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英越是頂嘴,陳母就越發氣不打一處來。
她是真的想不通過去那個乖巧聽話,老實懂事的閨女咋突然就變得越來越叛逆,越來越讓人頭疼了。
陳母手裏的掃帚也隻是抽在陳英小腿上一下,若陳英有所防備的話那一下她也抽不著。
陳母抽不到陳英,她就用掃帚使勁的抽打地麵:“你這個小熊妮子,你非得把我氣死才算完是嗎?”
陳英不客氣的回嘴:“娘,我啥時候氣你了?明明是你自己氣自己。過去我沒本事的時候你打我罵我,現在我比過去有本事了,你還對我不是打就是罵的,我真的懷疑我是不是你親閨女啊。”
陳英覺得自己真的有本事了,可以利用上工之餘悄悄做生意。
現在林四月退出了鎮上的頭花市場,陳英少了一個強勁的對手,但她想要把頭花從一毛錢一朵提高到一毛二,或者一毛五那是不可能了。
一毛錢一朵的頭花沒多少賺頭,陳英又不會推陳出新,隻是模仿林四月之前投放到市場上的樣式。
陳英打算分一杯羹的時候,鎮上的頭花市場已經不斷猥瑣了,如今就算林四月退出市場,陳英也沒能靠著做頭花飛起。
每個月陳英能靠著做頭花掙個十塊八塊的,不過陳英已經覺得自己比她的兄弟姐妹,以及左鄰右舍的女孩子們厲害了。
陳英以為自己變得厲害了以後,家人們就應該捧著她,高看她,可她發現自己的待遇沒有因為長了所謂的本事而有所改變。
就在母女倆爭吵的時候村裏的劉媒婆來了。
不用問也知道劉媒婆是來做啥的,陳英幹脆沒鳥劉媒婆,直接黑著臉回了自己屋。
陳母忙對劉媒婆陪笑臉:“大嫂子,快屋裏坐。剛剛我訓英子了,她臉色不好不是衝你。”
陳母之所以對劉媒婆如此客氣,是因為害怕她那張嘴。
劉媒婆也算附近幾個村裏的資深媒婆了,多少夫妻都是她給撮合成的。
誰家裏如果有適齡的未婚兒女,當父母的見了媒婆那都得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言差語錯把媒婆給得罪了。
這些做媒婆的嘴上功夫了的,這張嘴既可以說成姻緣,同時敗壞起人的名聲來那也是666.
自從陳英做主跟秦天佑退婚以後,劉媒婆曾幫陳英介紹過幾個對象,主要是男方托她來保媒的。
陳英一個也沒看上,甚至還對媒婆出言不遜了。
陳英不怕得罪媒婆,陳母怕啊,事後陳母特意拿了掛麵,雞蛋啥的跟劉媒婆賠了不是。
陳母如此懂事,劉媒婆吃人家嘴短,所以才沒出去敗壞陳英的名聲。
劉媒婆跟著陳母進了堂屋坐下後才開口:“我知道頭幾次我給英子介紹的幾個對象條件不是特別好,英子瞧不上。我這次上門啊是要給英子說一門好親事的。男方早就相中英子了,托我來說和的。那小青年你也認識,就是孫曉斌孫老師。”
不等陳母接話,劉媒婆繼續說:“我也知道孫老師結過婚,可人家是老師啊,現在不是正式的,早晚會變成正式的。孫老師不缺女孩子追,可他就是看中了你家英子。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陳桂芬也相中了孫老師,可惜孫老師嫌陳桂芬黑,胖。”
劉媒婆嘴裏的陳桂芬是陳英的堂妹,剛過了十八歲。
陳母和陳桂芬的娘是妯娌,但是關係糟糕的很。
原本陳母還覺得女兒嫁給一個帶著一個拖油瓶的鰥夫委屈呢,可是劉媒婆剛剛一番勸說讓她覺得這個孫老師真的是不錯的對象。
孫曉斌今年才二十五歲,比陳英退掉的前男友秦天佑還小一歲呢。
孫曉斌在村裏小學當代課老師,教三年級和四年級的數學。
孫曉斌的老婆是三年前在家生孩子,產後血崩死掉的。
孫曉斌雖然有個孩子,可那孩子一直是他父母幫忙撫養,孫曉斌就是個甩手掌櫃。
把劉媒婆送走以後,陳母就難掩喜悅的到了陳英麵前:“英子啊,你劉大娘這次給你介紹了個好對象。孫曉斌老師早就相中你了,人家過兩年肯定就能轉正端上鐵飯碗了,這麽好的主兒你上哪兒找去啊。”
一聽劉媒婆給自己介紹的那個對象是孫曉斌後,陳英忽的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娘,我寧可一輩子不結婚我也不要嫁給孫曉斌那個混蛋。”
頃刻間,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宛如幻燈片似的在陳英的腦海明明滅滅。
上輩子,她被動的嫁給了秦天佑,倆人的婚姻有名無實。
在陳英最孤獨寂寞的時候孫曉斌闖入了她的世界,讓陳英寂寞的靈魂慢慢的開出了一朵花。
後來秦天佑被大火燒傷,家裏之前的家當也化為灰燼後陳英下定決心跟孫曉斌一起私奔去遠方。
他們逃到了南方,然後一起在一座才建起來的小的製鞋廠打工。
再後來他們就到了發展的更好,而且更加偏南的一座沿海城市。
孫曉斌因為有高中文化,而且當過老師,情商也高,後來他就成了一家機械廠的會計,沒有學曆,沒有技術的陳英就繼續在車間幹苦力。
坐進辦公室的孫曉斌越來越體麵,而長期在車間幹苦力的陳英越來越粗糙。
孫曉斌開始嫌棄陳英,終於有一天孫曉斌徹底背叛了為了他不顧一切的陳英,然後跟廠裏一位家在本地,比陳英年輕漂亮的女孩兒在一起了。
大雨滂沱的夜裏陳英把倆人給抓包了,孫曉斌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陳英還有那點兒簡單的行李丟到了外麵去。
為了留住這個男人,陳英跪下來懇求孫曉斌回心轉意,但於事無補。
跟孫曉斌在一起的小三甚至對陳英各種威脅,恐嚇。
人家是本地人,陳英就是個孤苦無依的外來妹,她當然不是小三的對手了。
再後來陳英狼狽的逃到了另外一座城市繼續在車間幹苦力,她雖然知道回老家的路怎麽走,但她不敢回去,等她敢回去的時候早已經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