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天气, 外头下起雪。
如柳絮般细碎的雪花,一点一点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将整个世界点缀得像是画中境, 略显梦幻。
从曼琳办公室走出来后,裴南枝低着头往自己办公室走去,心底想着方才曼琳的话。
从当初周科出现, 曼琳提醒她,棠倩当年去安乐孤儿院其实是去调查彭明化工的事情开始, 裴南枝始终怀疑,棠倩将当年得到的数据留在了某个安全的地方。
当时, 她还借着裴晋元让她回家吃饭, 去棠倩的房间翻找了一遍, 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遍了, 并没有发现什么。
可是曼琳现在告诉她, 棠倩说证据在她身上。
她十分确认棠倩并没有将证据留给她。
思考再三, 裴南枝想到了裴阅。
当年裴南枝年纪还小,棠倩会不会有可能将东西交给了裴阅。
想到此, 裴南枝站在悠长走廊上, 给裴阅打了电话。
裴阅是没料到裴南枝会打电话来询问此事,在电话彼端沉静了片刻,“我早想过妈妈的死不是意外,只是这么多年来调查无果,没想到竟然跟彭明化工有关。”
“哥,这些现在只是我们的猜测。妈妈知道安乐孤儿院存在儿童拐卖,怀疑这件事跟彭明化工的人有关, 相比排污超标的事情,恐怕这件事更为让那些人恐慌。所以, 我们才怀疑妈妈的死是不是因为当年的调查触碰了某些人的底线。但是我们现在没有证据。”
“妈妈当年确实将一把钥匙交给我,说保险柜里面收着的是你的东西,让我在你结婚后才将东西交给你。只是里面是什么,我并不清楚。”
裴南枝没料到,棠倩当真将东西留给她了。
裴阅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告知裴南枝会紧急飞回,到时候带她去取出棠倩的遗物。
事情有了新进展,裴南枝喜上眉梢,浅棕色眼眸像是星空般闪耀。
她细长指骨捏着手机,转过身要往办公室走去,却在抬眸的瞬间,看到拐角处露出的一只眼睛,心脏猛然被抓紧。
细细高跟鞋在瓷砖划过深刻的痕迹,裴南枝踉跄了下,重新站稳,仔细看去,才发现站在那边的人,竟然是林嘉绮。
不过几日未见,林嘉绮没有了之前的精致都市丽人模样,头发随意披散下来,没有化妆的关系,脸色显得极为苍白。
见裴南枝发现她,林嘉绮也不躲避,朝着她走过来。
裴南枝心底是略微防备的,她纤细手指抓住走廊的铁栏杆,视线紧紧盯着林嘉绮。
林嘉绮突然笑了声,“你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现在不过是只丧家之犬,还能对你做什么?”
她慢步走到裴南枝一米外停下,“我在网上看到消息了,你报道了彭明化工的新闻,勇敢地向权势勾结发起挑战,现在全网的网民都在夸奖你,说你是为市民造福告知众人真相的天仙。”
因为顾北忱背后的助力,消息在热搜上挂了三天,网友们对于这件事的评价很积极,连带着裴南枝再次被推上热搜。
这些,秦馥郁和顾扉寻每天都在群里为她分享,裴南枝倒是不甚在意。
她不在意,林嘉绮看了却极为不舒服。
裴南枝在网上热度暴涨,而她却被电视台劝退,今天过来电视台也是来收拾东西走人的。
林嘉绮坦然地对她说:“裴南枝,我真的是恨透你了。”
对于别人的评价,裴南枝一向不在意。
只是林嘉绮的状态看着着实不太好,而且林嘉绮的心病是她,裴南枝思虑片刻还是同她说了周科提到的事情。
林嘉绮听言,神色随即变了,低下头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当初棠阿姨说好要带走我的。她想领养的一定是我!”
