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姜阮家?慕雪绘惊讶, 再次打量装修一新的六间明亮的房间,黄奶奶的两间翻新后,她依旧搬回来住, 哪个房东那么好?只能是秦炎了。
另外四间打通改成了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宽敞舒适, 以前姜阮只能在姜家睡客厅地铺,现在她一个人住装修好的两室一厅。
慕雪绘心里隐隐不舒服, 但她只能劝慰更不舒服的韩轻轻,“她终身只能照顾个瘫痪, 这是秦家补偿她, 没什么好羡慕的。”
韩轻轻暗恋过秦炎的,那会的喜欢是纯粹的,无关秦炎的残疾, 但此刻她已经清醒多了。
她故作坚强道:“可能姜阮是在找个长期饭票吧。”
慕雪绘赞同,“你能这样想就对了,看她一时得意,明儿和一个坐轮椅的去订婚宴, 就没人羡慕她了。”
刘金芸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好多左邻右舍来看望归来的黄奶奶, 和就要订婚的姜阮。
喜糖都是高级的奶糖或者巧克力,见者有份, 大家聊的更不想走了。
“明天就要订婚了,阮阮怎么回来住了呀,这一排四间房子都给她住吗,哎呦秦家可真大方, 半个多月前就开始翻新了,怕不是那会就打算好要提亲了吧, 哦哈哈哈被我猜中了。”
“黄奶奶,您这就叫老来福,白得一个孝顺的孙女,看孙女婿多大气,连您的房子都翻新了。“
何止翻新,买下黄奶奶的房子,装修还白给她住着,那买房子的钱能存利息留着养老。
姜阮订婚的对象,除了是个瘫子美中不足,那就没毛病了,听说还考上了大学,可一个残废,就算毕业了哪家好单位会要呢,哎,可惜了。
不过说起可惜,还是刘金芸最可惜,瞧她对姜阮和韩轻轻的两幅嘴脸,真真恶心人。
自己亲生的在别人家如珠如宝,她倒把别人家的孩子糟践的如烂泥。
“刘金芸这次自食恶果了吧,听说还没订婚呢,沈家已经嫌这嫌那,还不许大春去吃酒,以后真结了婚,婆家还能拿她娘家当回事吗?”
“啧啧,用那种不要脸的手段抢来的亲事,不怪人家瞧不上,沈家已经很有良心了,被她家碰瓷上了真倒霉。”
刘金芸气的不行,大喜的日子不适宜吵架,她嘲讽道:“你们从哪儿道听途说的呢,我女婿可是大学生,我的福在后头,你们怕不是嫉妒吧,明天早点来喝喜酒呀。”
呸,谁嫉妒她啊,邻居婶子们说:“哎呀,我们答应了黄奶奶去她孙女儿的酒席,不能吃你家的喜酒了。”
给刘金芸气的仰倒。
…
姜阮这下住舒坦了,四间屋改成两间屋,是宽敞了,但是有点浪费呀,不过一米八的床睡着就是舒服,大半个月前开始改造,那时候秦炎哥哥就想着要订婚吗?
那他一定好喜欢自己哦,姜阮暗搓搓的在心里这样想。
睡不着,半夜姜阮又跑出去找秦炎,秦炎依旧开了窗户放她进来,明天两人就要订婚了,被人看见又要说她,连楼下妈妈都不知道她来了。
秦炎只能压低声音,“你来,又想问什么?”
“没什么想问的,就是想你了。”姜阮托着腮,在床边的地铺上跟秦炎聊天,聊到明天的订婚宴,她担心秦炎接受不了嘲讽。
她说:“秦炎哥哥,要是明天有人说不好的话,你别生气,说的难听了,我帮你打他们。”
秦炎答非所问,“要是有一天你突然开窍了,遇到喜欢的人,那怎么办?”
姜阮:“订婚是有约束力的呀,既然决定喜欢你,就一直喜欢到底,不会再去喜欢别人,我能做到,你不相信吗?”
秦炎突然放心,他的腿,明天会惊到众人,但瞒着姜阮怕她生气。
但这个惊喜秦炎很期待,他还是决定瞒着。
他说:“姜阮,有些事情我没有提前告诉你,都有我的安排,你不要生气好吗?”
