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攸寧挪開手,又替他斟了杯茶,期待地看著他,“王爺說說看,這裏也沒別人。”
她將鈴兒支走,就是為了讓他暢所欲言啊。
趙承淵收回手,看著小丫頭無知無覺的樣子,不由得暗歎了口氣。
他將事情始末與她講了一遍,又道,“皇上好利,便以利誘之。他因利保永平侯,也能因利棄永平侯。可這利,又不能明明白白擺到他麵前,而是要讓他自己去發現。聰明人,總是更相信自己看到的。”
韓攸寧聽得一愣一愣的,所以說,趙承淵能安然活到今日也是有道理的。跟皇上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要精準算過的啊。
她歎服之餘,又不禁揪心後怕,“王爺深陷泥潭,是皇上順勢打壓你的好機會,若是他不肯救你脫身,借機削爵,王爺又該如何?”
趙承淵笑了笑,也樂得與小丫頭談論幾句,“暗中打壓歸打壓,明麵上還是要維持好了兄友弟恭才是。”
韓攸寧同情地說道,“生在皇家真累……”
她心中忽而一動。
此時靜下心來再回想一遍城門口的事,還有這幾日城中對晉王鋪天蓋地的聲討,便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這聲討未免太猛烈了些。趙承淵是堂堂王爺,那些百姓就不怕被報複,那些學子就不怕影響他們舉業?
她審視地看著趙承淵,“王爺,那些聲討不會都是你引導的吧?”
趙承淵含笑道,“正是。隻有我處於弱勢,皇兄才能對我放下些許心防,采納我的建議呐。”
還有一件好處,禍水東引。
韓攸寧暗暗心驚。
他這是走一步看十步啊。
她那時一門心思想著的是捉住胡知府家眷,永平侯就能被羈押,可趙承淵卻已經預判到皇上會力保永平侯,從那時就開始設局。
趙承淵看出她的疑惑,不待她相問,就繼續耐心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