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知大声回答:“超想叔叔哒~”
陆十七跟着点头。
“在跟前晃嫌他烦, 这见不到了吧,又觉得缺点什么,让人心神不宁的, 你说对不对?知知妈妈。”丁园长冲林江晚笑得意味深长,
林江晚收回视线,转到手里的馒头上, 比她脸还大,以她平时的饭量, 半个就够了, 今天居然在吃第二个了。
想他了,再也明确不过。
在幼儿园上班,没这么大感触, 搬到家属房后,林江晚发现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都能让她想起顾简章。
她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不去想, 但,就是控制不住, 一开始仅限于顾简章在这个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到后来一发不可收拾, 延伸至他们一块度过的所有时光。
记忆里, 顾简章永远在笑。
以前觉得烫人,现在温暖更多。
她应该是喜欢上他了吧, 林江晚心想,才会相思成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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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简章下了舰艇,没借到自行车,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家, 心情好的缘故,台风过境留痕惨不忍睹, 在他看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一路狂奔到家门口,顾简章稍作休息,戴上海军帽,拉了拉衣摆,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出现在心上人的面前。
推门,日思夜想的那道身影就那么带着温柔的白光映入眼帘,微风拂过,吹乱她额角的碎发,她停下打扫,将碎发拢到耳后,露出一张莹玉的侧脸。
一颦一笑,温柔似水,如梦如烟。
顾简章以为自己在梦里,直勾勾地盯着她,怕一眨眼,她会消失。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真是让人惆怅又兴奋。
直到丁园长喊他,他才回过神。
视野从一人扩大,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人还是那些人,就连做的事都没变,林江晚和丁园长打扫院子,苏知知和陆十七对着小坟堆作揖。
仿佛是上次台风天过后,他一直不曾离开。
顾简章放下行囊,张开双臂,对着大伙咧嘴一笑,大声招呼:“亲爱的家人们,我回来啦!”
苏知知拉着陆十七冲上去,一人抱顾简章一条腿,顾简章把俩小家伙抱起来,左右大声地亲一口。
林江晚看着他们闹,忍不住地跟着笑。
眼里有温柔,有光。
顾简章看到,立马将苏知知和陆十七放地上,从行囊里拿出照相机,对着林江晚摁下快门键。
苏知知没见过照相机,好奇地蹦跶着问:“叔叔!叔叔!!这个小盒子是什么呀?”
顾简章蹲到地上,耐心地跟她介绍:“这个是照相机,可以把人照进去,洗出来后就是照片了。”
“照片!我见过,就是一张纸,上面会有好多人……”其实她也解释不清楚,反正就是很厉害,那么问题来了,苏知知歪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小盒子放进水里洗不会坏掉吗?”
“傻妞妞,洗照片不是这个意思,以后叔叔带你去照相馆就知道了。”顾简章摩挲着照相机,心上人这么漂亮,一卷胶卷很快就能照完,到时候得多买两卷才行。
“叔叔,刚刚把妈妈照进里面了吗?”苏知知小眉毛拧起来,担心叔叔给妈妈照相,妈妈就会消失一样。
“照进去了,”顾简章没能理解到小家伙的心思,有些骄傲,“这是叔叔第一次帮人照相,也是这台照相机第一次拍照。”
下意识大声,恨不得拿个喇叭告诉林江晚:我的第一次给你了,感不感动?
“败家玩意儿!”丁园长没好气地骂顾简章,“买照相机花了不少钱吧?至少几大百吧!”
顾简章将照相机挂脖子上,财大气粗地回了一句:“一点小钱,值得。”
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那双眼睛钉在林江晚身上,明目张胆。
丁园长无奈地摇头,小声跟林江晚说,“这死德行,家里再多也不够他败,知知妈妈,以后费心了。”
林江晚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其他人听不到,丁园长听得清清楚楚,林江晚答应了,也就是说两人成了,她心里比谁都高兴。
突然想起还没给北城发电报,丁园长将扫帚塞给顾简章,“搭把手,我出去一趟,晚饭前回来。”
晚上吃的是顾简章想了好久的海鲜炒饭,虽然海鲜都是冰柜的存货,但经林江晚那双巧手一烹炒,味道还是那个味道,顾简章一勺一勺地往嘴里炫,停下来喝一口番茄蛋花汤,酸酸甜甜,非常开胃,恨不得一头扎碗里。
他这个胃从什么时候变成无底洞了?
整整吃了一大盆,顾简章才心满意足地放下勺子,拿出手帕擦嘴。
丁园长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扭头问林江晚:“小晚,你看他这么能吃,像不像在喂猪?”
