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窈布满脸颊的泪水似比雨水更加汹涌, 她像是无意识地在落泪。
没有哭声,却有止不住的颤抖。
惊雷奔驰在返回都城的路上,与她出逃时那不断向着曙光奔去的方向背道而驰。
耳边风声呼啸, 刺冷的雨水不断拍打着脸庞,她却麻木得感觉不到半分。
绝望的心情在往回的路上不断放大,直至彻底将她笼罩。
她知道, 她完了。
本该是喜气洋洋的辽疆王新婚之日,可返回到王宫的两位新人都不再光鲜亮丽。
即便如此,卫司渊却仍强行扣押着她, 简单处理了一番, 就强拧着她登上大殿叩拜行礼。
众目睽睽之下, 方舒窈就像个被抽离了灵魂的提线木偶,双眼无神,
满脸泪痕, 脸色煞白。
怎么看都不像是自愿且欣喜迎接这场婚事的模样。
但无人去感受她的情绪,底下皆是为卫司渊成功寻回妻子的欢呼雀跃声。
热闹欢腾的热浪很快掩盖了唯有她一人的阴郁。
全身湿透的冰冷麻木了她的感官, 直到她被人不由分说带回了房中, 才在那一股暖流中找回了些许神志。
但下一瞬,出现在眼前的男人上身赤.裸, 露出精壮的上半身,犹如她初见他时那般,却又带来了完全不一样的危机感和压迫感。
衣料摩擦的声音还未停止,他已是抬手解开了裤腰带, 微微弯腰,要将唯一遮挡的长裤脱下。
“不!我不要和你成婚, 我不是大梁公主,你不能这么对我!”
像是知道要发生什么了一般, 方舒窈情绪骤然失控,再难有半分伪装,哑着嗓子撕心裂肺喊着,满嘴的胡言乱语。
她全身酸痛,整个人湿淋淋地被扔在地上,可眼前的画面于她而言冲击感太强,她根本无力面对。
卫司渊一言不发,阴沉的脸色难掩怒气,早已没了刚才在大殿上新婚的半分笑意。
腰带一松,他褪下外裤大步走向她,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襟,将人从地上半提了起来。
“你放开我!你别过来!”
嘶哑的尖叫声毫无威慑力,那般抗拒的模样仿佛一把利剑深深刺痛了卫司渊的眼眸。
卫司渊将人抵在浴桶边,双唇紧抿成一条线,眸光一厉,一把撕开了她的衣衫。
“啊!”
方舒窈极力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在男人面前简直小得可怜。
她顾不得自己破烂的衣衫无法遮挡,挥舞着手臂想要将他推开,却被男人一下推到了浴桶中,激起大片水花。
热水浸泡了身体,却无法让她冰凉的心泛起半分暖意。
她害怕胆颤,恐惧绝望。
直到身体被泡暖,身上的衣服早已不知脱落在了何处。
卫司渊将她从水中捞出,轻轻一提,就顺势将人扛在了肩头。
方舒窈虚软了身子,哭得双眼通红声音嘶哑,早已没了能反抗他的力气。
当身体被重重摔在床榻上时,轻微的疼痛唤回了她的些许理智。
反应过来时,眼前已有大片阴影压下。
面带怒色的男人单腿半跪在床榻上,大掌掐住她的下巴,惩罚般地重咬她的唇,贴着唇舌发出的嗓音带着冷戾的怒意,低声质问她:
“不是说喜欢我?那你跑什么?你以为你跑得掉?”
方舒窈做不出任何回答,无助地摇头,似想要否认,又似在抗拒挣扎。
卫司渊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指腹力道收紧,掐得她下颚生疼,迫使她只能微仰着头面对他,唇上的动作也越发粗鲁急切。
这于方舒窈来说无疑是一场坠入深渊的噩梦,她无法挣脱,又无力反抗。
在此之前所做过的一切心理和生理准备,放到此时皆已化为泡影。
这一切比她原本想象的要可怕痛苦万分。
她逃跑的行为抽离了卫司渊所有的隐忍,原本想要克制着自己尽可能怜惜她娇弱身子的想法,也早已**然无存。
这场甚比凌迟的折磨漫长至极,久到她哭干了眼泪喊哑了嗓音,久到沉郁浓重的夜色褪去,在天边泛起朦胧的白光时,才逐渐停息了下来。
卫司渊起初那些几乎要冲破天灵盖的怒火,逐渐在真正拥有她之后平息了下来。
直到最后那一刻,他满足地叹谓出声,丝毫没有倦态,反倒是神清气爽。
身下的人儿猫儿似的低吟了两声,湿濡的眼睫颤动着,可怜又狼狈。
卫司渊轻柔地探出手指拂去她眼角的泪痕,俯身在她额上印上一吻,起身收拾这一屋子的狼藉。
他先是给自己清洗了一番,又忙碌着将屋内散落一地的衣服还有那些被撕成破烂的布料收掉。
做这些时,不可避免地让他又回想起自己风尘仆仆赶回来时,面对的空无一人的房间。
隐隐又有似昨夜那般难以控制的怒意要涌上心头,但动作顿了一瞬,他却是把自己给气笑了。
她倒是胆大,却又愚笨得可爱。
大抵是猜到了她为何突然逃跑,但已成事实的占有又在心头滋生了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人已经被他逮回来了,她成了他的妻,其余的事他自会一一将其解决的。
收拾完这些,床榻上还有个昏睡不醒的娇人儿。
她那般娇气,自也受不得身上的那些黏腻。
卫司渊打了一桶温热的清水返回房间时还未发现什么异样。
直到他走近床榻,耳边突兀又不正常的粗喘声令他手上动作一顿。
卫司渊连忙放下手中的湿帕,一拉开半蒙着她脸庞的被褥,就见底下蜷缩着她微颤的身形。
身体上满是他昨夜失控所致的印记,可以是某种情.趣,却又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而那张原本明艳娇媚的脸,此时红热得很不正常。
