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山巔看著太陽西墜,雲蒸霞蔚,山河壯麗。
他們的前麵,是萬丈深淵。
胡牧說道,“舅母,小時候的事我記起來了。”
韓攸寧問,“什麽事?”
胡牧看著前方的懸崖,有雲霧繚繞,看不到底,“我三歲時,是長姐推我下假山。”
韓攸寧扭過頭,他神色平靜如水,眼中卻露出一絲哀傷。
他靜靜道,“假山上有欄杆,欄杆外的山邊開著一朵野花,那花兒是藍色,長姐很喜歡。她讓我鑽過欄杆幫她摘了,算作我送她的生辰禮。她說她會拉住我的手,護著我。”
“我很害怕,那座假山對我來說,和這萬丈懸崖一般高大可怕。可我想送長姐生辰禮,就鑽了出去。在我摘的時候,長姐沒有拉我的手,而是推了我,我落下山前還看到了她臉上的笑。”
他頓了頓,“還有這次落水,也是有人推我。但那人是誰我不知道。”
韓攸寧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在他心目中,長姐一直是他很重要的親人。可這個親人,卻是他的噩夢。
她輕聲道,“人心險惡,世子以後會見的越來越多。以後和南漳來往,小心提防吧。”
胡牧從草地上摘了一朵小藍花,放在手心裏,“舅母放心,我不會再為她摘花了。”
--
慈州大營,烏雲遮月,暗夜中一片沉寂。
太陽烘烤了大地一整日,到了夜間燥熱依然難以消退,沉悶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將軍營帳。
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將軍,麵容冷峻,穿著一身沉重的甲胄,闊步撩簾進來。
他腳步一停,對身後的副將道,“退後三十步警戒!”
“是!”
陸淩繞過屏風,對後麵站著的人拱手道,“大哥,你來了。”
陸冰身著普通士兵服,大馬金刀地坐到床榻上,看向他的二弟陸淩,“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