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林江晚回答, 顾简章凑过去,在她脸上大声地啵了一口。
他的唇滚烫炙热,即便一触离开, 林江晚还是觉得自己的脸被烫出了一个窟窿。
顾简章亲完后,从凳子上弹飞起来,跟返祖似的, 又蹦又跳,捶胸顿足。
林江晚愣了好一会儿, 找回思绪, 摸了摸顾简章亲过的地方,好烫。
冷静下来,顾简章低头。
林江晚抬头。
一高一低, 四目相对,才觉尴尬, 同时将脸别向一边,顾简章讪讪地坐过去, 没话找话,“林同志, 我小时候被狗咬过, 你呢?”
林江晚想了想,摇头, “没有。”
“长大后……”顾简章语气顿住,这个时候聊这个话题不太合适吧,他又不是狗,轻咳一声, 岔开话题:“林同志,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兵吗?”
外面狂风大作, 水流哗哗,林江晚是第一次经历台风过境,但听着顾简章聊自己的青春聊自己的工作,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了。
顾简章太感谢这场台风了,可以和林江晚像这样促膝长谈。
“对了,李青青同志不是在小太阳幼儿园上班吗?”顾简章突然问。
林江晚点头,“怎么了?”
“老俞怀疑她外面有人了,”顾简章平时不爱八卦,但听说小姑娘都好这口,总不能没话说干瞪眼吧,便投其所好,“你跟她接触多吗?有没有发现什么?”
林江晚看他一眼,没想到他也吃瓜。
见她欲言又止,顾简章心下有了判断,“幼儿园的职工吗?还真给老俞说中了,在家酱油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人,怎么可能突然改性出去找活儿干?”
林江晚笑出声。
顾简章不解地看着她。
林江晚将李青青对俞杨林的怀疑一说,顾简章跟着笑起来,感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误会一场,林江晚替李青青松了口气,她始终相信,李青青对俞杨林还有感情,动不动就说离婚只是气话,可谓爱之深恨之切。
“林同志,请你放心,”顾简章敛了笑意,神情严肃认真,跟入党一样坚定,“我保证以后不跟老俞,一定长嘴,有事说事,绝不冷战。”
冷战最消磨两人感情,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就该珍惜,并肩前行,而不是浪费时间,互相猜忌。
林江晚受其感染,很轻地嗯了一声。
顾简章在心里发出杀猪尖叫。
两人的关系经过这晚,有了一个质的飞跃,明明心知肚明又小心翼翼不揭穿,这大概就是爱情里面最让人心潮彭拜的暧昧阶段吧。
顾简章第二天起得最早,做好饭端上桌,丁园长下楼看到,以为见鬼了,“顾老幺,你鬼附身了?”
“亏你还老同志,忘了我们伟大领袖说过的,”顾简章精神亢奋,声音洪亮有力,“封建迷信要不得。”
丁园长脑袋嗡嗡,感觉耳膜震破了,从顾简章身侧挪到对面,随手拿了份早饭准备吃。
顾简章抢过去,重新端一份给她。
丁园长看了眼,纳闷道:“不都是煎蛋吗?”
顾简章抖着嘴角,“你不懂。”
等林江晚带俩孩子下楼,顾简章将自己藏起来的那份煎蛋放到她前面。
心形煎蛋,虽然扭曲,但林江晚还是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咬一口,跟吃糖一样甜。
“顾老幺,你!”丁园长表情苦不堪言,“你干嘛往煎蛋里放糖?不会做就不要做,这不浪费吗?”
顾简章打死不承认,“没放糖,满满都是我的情谊,才会那么甜!”
“信你有鬼,”丁园长扭头问林江晚,“知知妈妈,最懂做饭,你说句公道话,这个煎蛋是不是放糖了?”
林江晚忍住笑,安抚丁园长:“其实还不错,挺好吃的。”
顾简章将自己的煎蛋夹给林江晚,“好吃,你就多吃点。”
“我够了,你吃。”林江晚夹回去。
丁园长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看穿不揭穿,是时候给北城发电报,告诉她姐和姐夫这个喜讯了。
催了好几年,终于盼到这一天,老两口不知道得多高兴。
整天待家里,感觉时间都慢下来了,早饭过后,丁园长看报纸,林江晚看顾简章帮她收集的苏国小说。
顾简章一个人继续带孩子,他比大多男同志更有耐心,又富有童心,可以和孩子玩到一起,如果不是职业已定,丁园长都想挖他去幼儿园当老师。
“嘘——”顾简章示意俩小家伙小声,自己也用气音说话:“小鸡仔孵出来了,看到没有?”
