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起來很是不知天高地厚,而且不切實際。
一來,沐清瑜現在不過是一個普通民女;而沐明遠卻是朝中一品大員,位高權重,官威赫赫。這不和雞蛋碰石頭差不多嗎?
二來,裴漪已經死了十多年了。
若是她活著,幾十年的夫妻和離,亦聳人聽聞;這活人和死人和離?那簡直是匪夷所思。
三來,沐清瑜是女兒,沐明遠是她父,裴漪是她母親,女兒讓已故母親與父親和離,這是大不孝!
裴霽聽到這句話,震驚地看著沐清瑜。
他顫聲道:“瑜兒,你說什麽?你說你娘親說……”
沐清瑜抬眼:“外公,我說娘親給我托夢,你會信嗎?”
裴霽終於沒忍住老淚縱橫,看著女兒的墓,隻覺得心疼得無以複加。
他可憐的漪兒,即使是死了,原來也並沒有安寧,如果她的心願是與沐明遠徹底斬斷關係,那他這把老骨頭也要努力!
這片墓園,草木蒼蒼,雖然隻是一座孤墳,但是離得不遠就是裴家的祖墳陵墓,這裏是曆代威武王,威武公,威武侯及妻室們的埋骨之所,裴漪是裴家嫡女,靠著先祖的陵墓,不會孤單。
至少,不是像在沐氏祖墳地,無碑無祭,偏於一隅,無人問津那般淒涼。
也不知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裴漪真的再次托夢。
這次的夢裏,裴漪對沐清瑜說:“我悔為沐家婦,恥為沐家婦,若有希望,自是願與沐家斬斷一切,但這很難。我的瑜兒,娘不想你為娘這個已逝之人再花費心神,也不想你與沐明遠那個卑鄙小人直接對上有所傷損。娘隻希望你好好的!”
沐清瑜醒來,心裏酸酸脹脹的難受。
但是,這份難受,她現在隻能壓在心裏。
她根基太弱,而沐明遠光是在吏部尚書位便已經有近十年時間。他為人狠毒奸滑又謹慎,輕易也難拿到他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