“这些都是周科告诉我的,你若不信可以亲自去验证。当年妈妈刚失去女儿,她对于夭折的裴南枝很在意,不可能转身去领养孩子。她自己同周科说过,她这辈子都不会要孩子,更别说领养了。”
察觉林嘉绮神色很可怖,怕她无法接受,裴南枝声音尽量放柔了些许。
“其实不管是我,还是你,都不是她要领养的对象。当年我被带回裴家,应该是因为我在坍塌中被困两天,心灵受到重创,压根离不开她,无法被送养到别处,妈妈心地善良,将我带回裴家罢了。所以,林嘉绮你不应该在这件事情上再耿耿于怀,放下吧,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言尽于此,裴南枝也没有什么能再同她说的。
刚巧,裴南枝看到顾北忱从走廊尽头走来,是来接她下班的。
裴南枝最后留下一句“林嘉绮,祝你往后一生顺遂。”与她擦肩而过,想要朝着顾北忱走去。
意外是发生在转眼之间。
裴南枝的浓密长发马尾突然被林嘉绮拽住,整个人往后拽,等裴南枝回过神,林嘉绮已经站在围栏上,将裴南枝拉着要往下挑。
被拽住头发,裴南枝压根无法动弹,伸手想要去抓林嘉绮,白玉手腕却反被林嘉绮抓住。
林嘉绮是彻底疯了,抓住裴南枝的手腕后,完全不计后果就往走廊外跳下去。
“砰”的一声,林嘉绮整个人摔在走廊外墙上,以自己身体重量为支撑,苍白的手指紧紧抓住裴南枝的手腕,拼命将她往走廊外墙拽过去,声音极为可怖:“裴南枝,既然我们都一样,那你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裴南枝惊慌失措地抓住铁栏杆,却不敌林嘉绮用力,半个身子都被拽出走廊。
她垂眸,看到十八层往下空****,那颗心骤然紧成一团。
离死亡只有一线时,是顾北忱拽住她,将她的手腕扯了回来,整个人狠狠搂入怀中。
裴南枝听到顾北忱剧烈的心跳声,像是擂鼓般轰鸣。
她的世界突然静下来,毫无声音。
-
林嘉绮回公司办理离职最后手续,碰上裴南枝,拉着裴南枝要一起跳楼的事情,很快在公司传开了。
苏筱雯气得半死,心底甚至恶毒地想,林嘉绮最后怎么没死成?林良安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抓住林嘉绮,还把人拽上来了?
然后,她被罗青原敲了敲脑袋,“不该有的想法少有。好好准备《名人访谈》的事情,等你的裴主播回来了,就能立马开始录制。”
“知道了。”苏筱雯捂着脑袋,“哎,听说裴主播当时崴了脚,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罗青原摇头,“不知道。现在谁都联系不上她。顾总发话了,谁敢再打扰,连电视台都烧了。”
苏筱雯乍舌,“霸总果然是霸总。”
那天的事情虽然传开了,但其实谁也没有看到现场。
因为顾北忱当场将人打横抱走,据说后来直接关进南山别墅,门里门外两层保镖看护,别说林嘉绮和彭明化工那边的人,就连苏筱雯和罗青原等人要去探望,都被拒之门外。
裴南枝是彻底与世隔绝了。
-
灰暗房间里,有着浓重的檀香味儿。
像是安神的香。
沉睡后的裴南枝缓慢睁开眼睛,细密纤长的睫毛眨了眨,能感觉到左脚崴到的地方,神经有些许疼痛,缓和片刻,方才觉得好些。
她转身看向旁边,果然对上了顾北忱那双幽暗的眼眸。
顾北忱守在她身旁,一宿没睡,裴南枝摸到他指尖是冰凉的,便知道事情是如此。
她微微动了动,黑长直发随着她的动作犹如瀑布般涌动了下,将她缠绕得犹如精灵般。
她很快躲进顾北忱怀里,单薄手掌抓着他指尖,慢慢与他十指紧扣着。
他的指尖虽是冷的,怀抱却是炙热的。
裴南枝脸颊贴着他胸膛,感受着她的温热,片刻后,方才开口询问:“你怎么不睡?”
