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很豐盛,山珍海味一應俱全。
黃花梨木的八仙桌,琳琅滿目擺得滿滿的,碗碟皆用的是上品羊脂玉或名貴古樸的汝瓷。每道菜看著簡單而樸實無華,實則都是廚娘下了大功夫的。
就說最尋常的一罐子雉羹,就要幾個廚娘忙活半日。先用竹瀝水熬五色米一個時辰,過濾米,隻用米湯,是為無米之粥。而所謂竹瀝水,就是砍了新鮮的竹子,一截截的在小火上烘烤,流出來的汁水再過濾一下。
再選六個月大的野雞,用山參蟲草等十味藥材煨煮。取雞腿和雞胸肉,剁成肉糜,放入無米之粥中熬煮兩刻鍾,撒上鮮嫩的青菜碎,雉羹便成。
這種講究到細微處的奢靡,在陳府隨處可見。她以前不覺得如何,畢竟每日都是這麽過的。後來才知,陳家的奢靡,縱使是太子府也望塵莫及。
有人人垂涎之億萬家財,卻無強大的靠山相護,傾覆也是早晚之事。
蘇柏喝了一碗雉羹,頓覺唇齒留香,通身舒泰。
他感歎,「陳家不愧是西南首富,這一餐得花多少銀子呐。你之前當真是生活在福窩裏。」
韓攸寧神色淡然,她之前吃得比這個還要奢靡。如今別院沒有主子,陳家又元氣大傷,下人備膳便不太敢放開手腳,節儉了許多。
「這種福氣不要也罷。」
蘇柏想到陳家如今一個不剩,喟歎一聲。
他們蘇家雖家財沒了,不過好歹人還在。
因著陸太後在正房住過,韓攸寧為表敬重,住的是西廂房。
用過晚膳,陳媽媽在廂房陪著韓攸寧說話。
陳媽媽先是說了會兒這一年來發生的事,見小姐神色黯淡,便不再提那些傷心事。
她笑著岔開話題,「咱這別院是福地,來的貴人特別多。不但先太後來過,晉王爺在這裏出生,當今皇上和姑爺……定國公都來過。襄平府要說哪裏最氣派適合做行宮,非咱陳家別院莫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