姜阮就像秦炎的前锋,以前在末世就是这样,她只负责干活冲锋,至于领队的决策,怎么可能提前和小兵说原因。
姜阮不介意,“没关系。”
姜阮也想起个事,说道:“秦炎哥哥,不知道谁传的谣言,说你表白韩轻轻不成,就订婚家里的小保姆,订婚宴选在同一个饭店、同一天,是要气韩轻轻,我知道那是谣言,订婚宴谁敢说,我打他们,你不要生气。”
还能是谁传的,姜见春、廖春兴,可真是疼她这个亲妹妹。
既然他们传谣言,那就别怪他搞得连沈家都下不来台,丢人现眼。
…
姜阮走后,秦炎起来了,坐在书桌前梳理上辈子的那些转折点,上辈子他挺胡闹的,破罐子破摔,逮谁咬谁,不怪被说成疯狗,可谁愿意当垫脚石被慕雪绘吸血,看着她做作,他就想搞事情,只是次次运道败给了她。
这辈子不一样了,他捶了捶腿,有强烈的知觉,他康复了,能站起来了,那么就不能像上辈子那般胡闹。
慕雪绘为了留在京市,报了个专科学校,她会越挫越折腾,并且会拉拢上辈子一些人物,这些秦炎都要小心。
明天他能站起来,肯定会引起慕雪绘的怀疑,但还能瞒一段时间,秦炎把复盘的纸条烧了,关灯睡觉。
明天是订婚的日子,他得保持最好的状态。
早起,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秦家小院外头来了不速之客,慕雪绘来了,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想见一见秦炎。
之前秦炎的生活起居都是小保姆姜阮照顾,但今天订婚的大日子,姜阮肯定不能来,所以秦傲来了。
秦傲很警惕,质问道:“你来我们秦家想搞破坏吗?”
慕雪绘看着上辈子的丈夫,此刻依旧是年轻稚嫩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
她请求道:“秦傲,你让我见一见秦炎吧,有几句话我想和他说一下。”
毕竟是上辈子的继兄,继兄、后妈死后,秦家的商铺、大杂院、存款、秦炎古玩店那些价值不菲的古董都归了慕雪绘。
想来想去,她觉得还是要告诉秦炎一些事情,这辈子做不成兄妹,那做朋友总可以吧。
她重生也算帮助了几个人,避免了妈妈煤气中毒,救了妈妈,帮了韩轻轻,她也做了好事不是吗?
秦傲对慕雪绘没有半点好感,慕雪绘是秦炎同学,提出要见秦炎,他怕这姑娘挑拨离间,不放她进去jsg。
“今天是秦炎订婚的好日子,你就别添乱了,不管你怎么挑拨,今天这婚是一定会定的,你快点走吧。”
慕雪绘不可思议,秦傲竟然这样想自己,重生一世,她有这么蠢吗?
她情不自禁质问,“秦傲,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们可是……”
可是什么呢,她不能说,上辈子她和秦傲暗生情愫得到寒冬腊月的年关,而且上辈子的事情,她说了秦傲也不信。
秦傲警惕心颇重,没好气道:“我猜你暗恋我,我也承认我英俊踏实优点突出,但是我不喜欢你啊,请你不要找借口再来和我搭讪。”
慕雪绘简直要被这只自恋的孔雀气死,现在秦家的亲朋好友都来帮忙,她不好意思纠缠,不甘心的走了。
秦傲上楼还和秦炎吐槽慕雪绘,“你说她是不是看上我了?”