苏知知捣蒜地点头,“看到小脚脚了。”
陆十七声如蚊呐,“还有小翅膀。”
“快给鸡妈妈加油。”顾简章发出指令,苏知知和陆十七深信不疑,立马开始运功。
顾简章憋着笑,等到俩小家伙快炸开了,才叫暂停。
苏知知和陆十七上气不接下气,呼呼直喘,顾简章抓住鸡妈妈的翅膀,将鸡妈妈提起,几个湿哒哒毛茸茸的小脑袋在鸡窝里蠕动。
俩小家伙一把捂住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没说话,但浑身上下都看得出来,他们现在多亢奋多激动。
顾简章将鸡窝里的蛋壳拣出来,避免扎伤小鸡仔,总共放了十五个鸡蛋,第一波已经孵出五只,势头不错。
小鸡仔离开了妈妈,也不知道是冷还是怕,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苏知知拉顾简章的衣摆,“叔叔,快把鸡妈妈放回去。”
苏知知最喜欢妈妈,最能理解小鸡仔现在的心情。
顾简章放回鸡妈妈后,引导地问苏知知和陆十七,“你们知道鸡妈妈孵小鸡仔要多少天吗?”
“这题,我会,”妈妈说的话,苏知知铭记在心,“二十一天。”
陆十七同时回答:“二十一天。”
“你们都好棒棒哦~”顾简章表扬道。
林江晚看他一眼,不仅用夹子音还说叠词,传说中铁汉柔情,有点好笑,好在她憋得住。
“那么你们知道妈妈怀小宝宝要多少天吗?”顾简章又问。
苏知知和陆十七摇头。
“十月怀胎,也就是四十周,二百八十天。”顾简章知道小朋友没有时间概念,进一步解释,“二百八十天怎么说呢,就是很长很长,比你们知道的明天后天要长很多很多……”
苏知知将小手张开最大,“这么长吗?”
顾简章也张开手,“还要长。”
“这么长时间,宝宝一直在妈妈肚子里吗?”陆十七小声问,他没见过妈妈,婶婶跟他说,妈妈不要他了,因为他是坏孩子。
顾爸爸又告诉他,妈妈没有不要他,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找爸爸了。
陆十七更加难过,为什么妈妈不带他一块去?丢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没人喜欢,没人在乎,直到顾爸爸找到他,带他回北城上海岛,遇见姨姨和知知……
苏知知回头看林江晚的肚子,眼眶开始泛红,“可是,妈妈的肚子那么小,知知这么大一个,妈妈怀知知一定很痛对不对?”
顾简章摸摸她的头,语气放软,“知知那会儿没这么大,是一点一点长大的,其实妈妈怀你们的时候,虽然很辛苦,但也很幸福,妈妈生宝宝才最累人了,也很痛,相当于二十根肋骨同时断裂,肋骨,你们知道在哪里吗?”
顾简章伸手摸苏知知的肋骨,“就是这里的骨头,嘎嘣一声,一块断掉了!”
软乎乎的一团肉,根本摸不到肋骨,可见林江晚把闺女养多好。
啪嗒——
一颗晶莹剔透的小珍珠掉顾简章手背上。
接着,又是一大颗。
顾简章看到哭成小泪人的苏知知,赶忙收回手,哪里也不敢碰,求助喊林江晚,“林同志,不好啦,知知哭成狗啦!”
丁园长先冲过去,瞧了眼苏知知,心疼地往顾简章背上招呼了两巴掌,“你才狗,你全家都狗,让你乱说,看把孩子吓的。”
林江晚将苏知知抱起来,边擦眼泪边柔声哄:“知知乖,不哭了好不好?”
她穿过来这么久,也就第一天,原主被苏母和苏明军摁在地上欺负,苏知知哭了,之后从苏家搬出来,一直到今天,小家伙哪天不是笑嘻嘻傻乐呵。
林江晚才说她是天生的乐天派。
这突然哭起来,还哭这么伤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以前在小说中看到过的描述,没想到现实生活中还真有。
苏知知搂住林江晚的脖子,小脸蛋贴着她的颈窝,鼻尖红,脸蛋也红,小肩膀上下耸动。
把林江晚心疼坏了,往怀里带了又带,“不哭了,妈妈一点不疼。”
苏知知停下来,一边揉着泪汪汪的眼睛一边摇头说:“叔叔说妈妈的骨头断掉了,怎么不疼?一定很疼对不对?”
