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驁將布帛上的文字一字一句的念出來,不僅焦銅聽得呆住了,就連太後,都露出驚訝不已的神色來。
都說生前身後名,有限的竹簡帛書上記載的無不是有作為的國君和當世大賢的言行,記錄他們言行的目的,也是為了教化庶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哪一個竹帛上記錄了一個工匠的言行事跡。
而且,以一個人的名字命名一個器具,這何止是載於竹帛,這是要人口口傳唱,名垂不朽啊。
這個叫焦銅的工匠,他何德何能?
憑他背叛的德行嗎?
凡是在場的人,眼睛都盯在了焦銅的身上,好似重新認識他一般。
而焦銅本人,則是幾近瘋狂了。
“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你在騙我,這是假的,是假的,不是真的......”
蒙驁憐憫的看著這個本來會名留竹帛,人人傳唱其功績,受到國君禮遇的黔首,蹲下身,將布帛展示給他看。
被綁縛在地上的焦銅,努力探過腦袋去看蒙驁手裏的帛書,蒙驁也任由他看,等他的眼睛定視在那個紅豔的王印上的時候,蒙驁將帛書拿走,站起身,對他道:“多看無益,這個,已經與你沒關係了。”
“不!!”
焦銅發出淒厲的叫喊,對著秦魚的方向哭嚎:“公子,公子,我錯了,小人知錯了,公子,小人知錯了......”
太後看著這個前後態度大變的黔首,直覺要壞事,剛想開口說話,但秦魚比他快了一步。
秦魚繞過蒙驁,站在焦銅麵前,焦銅停止哭嚎,滿臉痛苦哀求的看著他。
秦魚對他道:“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你自出,供出你真正的主人,我來做保,放過你的家人,上稟大王給黑瓷命名為焦瓷。至於你,偷盜櫟陽大量陶土和焦炭,私自燒製陶瓷,罪大惡極,但念在你是自出,便減輕罪罰,留你全屍。”
焦銅在聽到“焦瓷”兩個字的時候,他的眼睛迸發出明亮攝人的光,但聽到“全屍”的時候,這道光,迅速暗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