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很远的距离, 王绵绵给了乔橙一个挑衅的眼神,唇角扬起,似乎在说:乔橙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乔橙眼睛微眯, 眸光从王绵绵身上移到谢舟身上,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一起出现, 但显然看到这幕她很不开心。
脸上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声音也很冰冷, 只说了两个字:“不能。”
话落, 眉梢挑高, 她对司机说道:“走吧。”
司机说了声好, 启动车子离开。
车窗玻璃缓缓升上,乔橙精致的脸隐匿在玻璃窗后,谢舟站在原地,风卷起了他的大衣衣摆,飞扬间拂上了他的手。
他手上又有了新的伤口, 缠着厚厚的纱布, 隐约的还能看到血迹。照出血量来看, 不是烫伤,也不是摔伤, 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弄伤的。
乔橙瞟了一眼后,淡然收回视线, 无论他怎么受伤的都和她没有关系。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谢舟受伤还真和她有关系,确切说和苏尧有关系。
昨天晚上谢舟和客户吃饭,不凑巧和苏尧遇到, 原本呢,两人谁也不理谁也就算了。
谁知苏尧喝了些酒, 加上近期被生意搞得焦头烂额心情极度不佳,看到谢舟后便拦住了他的路,言语间说了些挑衅的话。
这些话清醒的时候苏尧是绝对不会讲的,那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酒意上头,不管不顾说了出来。
“那些事是你搞出来的吧?”
“你怕我追乔乔,所以去搞我的公司?”
“谢舟你真卑鄙。”
“你是不是以为乔乔还会回到你身边,你少做梦了。”
“……乔乔是个好女人,而你,根本不配。”
“……我就是要追乔乔,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推搡间他先给了谢舟一拳,谢舟心情也正不爽呢,苏尧的那拳给了他出手的理由。
接着他也还击一拳,然后两个人厮打在一起。
你一拳,我一拳,最后他们身上都有了伤。
苏尧的伤多在脸上,谢舟的伤在手上,两个人伤的都不轻。后来这事之所以没被曝出来也是因为两家公司的公关部及时做了应对准备。
在第一时间把消息扼杀在摇篮里。
总之,这两天谢氏集团的公关部和苏氏集团的公关部一直在忙着善后。
好在结果是好的知道真相的人很少。
乔橙就是不知道真相的那个,她到了目的地,宋曦已经等在那里了,两人边吃边聊,宋曦无意中提了嘴,“听说王绵绵也进娱乐圈了。”
乔橙顿住,“谁?”
“王绵绵,”宋曦说,“就是谢舟的学妹,王家被认回去的那个女儿,好像是有什么人在捧她。”
下意识的,乔橙把谢舟当成了那个捧王绵绵的背后金主,不然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谢舟会和她在一起。
“你知道谁捧她吗?”乔橙问。
“好像是她认谁当干爸了。”宋曦给乔橙夹了些菜,“具体谁捧她不知道,不过听说捧她的人年纪很大了。”
年纪很大?
那应该不是谢舟。
想到谢舟,乔橙心情说不出的难平,她端起酒杯,“不提那些讨厌的人了,来喝酒。”
宋曦一看就知道她心情不好,问:“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
乔橙自己先喝了一口,“没怎么。”
“少来,说吧,到底怎么了?”宋曦放下筷子,直勾勾看着乔橙,“告诉我,我帮你出主意。”
乔橙又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淡声说:“我来的时候看到谢舟了。”
“他去找你了?”宋曦指尖叩击了一下桌面。
“嗯。”乔橙轻点头。
“然后呢?”宋曦问,“他说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
“他没说什么。”乔橙眼睫轻颤,“我看到王绵绵了。”
“等等,”宋曦手摆了下,“你的意思是谢舟和王绵绵在一起?”
“不知道。”乔橙不确定王绵绵是不是从谢舟车里出来的,反正她当时站在宾利车的车旁,“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在路边站着。”
“你没问问谢舟怎么回事?”宋曦追问道。
“没问。”看到王绵绵那个瞬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下意识认定他们是一起的,别说问了,一句话她都不想和谢舟讲。
“或许有什么内情呢?”宋曦分析说,“谢舟都把王氏集团逼成那样了,但凡王绵绵有点骨气都不可能再和谢舟有什么。”
王氏集团有多惨呢,资金链断裂,重要项目都停了,合作人也卷款逃跑了,集团负责人现在还惹上了官司。
属于那种要多惨有多惨的。
“兴许,她为爱妥协呢。”乔橙唇角露出嘲讽的笑,“王绵绵那样的人什么都做的出来。”
这个评价还是很中肯的,王绵绵就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不管是当初为了回王家,还是追求谢舟。
她都是无所不用其极,手段极其卑劣。
宋曦提醒道:“既然知道她做事不计后果,那你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你那个助理看着年纪不大头脑还很单纯,你要不要再找个?”