林江晚拉苏知知的小手,摸自己的肋骨,问:“知知摸到了吗?”
苏知知点头。
“是不是没断?”顾简章用心良苦,林江晚不好辜负,“当然叔叔说的也没错,妈妈生宝宝都会很疼,同时也是最幸福的,因为疼痛会过去,宝宝不一样,妈妈怀宝宝的时候,就满怀期待,时时刻刻盼着与你们相见,是上天赠予妈妈最好的礼物。”
虽然不是林江晚十月怀胎,也不是她鬼门关走一遭生的知知,但她继承了原主的所有情感和记忆,以及这些天跟小家伙朝夕相处,早就视如己出,当自己亲闺女了。
苏知知打了个哭嗝,冷静下来,在林江晚脸上吧唧一口,再次投进妈妈的怀抱,“妈妈,知知最爱你了。”
“妈妈也最爱你了。”林江晚的心在这一刻软得一塌糊涂,就算要她掏出来给自家闺女,她也愿意。
陆十七听到苏知知和林江晚的对话,也蔫了吧唧地窝在丁园长怀里,他相信他的妈妈也一定很爱他,只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才会离开他。
顾简章左右看看,怎么就没人抱他?好在母鸡孵蛋教学大获成功,不枉他费尽心思找鸡蛋找母鸡。
原本中午打算做包子吃,这么一闹一哄,根本来不及,也就简单对付了两口,留着肚子晚上吃大肉包子。
半下午的时候,小鸡仔全部孵出来,总共存活了十二只,三只小可怜夭折,顾简章将三只小可怜连鸡带壳用搪瓷缸装起来,“等台风过去,我们就把它们埋到院子里怎么样?”
“是种地里吗?”正在为三只小可怜伤心难过的苏知知听后,眼睛一亮,“就像妈妈种菜菜过几天就会发芽,它们也会从地上钻出来对不对?”
“不会了,”俩小家伙年纪太小,现在跟他们科普死亡为时过早,顾简章希望他们要先懂得尊重生命,“它们想睡觉觉,很久很久的觉觉,我们帮它们选一个舒服的地方睡觉觉好不好?”
苏知知连连摆手,“地里睡觉不舒服,**睡觉才舒服。”
顾简章嘴角抽搐,继续讲道理:“它们睡床,我们就没有床睡了。”
“一块睡不就好了吗?”苏知知问陆十七,“弟弟你说对吧?”
顾简章给陆十七使眼色,陆十七看他一眼,重重地点头,“对。”
“太好了,晚上可以和小鸡仔一块睡觉觉了!”苏知知欢天喜地拉着陆十七转圈。
顾简章无奈长叹一口气,“其实它们不是想睡觉。”
苏知知和陆十七同时看向他,一脸:不是你说的想睡觉觉吗?这个大人怎么这么不靠谱!
顾简章两手一摊,破罐子破摔,“它们是死了。”
“什么是死了?”苏知知问。
“为什么死了?”陆十七也问。
顾简章头痛欲裂,赶紧溜,“你们自己玩吧,我去厨房帮忙。”
丁园长看到顾简章进来,“不像话,俩孩子那么小,没人看怎么行?我去守着。”
听似生气,一出厨房,却在偷笑。
大外甥,姨只能帮你到这了。
丁园长进了堂屋,见苏知知和陆十七蹲地上,围着一只搪瓷缸子,她好奇地上前,定睛一看,怒从中来。
“顾简章,你个臭小子,看你干的好事,我的搪瓷缸啊!我拿什么喝水?!!”丁园长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傍晚时候,小鸡仔已经可以出窝下地溜达,它们很喜欢苏知知和陆十七,也不偏爱,每个小崽子屁股后面跟六只小鸡仔,苏知知和陆十七走到哪里,它们就跟到哪里。
画面不要太萌,成功治愈丁园长受伤的小心灵,报纸也不感兴趣了,坐在椅子里,看着俩小家伙和小鸡仔们玩,脸上的笑没下去过。
围着四木方桌转圈的苏知知,突然停下来,小胖手在肚子上**一通,眨巴着大眼睛跟陆十七说:“弟弟,知知为什么没有肋骨呀?”
陆十七歪头,眼睛眨巴。
见陆十七不信,苏知知非常大方,拉他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
陆十七小脸微微泛红,“肋骨不是宝宝,不在肚子里。”
“哦,这样啊,”苏知知埋头,边找边礼貌地问,“肋骨,请问你们在哪里呀?”