许是睡得太久了,她的声音是暗哑的,让人有些心疼。
顾北忱温热指腹贴着她的脸颊,轻轻地来回揉着,过了许久才开口,“因为怕。”
他不过是离开去公司开了个会,再去找她,便看到她被人从走廊上拽出去。
只要慢一秒钟,她可能就会被林嘉绮拉着坠下楼。
想到这儿,顾北忱胸膛里那颗心脏像是要爆炸般,整个人差点癫狂。
他线条分明的指骨抓住她白皙肩膀,将人搂入怀中,宽大的手掌沿着她单薄脊背轻轻将人往怀里摁,真是恨不得将人塞进那颗心脏里,再也不要让她离开。
顾北忱生而性情冷然,寡言淡恩,顾扉寻总是骂他不通人之性情,妥妥冷面佛,睥睨整个世界,没有半分温度。
他没有否认过,因为他确实不屑。
他生来位于高位,匍匐而行时就有人得陪着他爬行,不得在他面前站起身,往后更是理所应当,成为顾氏家主,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资本和权利。
他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与人远距离,即便是家里人也几乎从未让他有情绪丰沛几近爆发的时刻。
这种情绪彻底爆发,八年前发生过一次。
当时他还算稚嫩,喝了酒就像是得了失心疯,没忍住抱住她亲吻了她,只那么一次放纵,她转身便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那会儿,他心高气傲,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暗恋一个人,更不应该让自己处于如此低微的境界,所以选择出国一走了之。
可是那几年在国外,他天天徘徊在对她的思念。
最后,自己攻略自己,自己与自己妥协,宁愿败给她,也不愿远离她。
如今再一次,差点失去她,那种在崩溃边缘的癫狂又席卷重来。
他什么都不要了,脸面、地位、自尊,甚至是他所拥有的一切,他都可以放下,只要能紧紧地抱住她。
裴南枝是第一次感受到顾北忱的情绪几近失控。
不是欢愉时候那种放纵的张狂,是那种小心翼翼还是怕会失去的崩溃感。
她举起温热手掌贴着他轮廓精致的脸庞,柔软指腹贴着他雪白肌肤轻轻蹭着。
“别担心,我没事啊。不过是崴了下脚不能走路罢了。你这不是已经把我关进南山别墅这边了嘛。”
裴南枝声音轻柔宽慰着他,又仰起头轻轻亲了他略干的嘴唇,“这儿是老宅,外面一圈的保镖,不可能会有人再伤得了我。”
顾北忱的心情仍旧无法平静,眼眸阴沉得可怕,鼻尖蹭着她的脸颊,很快找到她的唇,轻柔吻下去。
现在,她对他来说犹如易碎品,他是半分不敢用力的,虔诚亲吻她片刻,夺走了她些许呼吸后,顾北忱又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在怀里,怎么都不愿意放手。
顾北忱几近癫狂的状态,持续了两天,二十四小时与裴南枝寸步不离,将她关在房间里,不让任何人靠近,不让她出门半步。
林薇薇和顾扉寻等人过来要看她,都被他关在门外,只有张嫂每日送药和膳食过来,顾北忱会亲自开门接过来。
当时情况紧急,裴南枝没有注意将左脚崴了,医生看过进行了推拿,只说用药膏每日敷在痛处,并无大碍,很快能好。
顾北忱也是听不进去,她想去哪儿,顾北忱都要过来抱着。
许是因为顾北忱每日为她点香,裴南枝其实大部分时间昏昏沉沉的,醒来时,躺在**,一双桃花眼望着不远处坐在书桌前的顾北忱,略显迷惘。
顾北忱让人往角落里布置了一张长方形书桌,除了照看裴南枝,其他时间他都在抄写佛经,裴南枝知道他想为她祈福。
黝黑的墨水在纸上晕染开,成了一篇篇手抄佛经,被一张张摆在桌上晾干才收起来。
不过两日,桌边已经有一垒的纸,都是顾北忱一字一句写下来的。
不知为何,裴南枝总觉得顾北忱的情绪有些奇怪,只是又说不清哪里奇怪。
见她醒了,顾北忱放下定制的毛笔,起身,缓步走过来。
细长手指抓着柔软的真丝被,顾北忱跟着躺了进来,虽然只穿着单薄的衬衫,但他的胸膛依旧温热。
裴南枝依偎过去,脸颊贴着他坚硬的胸膛,手指缠绕着他的衬衫衣角。
顾北忱为她将脸蛋沾染着的细碎青丝拂到耳后,轻声问她:“不多睡会儿?”