“嗯,已经找到了,明天开始上班。”乔橙淡笑道,“我没事,王绵绵不敢真对我做什么的。”
“我觉得很有可能会。”宋曦还是担心,皱眉说,“她那么喜欢谢舟,当年要不是她的出现你和谢舟也不会分开,现在她阴魂不散,难保她不会为了得到谢舟做些出格的事,听我的,这段日子你一定要小心,尽量不要单独外出。”
“好,我听你的。”乔橙拍拍宋曦的手,“放心啊。”
也不知道是吃饭的时候提起了王绵绵的原因还是其他,饭后乔橙回家时,莫名感觉到有人在跟着她。
她停住转身回看,后方除了树影什么也看不到,可当她转过身继续走的时候,细碎的脚步声再次传来。
她再次停住,再次回看,还是没人,她抿抿唇,加快了前行的步子,直到看到保安,细碎的脚步声才没了。
保安热情说道:“乔小姐,你买了这么多东西拎着肯定挺累的,我送你回去。”
乔橙摘下脸上的口罩,说了声:“谢谢。”
保安把她安全送到后,没进门便离开了。
第二天,方圆听乔橙说起这事紧张死了,叮嘱道:“姐,以后你去哪里一定要告诉我,让我陪你去。”
乔橙扬唇笑笑,“好,你陪我去。”
后面几天,偶尔的,乔橙还是会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直到那天她回家听到有人在议论小偷被抓的事,提着的心缓缓放下。
方圆也紧张了好长时间,知道小偷被抓的消息后,长吁一口气,“姐,终于没事了。”
乔橙拍了拍方圆的手,“安全了,以后你不用一直陪着我了。”
这几天,方圆都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乔橙,就怕她有个什么闪失,她拍拍胸脯,“这下可以睡个好觉了。”
乔橙看了眼时间,“你已经好久没回家睡了,今晚回家去睡吧。”
方圆也惦记家里人,点点头,“那行,那我回家睡,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方圆前脚刚走,后脚乔橙家门铃响了,她走过去,隔着门问:“谁?”
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橙橙,是我。”
乔橙听是谢舟的声音,脸色当即沉下来,“有事?”
谢舟说:“你把门打开,我有话对你说。”
不其然的,乔橙又想起了王绵绵,想起了她得意的眼神,乔橙冷声说道:“我和你没什么话要说。”
他们的关系似乎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刚重逢的时候,谢舟心情极度不好,久等乔橙没开门后,他转身离开了,没回蓝苑而是去了辰星。
谢舟刚到辰星,辰星的经理便给陆承打了电话,陆承在群里一招呼,周轩言默也一起去了辰星。
四个人凑一起,一边喝酒一边打牌,陆承看谢舟颓得不行,给他递上烟,随后问言默和周轩,“他又怎么了?”
周轩啧啧说:“还能怎么,肯定是乔橙又不理他了呗。”
“月初那会儿他和乔橙的关系不是好了很多吗。”陆承嘴里吐出烟雾,身子倚上沙发靠背,“我记得他说乔橙让他进门了,怎么突然又不行了。”
周轩耸肩,“谁知道。”
“我可能知道为什么。”冷不丁的言默突然冒出一句,“阿舟,你最近是不是和王绵绵在一起?”
谢舟眼神落言默脸上,神色异常冷淡,“没有。”
“你确定没有?”言默说,“有人看到你和王绵绵坐同一辆车。”
“没有,”谢舟提到王绵绵神色更沉了,“我不可能和她坐同一辆车。”
“那你等等,我找下。”言默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进微博翻了翻,把手机怼谢舟面前,“这是你的那辆宾利车吗?”
谢舟接过手机,垂眸去看,眉梢皱起,“是。”
“你看下一张照片。”言默说,“有王绵绵。”
谢舟指尖触着滑了一下,下一张照片映在眼前,距离宾利车车尾一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风衣,手里拎着包,看那副惬意的样子,像是刚从车上下来的。
言默轻抬下巴,“就这个?你有印象吗?”
