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度過大雪紛飛的冬, 牧晏很難得的在西北的邊陲過了一段較為安穩的日子,沒有無止境任務的催促,沒有必須要去刷好感度的進度條,沒有戰亂, 災害, 疾病, 隻有日複一日的平靜。
說是平靜, 其實也不算,如果除卻孕期的那一點不適,她覺得她這“後半生”也勉強算是完滿。
很多想不通的問題,她索性放棄再去思考。
假懷孕還是真懷孕,等到時候生了不就知道了。
每天有周予知陪在身邊, 他總是牢牢地占據著她的時間,空間,以至於讓她無心去思索更多, 好像她與他就是天底下最平凡不過的夫妻,在這浩瀚天地中有一處小窩, 再接著一起生一個孩子。
如果不是周予知每個深夜都緊緊抱著她不鬆手, 如果不是他在她麵前強顏歡笑的偽裝太過拙劣,牧晏的自我欺騙還能持續的更久一點。
周予知一定知道著什麽。
可牧晏不想去問,也懶得去問,她懷著孩子已經很累了,幾乎耗盡了她絕大部分力量。
有時她會想起自己的媽媽,一邊會想媽媽懷她時是不是也是這種感受,一邊不免又覺得媽媽知道她懷孕定然會責怪她, 責怪她不負責任地將一個生命帶到了世間。
有時候很奇怪,好像女人生了孩子就不再是個女人, 而是個母親。
作為一個母親,她必須無條件為自己的孩子獻祭出一切,否則就不配是母親。
牧晏做不到這些,所以常常恐懼,也常常愧疚。
等到快臨盆的時候,她甚至沒有想過該給這個孩子起個什麽名字,也沒有給這個孩子準備任何的東西。
反倒是與這個孩子毫無關係的周予知,妥帖地準備好了虎頭鞋虎頭帽,長命鎖,親手編製好的搖籃,一錘一錘鑿好的小木馬……
春寒料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