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燮回頭看了一眼,繞過屏風進了簾內。
幽光之下,榻上坐著一人,麵目全糊在陰影裏。
“先生對他完全沒信心了?”
“我早說過,常賀跟他爹不一樣,他爹對權力有欲望,他年華正少,又享到了其父帶來的榮華,他對權力的渴望還沒有生出來。所以沒有常蔚那麽好掌控的。”
“但眼下我們想要的重要之物在他手上,卻棄他不得。而且,他在此地住了數日,出去也是個禍患。”
幽光裏的雙眸抬起來,閃出來一線銳光。“自然隻有斬草除根,才能永絕後患。至於東西,”這影子抻了一抻,擱在膝上的一隻蒼老的手掌捋了捋右手的袖子:“就是接下來你我該努力的事了。”
楊燮停住:“先生的意思是,把常賀手上的東西奪過來?”
“不然呢?”那眼眸裏的光芒又銳利了三分。“從今夜之事看來,常蔚沒有撒謊,蘇綬的確是隻狡滑的狐狸,這麽多年,我們都讓他給騙過去了。而我們猜想的也沒錯,常賀劫了薛家那丫頭,是給我們帶來了麻煩。從頭到尾,常賀就墜入了蘇綬和韓陌挖好的陷阱,可歎的是,常賀竟然還覺得自己會有勝算。”
楊燮凝眉:“劫人這件事,的確給我們帶來了困擾。隻是,即使沒有這件事,那天夜裏我入天牢,也已經讓蘇綬和韓陌警覺。從常蔚被捉開始,我們想再像從前那般蟄伏,事實上已經不可能了。所以眼下不該是追責的時候,而是該想著該如何亡羊補牢。”
“想亡羊補牢,那首先就得解決常賀的掣肘。”榻上的人緩緩站起來,幽光裏的雙眼依然灼灼,“蘇綬的城府之深雖然超乎了老夫的想像,但老夫也因此更加了解他了,如果他沒有十足的決心,不會亮相走到這一步。就像你說的,我們現在變得變動了。常賀這一回來,不見得是韓陌身手不如你,而可能是他們下的一盤棋。常賀現在,很可能反過來已經成了他們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