谢舟想了想,蹙眉说:“没印象。”
“你在仔细看看,”言默提醒,“看能想起来是哪天的事吗?”
谢舟把照片放大,眼睛定格在另一个参照物上,虽然照得不是很清晰,但他记起来,这是乔橙工作的地方。
那天他是去找乔橙的,问乔橙能不能载他一下。
难道那天乔橙也看到王绵绵了?!
谢舟把手机还给言默,“你把照片发给我。”
言默截图发给了谢舟,见他一直皱着眉,问:“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嗯。”谢舟声音冰冷,似是裹挟着寒风,“应该是被碰瓷了。”
陆承:“……”
周轩:“……”
陆承说:“什么意思?谁敢碰你的瓷?”
“不要命的就敢。”谢舟搭在膝盖上的手指用力攥紧,指尖陷进了掌心里。
言默最先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那天王绵绵并没有跟你在一起,你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的?”
“是。”谢舟下颌紧绷,神情很犀利,深邃凤眼里像是翻滚着乌云,黑压压的。
“她为什么这样做?”周轩很不理解,“出现了,但是又不让你知道。”
“她想让橙橙误会。”谢舟说道。
“什么?你说那天乔橙也在?”言默诧异问。
“嗯,这是橙橙工作的地方,”谢舟端起酒杯猛灌一口红酒,指腹摩挲着杯壁道,“那天我就是去找橙橙的。”
陆承骂了声:“卧槽,王绵绵这个女人心还挺歹毒的,不动声色离间你和乔橙。”
周轩蹙眉说:“你看了照片都这么生气,可想而知那天乔橙亲眼撞见有多么生气了。”
“那你要怎么办?”言默翘着二郎腿问,“要不要我们去跟乔橙解释下,说你和王绵绵没有任何关系。”
光拂到谢舟脸上,映出他清冷的面容,眼睛微眯,神色暗沉如海,他定定道:“不用,我自己去解释。”
话落,他拿起沙发扶手上的外套,搭在臂弯间走了出去。
谢舟离开后,周轩问:“你们说乔橙会信阿舟的话吗?”
“要我的话,我不信。”陆承扔下烟蒂,淡声道,“月初发生的事,他月末才解释,搁你,你信吗?”
言默慢饮了一口香槟,“信不信都要解释清楚,不然误会更深。”
周轩倚着沙发说:“王绵绵也忒坏了,阿舟都说了不喜欢她,她干嘛还一直往上凑。”
“为什么?”陆承轻哼,“为了钱为了利,要知道做了谢太太后可就什么都有了。”
和陆承猜测的差不多,谢舟解释了一通,乔橙并没有信。
乔橙挡在门前,挑眉睨着他,“说完了?”
谢舟手抵在门上,乞求说:“我和王绵绵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都和我没有关系,”乔橙不想听他讲话,“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
“橙橙,”谢舟手指缩了下,猩红着眸子说,“就不能信我这一次吗?”
“不能。”既然他要谈,好,那谈吧。乔橙睨着他道,“我凭什么要信你?你说你没关系,可她说你们有关系,你告诉我,我信谁的?”
“信我。”谢舟定定道,“当然要信我。”
“我以前就是太相信你才会过得那样辛苦。”乔橙想起以前心情更不好了,压下心底的怒火,“我真要睡了,你走吧。”
谢舟执意不离开,半边身子挤了进去。
乔橙脾气上来,瞪眼说:“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不是。”谢舟知道乔橙很气,可他不想让她生气,那解决的方法就是让她把怒火发泄出来,无论她做什么都好,他都愿意受着。
“你想打我是不是?来,你打吧。”他说。
“有病。”乔橙不想再和他说话了,她用力去关门,这短短的几秒里,她给了他退开的时间。
然而,她还是错估了谢舟的执拗,他没退,也没动,就那样眼睁睁看着门压上来。
胸口那里被狠狠挤压了一下,骨头好像断了一样,先是一阵麻,然后是一阵疼,严重的地方淌出了血痕和淤青。
锥心般的疼痛袭来,四肢百骸都是疼的,神经一抽一抽的疼,脸上的血色消失不见,额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明明痛得要死,可他脸上依然带着笑,唇角僵硬地扯了下,手指缩着想去碰触乔橙泛白的脸,又怕惹她不高兴。
他慢慢收回,笑了笑,安抚地说:“别担心,不疼。”
