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製約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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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知從洗手池裏抬起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他的皮膚很蒼白,沾滿了水珠。

他仍然覺得自己不夠清醒,重新往臉上潑了一把水。

水是冷的,好像能叫醒一場忘形。

過去燕知總想從噩夢裏麵醒來,現在他的美夢短得像是白日間的幾分遐想。

他的僥幸心理在牧長覺從臥室門口出現的那一刻顯得有些滑稽。

他明明是研究神經的,也明知道精神障礙是神經遞質紊亂和突觸連接變化的共同結果,卻以為一切可以隨著牧長覺回到他的生活裏而結束。

他以為隻要由他來遮掩和過渡就可以讓牧長覺不追究。

哪怕脆弱並被束縛,也是可以恢複和逐漸開解的。

但無論是把今天和九年前拚合在一起,還是像當年把愛意轉嫁到幻象身上直接倒轉給牧長覺。

都是錯的。

都是忽略生理現實不切實際的天真幻想。

錯失終究是無法安慰和掩蓋的。

“但我還是可以彌補,對嗎?”他對著鏡子輕聲問道。

燕知拉開鏡子的櫃門,從後麵拿出來一瓶藥,倒了一片在手心裏。

瓶子裏的藥沒剩多少了,搖起來隻有極輕微的稀疏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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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藥片在燕知潮濕的手心裏融開一層,

讓他的手心稍微帶上一點暖色。

燕知把藥送進嘴裏,苦澀很快化開。

他咽了藥,一邊用清水漱了漱口,一邊用手機給林醫生發了一封郵箱,委托她用自己的處方重新寄一些藥過來。

從前他可以控製,現在他也可以平衡。

隻要不告訴牧長覺。

燕知抓了兩把頭發,猶豫了一下,還是重新把黑色的皮筋套在了手腕上。

牧長覺看著他從洗手間出來,拉開椅子讓他坐下,“你今天不是要休病假?怎麽又想去實驗室了?”

“還是鏡安那件事,她之前的導師約見我,要處理一下。”燕知接了牧長覺遞給他的粥,沒有抬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