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坊, 亥正三刻。
方刻手指依次搭在秋三娘和阿牛腕上陣脈片刻,又寫了一張方子遞給木夏,木夏和伊塔立即跑去廚房重新熬藥。
朱母一臉焦急問道:“方大夫, 如何了?”
“脈象暫穩,已無性命之憂。”方刻道, “我新開了清熱解毒的方子, 明日應該能醒過來。”
朱母鬆了口氣,朱達常拽了拽方刻,低聲道,“那我阿娘的毒怎麽辦?”
“秋三娘母子天生體弱,加之常年吃不飽,營養不良,抵禦力不及符水之毒, 所以症狀來勢洶洶。朱嬸子身體康健,之前的心悸之症看似凶險,實則性命無虞,朱主簿不必太過擔憂。”
“那以後呢?”朱達常追問, “誠縣其他百姓呢?你不是說全縣百姓都中毒了嗎?”
方刻沉默半晌,“確實如此。”
“那、那那那那你的解藥可能解了所有人的毒?”
方刻搖頭:“不行。”
朱達常頓時急了,“那那那該如何是好啊?!實在不行咱們上報州府, 上報廣都城,上報大理寺——啊啊啊, 花家四郎和林娘子到底去哪了啊啊啊——”
朱母一巴掌呼在朱達常後腦勺上,“你好歹是一縣主簿,大呼小叫的像什麽樣子?現在哭喪還早了些, 大家都活著喘氣呢,慌什麽?”又望向方刻, “方大夫定有法子的,對吧?”
方刻又沉默了。
針對秋三娘和阿牛的病例,他對解藥配比重新進行了調整,效果確有提升,但關鍵問題依然沒有解決,就是急缺水浴銀蟾,沒有藥引激發藥性,解藥的藥效隻能發揮三成。還有一個更嚴峻的問題,他們此來誠縣所帶藥材滿打滿算隻夠幾十人使用,城縣百姓九百多人,根本是杯水車薪。
“誠縣百姓多為慢性中毒,五髒六腑和血脈筋骨皆有損傷,如今他們身體與毒素共處多日,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若是貿然用猛藥,恐會適得其反,不如以溫藥徐徐圖之。但是——”方刻盯著朱達常,“無論藥材還是藥引都要出城才能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