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你也别怪我们,公子吩咐的话我们哪敢不从,你现在就好好呆在这吧,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尽管找我们。”胖子几乎是将牧晏请到了柴房中, 态度恭敬得不像话。
他们是没资格进入卧房的, 也根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知道自家公子醒过来就将牧晏关进了柴房。
两人对此都摸不着头脑, 明明昏迷之前还为人家要死要活,怎么醒来后就变了副嘴脸。
他们思来想去都觉得这可能是人家小两口之间的情趣,他们这种做下人的就得懂主人的眼色。
于是两人几乎是毕恭毕敬将牧晏请回了柴房,还一番嘘寒问暖问她还需要什么,他们好及时做准备, 生怕怠慢了她。
牧晏心里不太好受,也没提什么要求,只是要床被褥。
她被关回柴房后, 看见祁韫没跑悄悄松了口气。
不过一会的功夫,祁韫脸颊的血迹已经被擦掉了, 不知从哪里搞来得白布条, 将眼睛给蒙住,不得不说乍看上去还有那么一丝高洁不可亵渎的意味,如果他不说话的话。
“小娘子怎么回来了,莫不是舍不得我。”
牧晏懒得理他,独自坐在一旁的草垛上,双手托着腮,神情有些茫然, 心里也是空****的。
祁韫非常贴心地安慰:“小娘子别伤心,反正你男人那么多, 死一两个也没什么的。”
“不会说话可以选择闭嘴。”牧晏白了他一眼,随即又想到这人如今是个瞎子,瞪他他也看不见,她又收回了视线,继续茫然地盯着房顶。
“小娘子,咱俩要被关在这里关到什么时候。”她难得不说话,祁韫话倒是变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烦她。
牧晏冷笑:“关到死为止。”
祁韫“啊”了一声,语气含着不合时宜的笑意:“小娘子要是不嫌弃,我也是可以和你一同在这里被关到死的……到时候我替你收尸也未尝不可。”
她被他这么频频打岔,本来心里那点不舒服此刻都化成了愤懑,恨不得找个东西将这人的嘴堵上。
真的是聒噪至极。
“祁韫,方才你为什么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牧晏烦躁地捂住脸,已经在暴怒边缘。
她先前是不许他走,现在是盼着他赶紧走。
“我这不是舍不得你。”祁韫躺在稻草堆里,嘴里还叼着一根草,怎么看都是悠闲自在,好像被剜去眼睛的人不是他。
这句话彻底惹恼了牧晏,她算是看明白了,祁韫留在这不走就是待在这看她笑话,存心恶心她。
牧晏“蹭得”站起来,她积攒了很多的火气终于找到了出口,上前揪住祁韫的领子,抬手就要揍他。
她还没得手,拳头硬生生停在了半空,怒斥道:“你爹的,我还没打你呢,你狗叫什么。”
祁韫很无辜很委屈:“小娘子,我就不能害怕吗?你要打我难道我还不能惨叫吗?”
“你能不能小声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叫/床呢。”牧晏被他叫的浑身冒火,她想也不想伸手捂住他的唇,举起拳头又要去揍他。
可是他的唇好凉,凉得让牧晏浑身的怒火被凭空泼了一盆水,但这个不安分的贱人却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她的掌心,牧晏熄灭的火气犹如春日野草般疯长。
牧晏粗暴地掐住他的脖颈,拇指指腹按住他的喉结想让他呼吸困难:“你大爷的,我在打你呢,不是在上/你。”
祁韫即便被掐着脖子,但神情自若,还有心情对她开玩笑:“你若是想上我,我也没意见。”
她刚想劈头盖脸骂他不要脸,但却觉得哪里不对劲,掐住他脖颈的手紧紧贴住他的皮肤,随即脸色骤变:“你颈动脉为何没有搏动?”
牧晏瞬间慌了神,又去探他的鼻息,毫无动静。
这个人没有呼吸没有脉搏皮肤冰凉。
牧晏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解释。
祁韫是个死人。
她僵硬地收回手,但出奇的没有特别的害怕,沉默了半晌,轻声问他:“所以……以后我也会像你这样吗?变成一个不老不死的活死人,永远被困在这里。”
祁韫不答反问:“长生不死,不好吗?”
牧晏眼眸里蒙上了层阴霾::“好什么好,长生不死对我来说就是恶毒的诅咒,看着身边的人慢慢离开,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留在人世,想死都死不掉。你快说啊,我会不会也变成这样啊。”
“不会的,你可比我幸运。”祁韫笑起来潋滟灼目,让牧晏眼睛都移不开。
她伸手揉了揉酸胀脖颈,不自在地问他:“我哪里幸运了?”
祁韫语气有些哀怨:“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都爱你啊,小娘子我可比你惨,我活了这么久可没人爱我。”
牧晏打量了他玛丽苏男主般的外貌,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不过她也跟着坐在了草垛上,跟他套近乎:“喂,你不如给我剧透一下你的剧本呗,莫不是你拿的是起点男主的剧本?”
祁韫没有立刻回答她,也不是很想跟她说这些东西。
他华丽的声线掺杂着困倦慵懒,蛊惑着她的清醒的神智:“小娘子,哪有什么剧本不剧本的,天太晚了,快睡觉吧。”
“祁韫你说不说,不说我继续打你。”牧晏知道他和她是老乡,对他多了几分亲近感,即便知道祁韫现在是死人也少了几分害怕,反倒对他同样绑定系统这件事更加确信无疑。
祁韫眼睛被白绸蒙着,但还是准确地握住牧晏的拳头,对她的纠缠很是头疼,甚至已经开始思考着要不要把她的记忆再给清除掉。
“你说不说。”牧晏骑在了他腰腹间,再度掐住了他脖子,表情凶巴巴的。
“小娘子,你怎么翻来覆去就这一招。”祁韫困得打哈气,浓郁的桃花香掩盖住了房间里的血腥味,对牧晏的威胁视若无睹。
牧晏觉得这人马上真要睡了,脑子顿时一抽,捧着祁韫的脸,对着他冰凉的唇就是重重一吻。
前来送被褥的胖子透过门缝恰恰好好看到这一幕,骇得腿直发抖,完全不知这是演的哪一出,怎么好好的还红杏出了墙。
谢幸川站在晨雾昏茫中,思及茯苓方才说的话。
牧璟昨夜无故失踪。
周予知连夜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孩子,据说现在已经重兵包围了丞相府,大有宋成玉不把孩子还回来誓不罢休的样子。
谢幸川心口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不断提醒着她的冷漠无情,可听到这个消息后身体还是不受控地走到了柴房前。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凉声问道。
胖子站在门口本就心虚,一听到谢幸川的声音比见到鬼还要让他害怕,他瞬间软了腿,圆滚滚的身体没稳住,直直地栽进屋子。
谢幸川就这样看到了柴房里“耳鬓厮磨”的两人。
牧晏丝毫不慌,按着祁韫不让他瞎动弹,转过脸冲着谢幸川挑衅地笑:“你看什么看,怎么着,也想加入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