虽是醒了,但精神气其实不怎么好,裴南枝有些迷糊地回着:“许是睡多了,这两日总是醒得早,不睡了吧。”
“那我让张嫂给你送早餐过来。”
顾北忱遣人送来了丰富的早餐,摆在外厢房,顾北忱亲自过来将裴南枝抱起来,绕过山水画屏风,走到饭桌前,才将她又缓慢放下。
裴南枝身上一袭柔软的真丝睡裙,随着她坐下**漾开,犹如海棠花开般迷人。
她目光落在顾北忱脸庞,“你这般将我抱来抱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了。”
顾北忱没应,只是将软糯的粥搁在她面前。
裴南枝伸出食指点在他脸颊,故意戳了戳,“我不过是崴了脚,贴了两天膏药好多了,已经不痛了。你也不能一辈子抱着我。”
顾北忱嗓音突然沉了下来,“怎么不能?”
“好好好,我们顾总日日不要工作,天天在家抱着我吃饭,抱我去洗澡,同我在这房间里暗无天日地度过最好。”
裴南枝不过是想同他开玩笑活络气氛,谁知顾北忱听了这话,眼眸里竟有了那种血色漫延的狂躁,犹如那天将她从围栏拽下时的癫狂。
她没敢再说笑,抓住他骨节分明的指骨,轻轻摇晃着,“我喜欢你抱我,就算是与你一辈子只能待在这房间里,我也是甘愿的。”
轻柔的声音瞬间安抚了顾北忱的情绪,他眼眸深处的情绪慢慢恢复平静。
两人你侬我侬吃完早餐,顾北忱抱着她躺在摇摇椅上,温暖的日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射在裴南枝脸庞。
她只能闭上眼睛,靠在顾北忱身上。
过了许久,裴南枝终究问出那句话,“北忱,你打算如何处置林嘉绮?”
起先顾北忱没声音,只是那双温热的手掌一寸一寸揉着她的腰肢,过了许久,他才开口,“既然她对生活没有半点奢望了,那她往后一生都不会得到她想要的生活。”
顾北忱没有说得太明白。
他真正想说的是,既然她有胆子往下跳时还拽着裴南枝,那就应该做好不想活的心理。
他不会让林嘉绮死去,这种事情违法。
但他可以让她生生世世永远得不到她想要的,只能一辈子生活在淤泥里,永远抬不起头,永远无法离开,生不如死。
这一次,裴南枝没敢再帮外人说话。
只悠悠叹了口气,继续依偎在他怀里晒太阳。
-
裴南枝的禁足,在三日后裴阅上门拜访被打破。
当时顾北忱跟裴南枝靠在窗边的摇摇椅上晒太阳,顾北忱情绪缓和了不少,兴致颇好地揉着她的雪白,一寸一寸地捏着。
裴南枝有些招架不住,跟他求饶着,声音是极低的,就怕被外头走廊上的保镖听了去。
见她如此,顾北忱更是存了心,边亲吻着她,边揉着雪白,使了劲地想让她化成一滩水。
这时,林良安突然来敲门。
顾北忱被扰了兴致,冷着声音:“谁准你靠近。”
林良安脊背紧绷,差点跪下,只是门外等着的人也惹不起,只能低着声音上报:“顾总,是裴总过来了,此刻正在前厅等候。”
自从裴晋元被顾北忱封杀后,能出现在这里的裴总只有一个,那就是裴阅。
