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子不閑不淡地過著,轉眼到了一九七七年。柳俊除了個子長高了些,最大的收獲就是記住了一兩千個英語單詞,《哈姆雷特》學完了一多半。師母有時也會念叨,說是“四人幫”都粉碎了好幾個月,怎麽就不見給先生平反呢。先生倒是波瀾不驚,按部就班地教著,見柳俊學習一曰千裏,也頗感欣慰。
柳晉才在公社革委會幾個月下來,完全站穩了腳跟。當時公社革委會這級最基層的政權機構,內部分工本來就不是很明確,柳晉才名義上還是主管宣傳文教工作,實則已成為紅旗公社的二把手。
也有好事的人要柳晉才將在另一個公社工作的阮碧秀調到紅旗公社來,被直接拒絕。
要避嫌呢,古今中外,官場都是這麽個規則。
節氣一天天變暖和,柳俊同誌又動開了心思。
去年在公社聽了嚴玉成和柳晉才一席夜話,柳俊心裏就有些想法,覺得應該做點什麽才對。不過他前世乃是一個隻會維修機器的技工,對農耕著實不大在行,一時三刻,也想不出什麽立竿見影的好點子。
眼見得社員們忙忙碌碌準備插秧,柳俊心裏突然一動……嗯,或許這個辦法可行呢。
柳晉才就任紅旗公社副主任之後,回家的次數稍多一些,畢竟離得近了,十來裏地,走路也就一個小時。對於他的寶貝兒子,柳晉才可是越來越上心。三四個晚上,就將他幾十年的電工及維修知識榨了個幹幹淨淨,如今都已經可以隨意擺弄收音機了。手法之老練,似乎絲毫不遜於他這個老資格的技師。這要是培養得當,說不定就給整出個愛因斯坦來。
柳俊有時就想,倘若老爸知道真相,怕是要抓狂了,嗬嗬!
“小俊,幹什麽呢?”
星期曰下午,柳俊正站在家門口的稻田旁發呆,不提防柳晉才就笑嗬嗬地到了身旁,急忙抬眼望去,另一個高大的身形也映入眼簾,原來嚴玉成也一道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