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聿舔了舔幹得皮開肉綻的唇,倚在城牆之上目光迷惘。有一瞬他不知自己死守涑河究竟有何意義。
他忍不住想,或許文惠帝所為也並無錯處,他膽小怯懦,卻是避免了朝中將領死傷。
而他,在眼睜睜看著與自己並肩作戰之人一個個死於敵手時,終是忍不住懷疑自己。
“若我不出兵涑河,或許……”
江行簡淡淡道:“若殿下不出兵涑河,等待東寧的唯有山河破碎,生民塗炭。”
“殿下走吧,去陝中,聖上在陝中必有部署。”
將一個碩大竹筐緊緊背在身上,江行簡喃喃開口:“為今之計,隻有放棄這兩地,日後再做打算。”
“我與你們一起。”
江行簡搖頭:“太子若死,東寧必亂。屆時內憂外患,如何翻盤?”
“我陪侯爺一路。”
“不必。”
看著萬宵,江行簡輕聲拒絕:“萬督主定要護送太子回京,將涑河一事說與朝臣聽。”
“再等等。”
沈千聿開口製止:“再等兩日,我信朝中必會出兵增援涑河,我亦信挽兒,她雖是女子但絕不會放任朝廷將領輕易折損在此,他們會有辦法的,再撐兩日。”
“我與你再等兩日,若兩日後未等到增援,你做何事我都不會阻攔。”
提到宋挽,江行簡眸中似有一瞬不舍,可他終究搖了搖頭。
在後宅之內宋挽或許有些手腕,可她隻是內宅女子,於這朝臣都束手無策的朝堂之事,她能有何辦法?便是有些女子之法,亦不見得會有何用處。
他輕聲一笑,眸中帶出幾分眷戀與溫柔。
將手伸進袖內,江行簡從中掏出一個小心珍藏許久,細長且用布巾仔細包裹之物。
將那布巾一點點展開,當中漸漸露出一根白玉簪子,隻是那簪子中間有處鑲嵌痕跡,一看便知它曾被摔成兩段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