“它们在这里……”陆十七动作一顿,没了动静,苏知知紧张,“弟弟,怎么了?知知真的没有肋骨吗?”
陆十七沉默了一下,斟酌了用词回道:“肯定有,只是不突出,不好摸到。”
苏知知痛心疾首往后退,“弟弟嫌知知胖!”
“不是,”陆十七赶忙解释,“知知不胖,是可爱在膨胀。”
他记得姨姨就是这么表扬知知,她很受用,高兴了好几天,见人就说这事。
“哈哈哈……”苏知知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立马又蹦又跳欢呼起来,小鸡仔跟着蹦跶,陆十七劫后余生地大呼口气。
“园长!园长!!知知没有肋骨噢!”这是一个值得奔走相告的好消息,苏知知拉住丁园长一只手,开心地晃起来。
丁园长笑眯眯地坐起身,捏她奶呼呼的小脸蛋,“没有肋骨,这么高兴吗?”
苏知知重重点头,“没有肋骨,知知就不用生宝宝了。”
“小知知不喜欢宝宝吗?”
“知知喜欢宝宝,妈妈就是知知的宝宝,知知有妈妈一个宝宝就够了,不需要生其他宝宝。”
“我们小知知真是太乖了,”丁园长由衷感叹,“当然我们小十七也乖。”
苏知知踮起脚,摸丁园长的脸,软糯糯地夸道:“园长也超乖哒。”
“园长!园长!!好香哦~”苏知知伸长脖子,用力吸了吸鼻子,一脸陶醉。
她不提醒还没那么明显,一提醒丁园长闻到香味,感觉直击天灵盖,脑海里全是肉包子,长腿了,来回跑。
“咕咕——”
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
还好不是她一个人,不然多尴尬,苏知知和陆十七也被香得肚子直叫,一大两小非常有默契地往厨房挪,也不进去,就蹲外面,让香味来得更猛烈些吧。
午饭吃得简单,没过瘾,这么浓郁的包子香,明明近在眼前,却吃不到,等待才是最折磨人的,时间被无限放大,度秒如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厨房里林江晚跟顾简章说:“可以了,吃饭吧。”
这句话对丁园长他们来说,无疑比什么都要让人高兴。
林江晚端着一大盘包子出来,看到蹲门口的丁园长三人,还有十二只小鸡仔,好奇问:“园长,你们怎么在这里?”
刚出炉的肉包子更香,丁园长馋得口水直流,站起身,接过盘子,“我……咳咳……”
被口水呛到,丁园长将头转向一边咳了几下,“太香了,想靠近了多闻几口。”
“太香了,想闻。”苏知知鹦鹉学舌。
陆十七不说话,但小脑袋点得幅度大,差点一头栽地上。
林江晚失笑地摇头,“不仅有包子,还有疙瘩汤,顾同志说丁园长喜欢喝,我就试着做了一锅。”
疙瘩汤有很多种做法,林江晚做的是西红柿疙瘩汤,辅料加得特别多,有玉米粒、胡萝卜、油菜和木耳,凑全了中医讲的五色:青赤黄白黑,营养有健康。
丁园长最喜欢喝西红柿疙瘩汤,但更偏爱只放西红柿的疙瘩汤,觉得辅料放太多会喧宾夺主,所以看到疙瘩汤里面五颜六色的辅料,她不得不承认有点小失望。
想到林江晚厨艺那么好,说不定别有一番滋味,丁园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舀了一勺放进口中。
大跌眼镜,丁园长连忙扶住,往上推了推。
明明放了这么多辅料,却还是原来的那个味道,满嘴西红柿的鲜爽,酸酸甜甜,很是开胃。
丁园长一低头一抬头,小半碗下肚,才想起问林江晚怎么做到的。
“这几种辅料味道都比较淡,用量也少,放进汤里,只会添香增加营养,不会破会疙瘩汤原有的味道。”林江晚笑着回答。
说起来倒是轻松简单,做起来肯定难于登天,丁园长只能竖起大拇指,反正她也学不会。
“妈妈!妈妈!!包子!肉包子!”苏知知快馋死了,吸溜一声口水,“大肉包子!”
其实林江晚做的包子不算大,但对于小朋友来说,比他们拳头还大,怎么不是大肉包子!
