服的不得了。
只认曲大红。
就他，别人都不行。
这个人是肾病很严重的病人，就想到个主意。
让曲大红把药方给他说出来，他自个儿用脑子记，他自己去开药。
这种事儿一听就知道是完全胡闹的。
然后曲大红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让儿子小曲把药方给记下来，再拿到他们医院的大夫那过一手，算是过了明路。
这人才总算是让曲大红给看了病了。
不过也是这个人的执着，救了他一命。
那段时间即使他去找曲向宏，对方也没时间，看病的人太多，排不上。
然后他吃了曲大红的药一段时间后，肾病竟然好了。
其实这个病只有他自己觉得重，就是个肾结石。
只不过石头有点多而已，把人折磨的死去活来的。
事情就这么巧，这人因为身体完全康复后，在工作上做出了不错的成绩。
也升职了。
曲大红还不知道，他想窝在家里研究药，也有很多人慕名而来。
只不过现在别人还不知道他到了京都。
不过胡韵华确实有点印象的。
因为上辈子，在他大哥过逝后，曲大红是好不容易找到他们时，已经是非常有名的老中医了。
他与老大曲向宏不一样，曲向宏主要是给领导们看病。
而曲大红只要能搭把手给看病的，都会想法子去看。
胡韵华猜测，曲大红后来应该是知道世道真正的好了，所以后来给人看病也放开了。
甚至碰到经济条件不太好的病人，自己还会掏腰包的。
胡韵华看了眼还是很抵触与外界直接接触的曲大红，想着曲家这辈子与他们家的渊源，你已经这么深了。
那她肯定要提醒一下对方，不能吃明亏。
再看在厨房的钱婶子和妈妈，两个人凑在一块不知道嘀咕什么呢？
说一会儿话，才低头看着手里做的饭。
怪不得不让自己帮忙，这俩个中老年妇女，精气神儿太足了。
确实像是打算好了什么事儿。
胡韵华暂时没有猜到。
不过曲大红的事儿，她需要先挑明了。
“曲老师。”胡韵华朝许向红提了一个意见。“是您坐在家里，找您看病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
“不能把病人拒绝在门外，也不能让人说你是非法……”
胡韵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巨大的推门声给打断了。
进来的是曲五芙，一脸的怒气。“哼。”
“周建舒那个王八蛋，不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