就是疼也没关系,是他该受的。
-
十二月初,距离谢舟发疯过去了十来天,这十天里,谢舟时不时会给她发些短信,都是些认错加示爱的短信,她看完随即便给删了。
不只谢舟,言默也联系了她。
是在谢舟受伤的第二天,言默约她喝咖啡,原本呢,她是没打算去的,但言默一连给她打了后几通电话,她不得不赴约。
咖啡厅里,言默开门见山地说:“阿舟和王绵绵什么关系也没有。那天你看到的是假的。这么说吧,也不算是假的,王绵绵确实出现了,但她是自己坐车去的那里,这是视频,你看一下。”
言默把手机递给乔橙,乔橙接过。
视频里的那幕和谢舟讲的差不多,他的车上并没有王绵绵,是王绵绵跟踪他的车子去了那里。
等谢舟从车上下来后,王绵绵才找准机会走了过去,然后故意站在她能看的见的地方。
简单来说,王绵绵那天的目的就是让乔橙误会,继而破坏乔橙和谢舟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
言默语重心长道:“这几天你不见阿舟,也不接他电话,更不回他短信,他人都瘦了一圈,乔橙,我拜托你去见一下他,不然我真怕他有什么。”
言默言辞戳戳,乔橙点头应了下来,“好,有时间我会去见他。”
只是还没等乔橙去见谢舟,他倒先找来了。
……
十二月五号,京北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雪是从早上开始下的,一直下到了晚上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政府通知学校暂时停课,工厂停工,待雪停止后再复课复工。
这天乔橙的行程安排的很紧,上午拍摄杂志封面,下午录制综艺,晚上还要去录制歌曲,哪个都不能推。
杂志拍摄的还算顺利,中午前拍完。
马昭趁她中午休息的时候给她打来电话,说有粉丝要探班,让她安排一下,天太冷,准备点奶茶什么的。
乔橙把这件事交给了方圆和新来的助理,让她们提早买好,等粉丝来了都分开大家。
除了喝的,还有吃的,甜点什么的,乔橙都让方圆准备好了。
下午粉丝们准时到了,乔橙和她们每个人分别拍了照,最后还让专车把她们送去酒店。
叮嘱她们,天气不好,晚上最好不要外出。
橙粉们感动的不得了,纷纷在后援会留言,说乔橙是最好的偶像,她们爱死乔橙了,还发了几张乔橙的照片,都是没有剪辑过得。
乔橙长得漂亮,没有修饰的照片几乎和修饰过的一样。
群里又是一阵尖叫,说这辈子就粉乔橙了。
有人还在群里发了红包,预祝乔橙的电影《沧海》大卖。
这些乔橙是不知道的,因为和粉丝见面耽搁了些时间,她要赶快工作,眨眼间,天色从白到了黑,雪还在下着。
工作结束后已经很晚了,乔橙看了眼手机,上面有很多未接来电,还有短信。
那个号码她很熟悉,是谢舟的,短信也是他发来的。
他问她在哪?能不能见一面?
信息是一个多小时前发的,当时乔橙忙着工作,并没有看到,其实看到了,她也会装作没看到。
她最近还是不想理会谢舟。
晚上九点半,乔橙坐车回到江园,远远的看到有人矗立在单元楼门口。
乔橙住的地方距离其他楼栋远些,加上入住率并不是很高,所以,有个什么事很少有人围观。
比如此时,男人穿着单薄的黑色衬衣站在雪里,发丝和肩上都被雪染白了,依然没人停下观看。
偶尔有人路过瞄一眼,也会装作没看见转身离开。
起初呢,乔橙没认出来是谁,毕竟今天的雪实在是太大了,前方的那道身影与其说是人,更看着像是个树,全身沾满雪的树。
动也不动。
走近后,方圆轻啧一声:“姐,谢总。”
乔橙挑了下头上的帽子,又往下拉了拉口罩,摘掉墨镜,让眼睛更能看得清晰些。
她定睛一看,还真是谢舟。
乔橙愣住,眼神里闪烁着疑惑,轻启唇:“你在这做什么?”
谢舟是来求乔橙原谅的,她不理他,他感觉自己好像死了一样,整天浑浑噩噩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他想她了,太想太想,想的心都疼。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来楼下等着的,似乎等了很久,又好似才一会儿,只是今天实在冷,他身体已经冻僵了。
唇也像冻住了一样,试着动了动,可是发不出声音。
乔橙凝视着谢舟,秀眉渐渐拢到一起,对于他这种作死的行为她表示很头疼,“你不知道今天雪多大吗?”
“你是想冻死吗?”
