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
春來犯困, 程子安晚睡早起,已經深夜了,他困得用手指撐開眼皮:“阿爹, 你有針嗎?”
一旁低頭奮筆疾書的程箴, 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要針做甚?”
程子安道:“頭懸梁針刺骨, 阿爹給我來幾針!”
程箴噗呲, “你少作怪。”看到程子安消瘦的臉龐, 心疼地道:“今日先到這裏,你先去睡吧。”
程子安搖頭,嘴裏咕嚕嚕亂叫一氣:“醒了。等我寫完這篇文章再去睡,不然明日老頭兒又要吹胡子瞪眼睛。”
程箴笑罵道:“老頭兒老頭兒,沒禮貌, 那是你老師!”
程子安抬筆蘸墨,道:“是他自己老頭兒不離嘴,老師豁達著呢。”
聞山長待程子安愈發隨和,亦師亦友。隻是在功課上挑剔到了苛刻的地步, 程箴的文章也是他在指點,對他們父子倆一視同仁, 批評起來那是毫不留情麵。
程子安臉皮厚, 程箴起初覺著難堪,久而久之,被他帶得臉皮也厚了起來。
跟著程子安, 程箴學會了在聞山長的罵聲中反問:“山長, 這句罵, 是罵哪一句?”
在一日複一日的磨煉下, 兩人的文章水平飛漲。
程箴在經史子集的水平上, 要高於程子安。
但在策論文章上,他卻不如程子安。
主要在實事方麵,程子安看得太過透徹,見解獨到。
程子安還有一種本事,程箴自忖永遠都學不會。
看得太透徹,針砭時弊,不□□於尖銳,會使得上麵的人不高興。
程子安能巧妙避開,圓融到了令他望塵莫及的地步。
“要想做事,首先你得拿到做事的資格。”程子安曾如是說。
程箴道:“明日開始要去投納家狀,保紙和試紙。你們班上的同窗,有幾個要參加秋闈?”
投納家狀等就是保薦,審核考生參考資格,等於後世的提前政審,取得準考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