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善善向娘親要零花錢。
溫宜青向來慣她,並未多想,取來銀子裝進她的小金魚錢袋裏, 打開卻見到一兜的欠條。
上麵全是沈雲歸的名字,寫明了借錢緣由與數目,全是前幾日善善逛街所花,她一張張看過,唯獨一張不是。
“江惠柔?”
這名字十分耳熟, 卻想不出在哪裏聽過。
奶娘在旁邊提了一嘴:“小姐, 這莫不是宣平侯府的姑娘?”
宣平侯姓江, 江惠柔便是宣平侯夫人所出的雙胎之一。
欠條上更不是一筆小數目。
“善姐兒怎麽會欠江家的姑娘這麽多銀子?”奶娘納悶:“從沒聽善姐兒提過宣平侯府的姑娘, 平日裏她也都是和文姑娘玩。”
溫宜青抬眼, 善善正趴在書桌前做功課,一手抓筆,一手抓點心,一紙甜香味。她捏著欠條,招手把人叫了過來。
她一問,善善毫無隱瞞,竹筒倒豆子似的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說給了她聽。
溫宜青聽完也忍不住:“十個?!”
小姑娘仰著圓圓的小臉, 一臉天真地說:“對呀。”
“她說要十個, 你便答應了?”
“可、可是,她說要告訴夫子……”善善糾結地絞著手指頭:“夫子打人可疼了……”
溫宜青與奶娘對視一眼, 繼而深吸了一口氣。
小女兒嬌氣,每次在學堂裏被打了手心,回來總要抱著娘親哭。溫宜青也狠不下心來責罵她, 想了想,便給奶娘使了一個眼色, 讓她拿來一本賬本和算盤。
她翻開賬本,撥弄算盤,而後為難地皺起眉頭:“善善,你的錢不夠了。”
善善不解。
“你記不記得,我每月給你銀錢,你想要什麽買什麽,都是自己出銀子。”
善善點頭:“記得。”
她三天兩頭出門玩,京城不比雲城地方小,這兒好東西多,她見什麽都想要,常常不夠花的時候。雖說月例有定額,可溫宜青疼她,小金魚錢袋空了就補上,在沈雲歸那打的欠條也替她還上,善善從來沒覺得手頭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