今天这么大的雪,外出穿两件羽绒服都冷得不行,他竟然穿着最薄款的衬衣站在雪里,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乔橙的声音比此时的温度还冷,“谢舟,我不知道你又要折腾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没用的,无论你做什么都没用。我不想看到你,你赶快回去。”
谢舟用力很大的力气才发出声音,“橙橙,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他喉结滚了滚,有白色雾气从嘴里吐出,“我知道是我没处理好和王绵绵的关系,所以引起了误会,我以后不会了。”
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太过僵硬,没办法抬起,他没再挣扎着想去碰触她,继续说道:“我今天跟她说清楚了,以后她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的,橙橙,我说的是真的,你信我,好吗?”
平时说这些话可能很轻松,但今天他在雪里站了太久,有种失温的感觉,说话的时候舌尖和牙齿都在打颤,抖得不像话。
原本一分钟能讲完的,足足三分钟。
乔橙等他说完后,没什么表情地说道:“说完了是吗?说完了回家吧。”
她又在赶他,似乎每次见面她都在赶他。
她是有多么厌烦他呢。
谢舟身形晃了晃,脸上出现了冰碴,眉毛也成了白色的,根根分明的那种,风都吹不动。
他很困难地说:“我能去你家里喝杯水吗?”
他太冷了,被冻得没力气了,说完这句,又晃了下。
乔橙一瞬不瞬凝视着他,抄在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指慢慢攥紧,随后又松开,“我那不方便,你还是回蓝苑吧。”
说完,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电显示,苏尧。
她接听,声音顷刻间变了,很柔和地说:“喂。”
苏尧问:“吃晚饭了吗?”
乔橙回:“还没。”
苏尧:“要不要一起吃?”
话说到这,谢舟抢过了乔橙的手机,不由分说按下了结束键。
乔橙瞪着谢舟,“你干嘛随便挂我电话?”
谢舟紧紧攥着她的手机,眼睛红红的说:“橙橙,我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你告诉我,告诉我。”
男人深邃的凤眼里淌着悲戚的神情,他真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行。
忽地,一阵风吹来,谢舟身上的衣服被瞬间吹透,好像有刀子划上他的肌肤,一刀一刀,皮开肉绽,痛意加剧。
他已经分不清是身体更疼,还是心更疼了。
眼下,除了乞求,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了。
来找乔橙前,陆承曾拦过他,说今天的雪这么大,温度这么低,穿这么少不要命了。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
他看着漫天飞雪,轻声说,在命和她之间,他选择的是她。
思绪回笼,谢舟的心碎了一地,说话的声音更颤了,“求你,别理他。”
昔日那个矜贵高冷的谢氏总裁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为情所困的男人,他红着眼眶请求。
求乔橙别理苏尧,求乔橙别不要他。
方圆有些看不下去了,扯了下乔橙的袖子,压低声音说:“姐,今天太冷了,谢总穿那么少会生病的,要不回家再谈。”
不是方圆为谢舟说话,而是谢舟的情况看着真的挺糟糕的。
身形单薄,穿的还少,风一吹晃三晃,脸色和纸一样白,唇上也没丝毫血色,肩头的雪都已经冻上了。
他修长的手一直垂在身侧,几乎没怎么动,看那样子应该已经冻僵了。还有他的腿,看着站的笔直,实则也没办法动弹。
与其说他是人,倒不如说他是冰雕,实在是凄惨的太可怜了。
方圆于心不忍,“姐,还是让谢总进去吧。”
乔橙端详着谢舟,心像是被什么扯了下,一边有些可怜他,一边又倔强的不想妥协。
僵持到最后,乔橙说:“好了,你跟我进去。”
她转身朝前走去,快进电梯时被方圆叫住,“姐,谢总没动。”
谢舟哪里是不想动,而是他根本没力气动,他的腿僵硬的像是两根棍子,其他地方也不听使唤。
他试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好不容易能动了,但也只能小幅度的动,说是走路,更像是挪步。
擦着地面,一点点挪,不多时,后方拉扯出两道长长的痕迹。
乔橙等了许久后,谢舟才走近,随后他们一起进了电梯,身体太虚,他靠在了电梯壁上。
乔橙没理他,而是在低头发信息,看她唇角扬起,心情似乎很不错。
谢舟眼睑垂下,想的最多是,她什么时候能这样开心和他聊天就好了。
其实以前她和他聊天时也会这般开心,是他没有珍惜,都是他的错。乔橙不让他碰触她,他干脆对着她的影子发呆,手慢慢抬起,虚虚抚了上去。
似是什么也没碰触上,又似是什么也碰触上了。
片刻后出了电梯,方圆把门打开,先是看了谢舟一眼,然后她说:“姐,真不用我陪你吗?”