让秦傲警醒点也好,秦炎顺水推舟,说:“你可别被她骗去招待所,说不清的。”
秦傲打了个冷颤,他可是有对象的人了,绝对不可以犯蠢。
不说扫兴的人了,秦傲打量着换好新衣服的秦炎,新做的烟灰色中山装,他穿着真帅气,要是…要是不坐轮椅就完美了。
秦傲心里默默感伤,他可是考上了大学呢,现在也没人敢问他去不去报道,哎,今天不想这事了。
秦家小院挤满了亲朋好友,大部分是恭喜的,也有窃窃私语的,“小保姆不开窍,等开窍了,恐怕不会心甘情愿伺候个残废。”
秦傲有些恼怒,要下去说,秦炎说算了,马上就要丢弃轮椅,不争这一会。
…
订婚的酒店今天很热闹,秦炎也办了谢师宴,放在订婚宴同一天,学校老师、同学来了不少。
韩轻轻订婚,几个要好的同学围着她,看她被婆家冷落,订婚宴的规格比姜阮的低了一个档次,聊起这几天的谣言,说秦炎残废后心理变态,考个重点大学又怎么样,跟韩轻轻表白被拒,找自家保姆订婚,还选在轻轻订婚的同一天,他还在气韩轻轻,要她难受后悔。
于是,又有同学旧话重提,“轻轻,你被秦炎缠上,真是倒了血霉了。”
沈天鸣过来劝道:“这个谣言大家别信,虽然我不了解秦炎,但是我了解韩大哥和韩伯伯,如果秦炎不是真心,韩伯伯不会同意订婚。”
韩长风宁愿过继都要认姜阮这个亲妹妹,如果秦炎是为了赌气,这婚定不成。
沈天鸣理性分析,说道:“本来就是我跟轻轻对不起姜阮,今天的风头都让给她,也是应该的。”
“沈天鸣,你不去找秦炎算账,还帮着姜阮,你什么意思啊,今天可是你和轻轻订婚的日子,你帮着别的女人合适吗?“
沈天鸣:……失去理智真可怕,浅显易懂的道理,他懒得解释,转头迎客去了。
沈母早听到了,心里后悔又加了十分。
她可不会惯着韩轻轻,过去淡笑道:“轻轻,你跟朋友们解释一下,秦炎到底有没有和你表白,如果有,我们沈家给你出头,如果没有,你马上澄清,今天人多,你澄清了谣言自然就没有了,免得以后几家闹不清。”
…
韩轻轻觉得自己好无辜,谣言又不是她传的,为什么要她去澄清呢?
可沈母的意思,澄清谣言显得大气,顺带修复和韩家的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韩轻轻不懂沈母的良苦用心,哪怕走到秦炎跟前,她也张不开嘴。
谣言是谁传的,韩轻轻心里有点数,不是大姐就是大姐夫。
沈母通知她,叫她回家说好别让大姐、大姐夫来吃酒,二婚的大姐夫廖春兴很疼大姐,疼到有点病态,肯定是他出去散播的谣言。
澄清的话韩轻轻实在说不出口,可秦炎确实没有找他表白过,如果秦炎真表白过的话,今天和秦炎订婚的就是她了,住在宽敞明亮翻新后的大杂院的,也是她。
坐轮椅又怎样,秦炎会赚钱,她就可以不出去工作,也能像小保姆那样全天照顾他。
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沈母带着她来隔壁宴会厅给韩伯伯贺喜,这里好多她熟悉的人,以前的爸妈、哥哥们,韩家那些亲朋好友们,有些人看着她甚至带着淡淡的鄙夷。
沈母寒暄着,解释着,可能是看在沈爷爷的面子上,韩家没说什么。
沈母趁机把韩轻轻推上前来,笑道:“这几天听到了些谣言,说秦炎跟轻轻表白不成,这才故意找姜阮订婚,趁着宾客多,我特意让轻轻来解释一下。”
三辈人的情分,就因为沈天鸣的原因毁了娃娃亲,沈家理亏,但没放弃修复,何况谣言不解释,沈家的儿媳妇被别人惦记,也不是多光彩的事。
只要韩轻轻解释了,拿出态度来,沈家和韩家的关系可算大大缓解了。
韩轻轻看着轮椅上的秦炎,哪怕坐轮椅他依旧耀眼。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他,韩轻轻就觉得不公平,她确实暗恋过秦炎,可秦炎对她嗤之以鼻,那时候她的身份、样貌,难道还配不上他一个残废吗?
韩轻轻想,谣言又不是她散播的,她不想解释,难道有错?
她笑笑说:“这件事情又没个人证物证,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难道要我说违心的话吗?”
违心二字,指的她不想违背心意去澄清。
但是宾客听了这话,认为秦炎真的和韩轻轻表白,原本体面的宴席,变成刺激韩轻轻的手段,那和秦炎订婚的姜阮,可怜的让人心疼。
…
韩家的亲戚可不是吃素的,和沈母打趣道:“呦,你这个儿媳妇找的可不怎么聪明,就算是有,也不能当面下你婆婆的面子,何况今天同样是她的好日子,说出来,沈天鸣面上难道有光吗?”
沈母心里有苦说不出,更恨韩轻轻。
人多了是非就多,早有好事的把沈天鸣找过来,其实这个好事的亲戚是秦炎安排的,如果有人搞事情,他不介意把事情搞大。
沈天鸣不可思议的瞪着韩轻轻,这桩订婚可是她从姜阮手里抢过来的。
就算秦炎把婚宴定在同一个酒店同一天,那又怎么样,沈家理亏,只能忍受着。
沈天鸣忙劝道:“轻轻,那边快要开宴席了,你还不解释吗?”