卫司渊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刚一触及,那挣扎在痛苦中的她便颤抖得更厉害了,嘴里含糊不清地低吟着,发出极为痛苦的呢喃。
不过片刻,庭院中便已候着数十名侍从。
喜庆的新房中却是气氛凝滞,卫司渊沉着一张脸站在一旁,御医战战兢兢地跪在床榻边为方舒窈诊脉。
戎止仅是朝那头探头看了一眼,便很快收回了视线。
用不着御医做出诊断,他也大抵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而后御医谨小慎微地措辞禀报道:“王后昨夜淋雨受寒,身子出现高热,情况实在不太好,还有……身体也……大抵有些损伤,两者加之,一时陷入了昏迷……”
“那你就赶紧想办法治啊,说这些屁话干什么!”卫司渊的怒火来得没有缘由,厉声大喝,吓得御医身子重重一抖,跪着快要趴到地上去了。
卫司渊虽向来情绪旺盛,但从不是喜怒无常之人。
方舒窈的情况看上去的确很是糟糕,他实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戎止拦下卫司渊,上前冷静向御医交代道:“赶紧先开药治疗,需要什么就让底下的人去办,不可有半分闪失。”
“是、是。”
御医逃也似的退出了房中,屋外也很快传来嘈杂的忙碌声。
卫司渊仍一脸阴沉站在原地,不知是在气恼新婚第二日就遭此不吉利之事,还是在懊悔自己昨晚的鲁莽和冲动。
戎止上前半步皱了皱眉,也没被他这副模样给吓着,开口道:“你怎么搞的,大老远辛辛苦苦逮回来,真要惩治就收入大牢按规矩办事,既是成了婚就好好待人家,咱们辽疆可不兴这般欺负自家媳妇的。”
卫司渊一听,急切反驳道:“老子什么时候说要惩治她了,我他妈洞房之夜行洞房之事,算哪门子欺负。”
辽疆的媳妇个个都是被捧在心尖尖上的,若有人在娶了媳妇还不好好将宝贝媳妇待好的,那些打光棍的单身大汉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将人也淹死。
所以辽疆向来是不会有欺辱妇女亏待媳妇之事发生的,习俗使然,性格使然,更何况是一国君主。
卫司渊也没觉得自己有何处欺负亏待了方舒窈,难不成媳妇跑了自己还不能生气了不成。
况且他也仅是生气而已,又没骂她又没打她的。
这样想着,卫司渊又心虚地摸了摸鼻头,默默在心里补上一句。
打屁股也不算打,他真没欺负她。
戎止轻嗤一声,摇了摇头道:“没见过谁把洞房之夜搞成这副模样的,你开了个坏头,作为过来人,只能提醒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吧,之后有你好受的。”
话说到这,本有些压抑自己懊恼后悔情绪的卫司渊实在有些难以再为自己找借口了。
他神情凝重地朝床榻上脸色煞白的方舒窈看了一眼,那股子后悔劲就开始肆意蔓延开来。
昨夜他的确气得不行,起初有些冲动,方舒窈也挣扎得厉害。
可后来,她没了力气,柔软无力地任人摆布,情.欲上头,本就
是毫无经验的他,憋了好些时日哪还能把持得住半分。
的确是把她欺负狠了。
屋内沉默一瞬,直到去而复返的御医带着开好的药方准备好的药物进了屋中,才打破了沉默。
“伤口发炎会导致高热难退,小的已吩咐下去为王后熬制汤药,这些便是需要外敷的药物,早晚各一次,搭配汤药按时用药,待高热退下了,王后的情况就会好转许多。”
卫司渊听得很认真,默默在心里记下,还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的视线落到桌上的那些药瓶上,一时间并未太注意御医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戎止见御医还有话说,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大胆说。
御医这才趁着没与卫司渊对视之时,大着胆子快声道:“王,请切记,王后身子彻底好全之前,可万万不能再行**,当真是不可胡来的,请您……若是要为着王后的身子着想……还是……稍加克制些。”
一句话说得御医一连咽了好几口口水,若是平日他定不会说这般多此一举的话,是个人也能知晓眼下这情况病人哪还受得了半分折腾。
可面对能做出这种事的卫司渊……
眼看卫司渊在听完这话后猛然抬头看来,瞪大的眼眸肉眼可见地染上了怒意。
御医双腿一软,忙不迭行礼匆忙道:“小的都交代完毕了,小的退下了!”
御医再一次逃也似的离开了屋中,徒留卫司渊那瞪大的眼眸迟迟收不回厉色。
良久,他才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戎止。
“他什么意思?!老子在你们眼中,就是这种禽兽?!”
戎止没有看他,轻飘飘地将视线移到床榻上凸起的被褥上,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禽兽不如,也说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