“不用,”乔橙说,“你也累了,赶快回去休息吧。”
方圆点点头,转身进了电梯间,电梯门合上时,她看到谢舟跟着乔橙进了门。
乔橙从厨房里端来热水,放谢舟面前,“你喝完早点走。”
谢舟端起水杯,但没有要喝的意思,他就那样端着,似乎不喝完就不用走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端了多久,乔橙换好家居服从房间走出来,见他还没喝,问:“为什么不喝?”
谢舟仰视着她,喉结滚了滚,“舍不得。”
不敢喝完,怕她赶他离开。
这样的情话之前的谢舟是从来没讲过的,乔橙听后微顿,随后说:“谢总,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让你进来不是因为我要原谅你,而是我不想你死在我面前。至于我们两个,早在三年前已经结束了。”
无论她说的是实话还是气话,落在谢舟耳中都能要他的命,谢舟手指微颤,“橙橙,你非要这样和我撇清关系吗?”
“不是撇清,是我们早就没了关系。”乔橙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走吧。”
谢舟说不上是心塞还是什么,他放下水杯,站起身,慢慢走到乔橙面前,垂眸凝视着她,一字一顿道:“你对我真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是,没有。”几乎在谢舟话落下的瞬间,乔橙立马开了口,反应太过,到有点急迫的感觉,像是为了压抑什么而做出的虚张声势。
谢舟说:“我不信,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乔橙迎着他炙热的眼神问:“你爱信不信。”
说完,她想走,被谢舟扣住了手腕,男人把她扯进怀里,眼神里带着破釜沉舟的既视感,“你真那么讨厌我吗?”
“是,讨厌。”乔橙说,“很讨厌。”
谢舟身形晃了晃,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笑比哭还难看,“那你肯定不想我出现在你面前?”
“是,不想。”乔橙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缩了下,“所以,你为什么还不离开。”
“我离开也可以。”谢舟深邃的凤眼里淌着光,隐约的还有异样,只是他掩藏的太好,乔橙没有发现,他说,“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离开。”
“什么事?”乔橙问道,“你要做我做什么?”
“很容易的事。”谢舟抬起另一只手抚上乔橙的脸,顺着她脸颊慢慢游走,“让我亲一下,我就离开。”
这么简单??!!
乔橙有些不信,“亲了你真会走?”
“会。”谢舟定定说,“只要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我会马上离开。”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再等他真的会疯,他要拉着她一起坠落,无论去哪里都好。
“你要是做不到怎么办?”乔橙有些不太信他,万一亲了他后悔了,还是纠缠怎么办?
“要不这样吧。”谢舟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字,他把纸在乔橙面前摊开,“我要是失言了,这上面写的那些都是你的。”
乔橙低头去看,纸张上列举了很多条,都是谢舟名下的资产,不动产动产,股票基金等等。
她蹙眉说:“你这是干什么?”
“这是赌注。”谢舟轻声说,“这下你可以信我了吧。”
他用他名下的资产做赌注,就换她一个吻,怎么说也是乔橙更划算,乔橙启唇:“你真是——”不可救药。
后面的话她还没有说出,便被谢舟扣住腰肢抵在了后方的墙上,他手顺势移到她脑后,把她揽得更紧了。
起初,乔橙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吻,当他的舌尖探进来时,她才知道这个吻很要命。
谢舟把所有的耐心都倾注在了这个吻上,不急不慢地,勾缠着她舌尖嬉戏,她逃,他追。
她再逃,他再追。
她气喘吁吁,呼吸不畅,他抵着她唇轻柔厮磨。
她险些失控溢出声音,他掐上她腰肢,边亲边唤她的名字,“橙橙,橙橙,橙橙……”
不知道是他亲吻的水平提高了,还是因为身体的燥热,乔橙忍了许久后,终于没忍住,轻溢出声。
似是猫儿的叫声,混杂着重重的呼吸声在四周散开。
下一秒,轻柔的吻变成了急迫的,谢舟捏住她的下颌,疯狂碾压她的唇瓣,细碎的声音伴着急促声传来。
谢舟含先是含住她的舌尖,等她快要窒息时,他松开,唇贴着她的唇,似咬似啄。
“橙橙,这样你还说你没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