韩轻轻看到大家不但没同情,还取笑她的表情,有些后悔,还没来得及开口,之前的同桌、同样落榜的好朋友开口了。
她同桌一副看不过去的样子,说:“轻轻,我没想到你到现在还没放下,你暗恋秦炎表白被拒,怎么反过来说呢?”
韩轻轻从来没跟秦炎表白过,但是她的同桌说出这话,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同桌的话已经变相澄清了谣言,原来表白的人是韩轻轻,亲朋好友看沈家充满了同情。
沈母赔礼道歉,羞愧的无地自容。
有关系要好的问沈母道:“你心高气傲,怎么挑了怎么个拎不清的儿媳妇?”
沈母牙都咬碎了。
跟过来的慕雪绘都暗道韩轻轻太年轻气盛,不过韩轻轻没有重生,干出蠢事儿好像也不意外。
这时候,秦炎这边订婚宴的司仪,说男方要给女方家一个天大的惊喜,请男方和女方同时上礼台。
狼狈的韩轻轻情不自禁停下脚步,慕雪绘同样好奇,留下来看秦炎还有什么惊喜给姜阮?
钱、房子、票子?好庸俗,姜阮的新爸妈可不稀罕这些东西。
姜阮同样不清楚秦炎要给她什么样的惊喜,那个礼台有三个台阶,她能抬着轮椅上去,就怕秦炎在上百宾客的注视下不自在。
她弯腰问道:“秦炎哥哥,那我搬你上去?”
秦炎压着颤抖的心,道:“你先上去,在台上等我。”
她先上去?那秦炎要让谁帮忙?
姜阮从不质疑秦炎的决定,她先上台,坦然自若等着秦炎。
大家都窃窃私语,“秦炎在搞什么呢,他突然不自卑了?”
苗淑芳很担心,和秦正卿道:“儿子今天好反常,不会有事吧?”
秦正卿摇头,“他也不叫谁帮忙,要怎么上台,这孩子,想做什么从来不跟人打招呼。”
慕雪绘拍拍韩轻轻的手,低声安慰,“轻轻,别较劲了,秦家给姜阮的牌面再大,他都是个瘫痪,没必要和个残疾人较劲。”
韩轻轻点点头,往她同桌的方向撇了眼,目光一点点沉,她同桌为什么jsg突然反水,是秦炎搞的鬼吗,等会她一定要和同桌问个清楚。
…
宴会厅的灯光很明亮,秦炎略有些紧张,他站起来后,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尤其是慕雪绘,重生的人如果疯起来,其实是很可怕的,因为上辈子他疯过。
但是他今天必须站起来,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抓着轮椅的扶手,今天开始,他要彻底抛弃轮椅。
秦炎缓慢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的走向礼台的姜阮,这就是他给她的惊喜。
给爸妈、给关心他的那些人的惊喜,当然,某些人看到他站起来,或许会嫉妒失望吧。
姜阮先是惊讶,转瞬就明白了,原来她的治疗有效,最后一次治疗结束,秦炎就已经站起来了,只是他没有说,就等着今天呢。
姜阮心里‘膨’开了一朵粉红的小花,五颜六色的花朵接二连三绽放,她笑开了颜。
最激动的莫过于苗淑芳,喜的快晕过去了,和丈夫说:“正卿,你快掐我一下,千万别是梦。”
秦正卿也相当激动,心里了然,儿子的腿不是今天好的,之前就能走了,他一直瞒着,这孩子,连父母都瞒,不过看姜阮天真无邪的神色,姜阮也是才知道的。
亲朋好友纷纷恭喜,还打听秦炎的腿是怎么好起来的。
韩家同样意外惊喜,秦炎腿好了能正常去大学报道,之前说和姜阮订婚,是要找个终身免费保姆的谣言不攻自破了。
韩轻轻呆呆的看着台上耀眼的一对,懊悔、失望、不甘,唯独没考虑到沈天鸣,今天也是她和沈天鸣的订婚宴,是从姜阮手里抢走的娃娃亲。
慕雪绘一把将失落的韩轻轻拉走,“别看了,别忘了你今天也订婚,你婆家已经很嫌弃你,别再丢人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