林江晚抿了抿嘴,失笑道:“有点。”
“不能怪我,都怪林同志做饭太好吃,”顾简章傲娇地抬起下巴,“我这个人也是很挑的。”
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丁园长听得懂。
林江晚也一样。
顾简章反应慢半拍地问丁园长,“姨,你什么时候改口叫林同志小晚了?以前不都是知知妈妈吗?”
丁园长嫌弃地白他一眼,“小晚又不光是小知知的妈妈,也可能是……”
苏知知着急地第一个反对,“不要!”
丁园长和陆十七同时看向她:小知知(妹妹)不想顾简章(顾爸爸)当她爸爸吗?
“张超有自己的妈妈,知知不要跟他一块分享妈妈。”都说小孩子是七秒记忆,吵架很快就能和好,苏知知和小张超这一架却是持久战,十多天过去,还耿耿在怀。
陆十七耷拉着小脑袋,妹妹不想跟张超分享妈妈,跟他也一样吧。
这么想着,右手突然一热,苏知知牵住了他。
“除了弟弟,谁也不能跟知知抢妈妈!”苏知知大声宣布。
丁园长看着苏知知圆乎乎的小脸蛋,问:“妈妈如果再婚,给你生个弟弟或者妹妹,他们可以吗?”
苏知知黑葡萄的大眼睛在林江晚和顾简章身上一转,非常大方:“可以哒~”
—
台风天过去,顾简章不好留宿,丁园长提议所有人一块送他回去,出门后,领着俩小家伙冲前面,顾简章和林江晚慢悠悠地散步。
月色朦胧,海风阵阵,气氛恰到好处。
顾简章垂在身侧的右手蠢蠢欲动,手指伸出去,缩回来——
纯情拘谨,小心翼翼,跟平时吊儿郎当没心没肺样天差地别。
林江晚抿了抿唇,先开口打破尴尬,“明天我搬回幼儿园,你就可以回来住了。”
“不用搬,不是,不着急,你想什么时候搬都可以……”顾简章停下脚,转过身面向林江晚,“林同志,我的意思,你明白对不对?”
林江晚也转过身,跟他面对面而立,微仰着头,直视他的眼睛,“你不说,我怎么明白?”
顾简章苦恼地挠头,他之前说得还不够明白吗?没关系,他可以再说一遍、两遍、三遍……甚至一百遍,直到林江晚同意。
“林同志,我喜欢你,想跟你结成一辈子的革命伴侣。”顾简章郑重其事。
林江晚声音很轻地回答:“好。”
顾简章不敢相信,迫切追问:“林同志,你刚刚说的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
“我说,好,”林江晚吐字清晰,一字一句道,“顾同志,我愿意跟你结成一辈子的革命伴侣。”
眼神温柔带着坚定。
顾简章傻眼了,没想到天上掉馅饼这种事会砸自己头上,幸福得晕头转向,不知身在何处。
半天,反应不过来。
直到林江晚踮脚环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顾简章瞳孔放大,映有林江晚的影子,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顾同志,听清楚了吗?”
酥麻感从唇上快速蔓延至四肢百骸,顾简章梦中惊醒,他伸手扣住林江晚的后脑勺,反客为主,让她无路可退。
林江晚几乎不能呼吸了,顾简章才百般不舍地把人松开,他将林江晚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鼻尖都是她的味道,喘着大气问林江晚:“怎么样?”
林江晚没太明白,“什么怎么样?”
顾简章单枪直入:“舒服吗?”
林江晚语塞,还有这种操作?
见人迟迟不回答,顾简章紧张地握住她的肩膀,将人转向他,“不舒服吗?一定是我太着急太用力了,我刚刚就不该咬你……”
林江晚听不下去地伸手抵上他的唇,在他后悔又颓败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是舒服的!”顾简章再次将人揽进怀里,低头在她耳边说,“不是我自夸,林同志,我打小就聪明,好多事无师自通,虽然是第一次接吻,但我的表现还是非常可圈可点的对不对?”
林江晚眉心一跳,顾简章不按常理出牌,好怕他逼着她举例说明哪些地方可圈可点。
“所以,放心,”顾简章将林江晚抱得更紧,信誓旦旦,“往后余生,你的幸福,我承包了。”
林江晚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抬手覆上他圈在腰间的手背上,应道:“好。”
顾同志,往后余生,请多指教。
如果不是顾简章,林江晚不会这么快结婚。
可见,在她心里,顾简章是意料之外。
对于顾简章而言,林江晚是命中注定,遇到她之前,他从未想过结婚,一旦动了这个念头,非林江晚不可。
心上人终于点头,顾简章心花怒放,狂奔回宿舍,门一关,激动再难掩,趴在门板上疯狂扭胯。
**躺尸的俞杨林看到这一幕,想到老家的大狗子,**的时候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