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予的話不高不低,這會兒不管屋裏屋外都很安靜,不止那漢子聽見了,就是排在門口不遠的其他人也一清二楚。
原本就因為自己不怎麽識字的人這會兒齊齊鬆了一口氣,果然來試一試是正確的。
那漢子更是眼睛瓦亮,連忙問道,“那,那您看我成嗎?我力氣很大的。”
舒予,“你平日裏在家中擅長做什麽?會做什麽?”
“我,我會種地,我家十畝地都是我一個人伺候的,收成都很好。”
這話一出,門外有人低聲笑了起來,這漢子臉色又紅了。突然意識到這裏是書院,就算會種地,也沒有用武之地。
舒予卻開始琢磨著自己越發壯大的向日葵花田了,會種地啊,這本事好啊。
她看向麵前的漢子,“既然你家有十畝地,收成還好,想來不愁吃喝,怎麽想著到這邊來找活兒做了?”
漢子小聲的說,“我娘子說,我腦子不好使,讓我來書院多幹活,多接觸讀書人,漲漲見識,以後說不定聽多了看多了肚子裏就有墨水了。”
舒予,“……”你這娘子說話可真夠直的啊。
“可要是你來書院做事,那家裏的那十畝地怎麽辦?誰來伺候?”
“我還有一兄一弟,他們可以的。”
舒予眯起眼,“你不是說那十畝地都是你一個人種的嗎?那你兄弟呢?”
漢子抿抿唇,有些支支吾吾的,“他們身體不太好,時常生病。我父母怕他們出事,就……多照顧他們些了。”
聽到這裏,舒予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頂上一個兄長,下頭一個老幺,他在中間最不得父母歡心,可不就成了家裏的老黃牛了嗎?
什麽兄弟生病?不過就是躲懶的借口罷了。
怎麽的,要是他真的以後在書院做事,他兄弟的病就能好了。
舒予看著眼前的漢子,嗯,憨是憨,但沒到徹底傻掉的程度。他說話這般猶猶豫豫的,想來也清楚父母的偏心和兄弟的利用。然而就算清楚,還是勤勤懇懇的伺候十畝地,說明想不出法子掙脫這副困境,的確不太聰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