听到是裴阅来了,顾北忱倒是收敛了怒火,宽大的手掌从真丝裙下抽回,为裴南枝整理好衣裳,同时对外面的人吩咐,“倒杯好茶伺候,同他说等候片刻,夫人稍后就来。”
裴南枝的脚伤其实没什么大碍了,自己下了地,踩着柔软的灰色地毯往衣帽间走去。
顾北忱很快又跟了上来,怕她不方便,帮着她换上了轻柔的长裙,披上羊绒披巾。
两人这才往前厅而去。
-
棠倩生于棠家,从小锦衣玉食,当初嫁入裴家,裴家上下都是以她为尊的。
即便是后来发现裴晋元有了外遇,棠倩极为生气,但裴晋元也只敢跪在她面前认错,从来不敢真的跟她翻脸。
因为棠倩有棠家作支撑,是有资本骄纵的。
只是她这人从来都是温和的脾气,没有真正骄纵过。
不过她的温和不是随人欺负,毕竟是棠家出生,她也有果决的一面,做事周密细心。
当初发现裴晋元出轨有私生女,加上刚出生的女儿夭折,虽然悲痛欲绝,但心底还是有着算计,为裴阅将往后的路都铺好。
她手里握着裴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加上她自己手里的资产,全部交给她信得过的下属,由棠家那边的大哥监督,等着裴阅成年后,交予裴阅。
所以裴阅才能在十八岁那年,直接进入公司高层,开始大展宏图。
棠倩不止给他留下这些,她设立了信托基金,即便裴阅争权失败,跟裴南枝也能往后一辈子无忧。
当时,她便设立了保险箱,钥匙和密码交给了裴阅。
明亮的前厅里,裴阅坐在奢华沙发里,神色严肃,将一个古董锦盒放在桌上推向对面的裴南枝。
“我成年就接管了这个信托基金会,负责人当年跟我说过,妈妈留给我的钥匙能开启保险箱。我当时去开过,很早就看过这个锦盒,只是一直没打开。”
裴南枝垂眸看了眼那锦盒,修长手指摁在上面拉过来。
“因为妈妈离世前嘱咐过我,等到你结婚后,再将这个锦盒当作嫁妆送给你。所以即便我打开保险箱后,也没有将这个锦盒打开过。”
裴阅解释道:“这锦盒制作精良,看着不像是普通的钥匙能打开,开启的钥匙也不在我身上。”
那锦盒不过两只巴掌大,暗红色,边缘一圈金丝线,锦盒盖子上雕刻着一朵立体的海棠花,看着像是清朝的古件。
与平常的钥匙锁不同,这锦盒是没有明锁的。
裴南枝捧着锦盒,左右摁了摁,没有找到暗锁开关。
顾北忱兴致好,拿过去研究片刻后,盯着锦盒上的那朵海棠花观察片刻,大拇指突然朝着那海棠花蕊摁下去。
随着“咔哒”一声,海棠花彻底盛开,露出里面的玄机。
顾北忱将锦盒还给裴南枝,她捧过锦盒看到里面有个小小的凹槽,看样子很熟悉。
裴南枝细长指尖摸到自己脖颈上戴着的白玉佛,试探看向顾北忱,见他点了点头,便将白玉佛摘下来,放入那凹槽里面。
完美契合。
锦盒内部的机械响动两声,随之自动打开。
三人都震惊了。
裴南枝将锦盒放在桌上,将锦盒盖子拿起来,看到里面装着的东西。
一封信。
除此之外,并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