包得非常精致可爱,褶皱就像一朵**,雪白白,软乎乎,仿佛长出了小手,在招呼他们:快来吃我呀。
林江晚往苏知知碗里夹了一个。
以苏知知的食量,一个肯定不够,但并没急着还要,因为有更急切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干饭。
小手扒着桌沿,伸着脖子,对着碗里的肉包子,鼓起腮帮子,呼呼地吹。
旁边的陆十七也一样。
俩小家伙吹得卖力,快要缺氧,林江晚赶紧叫停,苏知知和陆十七抬起头,翻白眼,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第一时间伸手拿起包子啃起来。
表皮十分软糯,一口下去,就咬到了里面的肉馅,鲜美多汁,越吃越香。
太好吃了!
就连调任前一直生活在北方吃惯了面食的丁园长都忍不住感叹:“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肉包子。”
丁园长和顾简章两口一个包子,小朋友嘴巴小些,却也是几口就吃掉一个,苏知知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说话不太利索,林江晚只听清楚好吃两个字,帮她擦掉嘴角的汤汁,“慢点,没人跟你抢。”
已经吃完两个伸手去夹第三个的丁园长和顾简章非常嫌弃地看向对方,异口同声:“不像话,跟小孩子抢包子吃。”
互相指责完,各自往苏知知和陆十七碗里夹了一个包子,扭头巴巴地问林江晚,“可以继续吃了吗?”
林江晚哭笑不得。
一家老小吃得热火朝天,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扫视一圈,顾简章获得特别关注,别人都是一口主食一口热水,他不一样,主食加主食,一个劲地往嘴里炫,看得林江晚胆颤惊心,噎死的话,她要负责吗?
台风过境是两天后,林江晚打开门,满目狼藉,院子里堆积了不少树叶树杈,和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江晚换了身衣服,跟丁园长一块打扫。
隔壁两家也在清理院子,李青青把林江晚叫到一边,“顾团长在家呢?”
林江晚解释,“台风那天突然回来的。”
他们现在关系还不明朗,同处一室不合适,但房子是顾简章的,总不能到大门口了,把人赶走吧。
“顾团长太男人了,”李青青心中酸涩,同是男人,顾简章可以为爱不惧台风,俞杨林呢?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晃晃脑袋,强行拉回思绪,“对了,我在院子里捡到一样东西,应该是顾团长的,被风吹飞过来了,你帮我拿给顾团长吧。”
林江晚没多想,脱口问:“什么东西?”
李青青这才将身后的大红裤衩拿出来,结过婚生过娃,对这方面比较放得开,面不改色地递给林江晚,“顾团长不是刚过完本命年吗?”
林江晚目光闪躲,看向别处,“我不太清楚。”
李青青没想到林江晚会害羞,甚至浑身上下透着惶恐,像一只单纯懵懂的小白兔,惹得李青青突然就想逗她了,强行将大裤衩塞给林江晚,“知知妈妈,麻烦了。”
看着一溜烟跑没了影的李青青,林江晚觉得手里的大裤衩,跟烫手的山芋一样,拿着也不是,丢了更不是。
顾简章带苏知知和陆十七出来埋夭折的小鸡仔,在菠萝蜜树下挖一个小坑,一大俩小庄严肃穆地将小鸡仔的尸体放进去,捧起泥土覆上,垒出小土堆,最后插上顾简章自制的竹签墓碑,上面写了小鸡仔的名字:二虎、狗蛋、旺财,俩孩子苦思冥想了好久才想出来。
苏知知和陆十七冲着小鸡仔的小坟堆作揖,明明四平八稳地站地上,眼睛一闭,像失去了平衡,小身子摇摇晃晃,又憨又萌。
这么珍贵的画面可以记录下来就好了,顾简章双手抱胸倚着树干心想,还有林江晚,无时无刻不是美如画,他要全部保存下来,等到迟暮之年,翻出来慢慢回忆。
想到这里,顾简章立马去寻林江晚的身影,仿佛有所感应地回头,就跟走到他身后的林江晚,四目对上,他冲她慢慢地笑。
眉眼炙热滚烫。
林江晚目光闪躲,微微侧过脸,她的睫毛又长又翘,像蝶翅扇动。
看得顾简章略微出神,再次喟叹,要是有相机就好了。
“顾同志,”林江晚斟酌了用词,说得非常委婉,“你是不是什么东西弄丢了?”
顾简章心跳一止,脱口而出:“是啊,我心弄丢了。”
林江晚脑袋嗡嗡响,埋着头,闷声又道:“这个东西,隔壁李青青捡到了,让我帮忙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