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知州尚未到任,葛庸等人就早早差人去打探過,泗州盧永福那群人馬屁拍在馬腿上的事情,早傳入了他們的耳朵。
因此,這晚開明樓的飲宴上沒有紅牌助興,大人們也都帶上了自家夫人,便是上菜的小廝丫頭也標致端正,入了席,男女隔間而坐,各自應酬,互不幹擾,儼然一股正氣之風。
辛夷出門前略略打扮了一番,淡掃娥眉,輕描朱唇,但懷著身子,她沒有用太過明豔的衣飾,一身綢錦軟緞以舒適為主,樸素大方,既不失禮數,又襯得她明眸皓齒膚若粉妝,恰到好處地招人眼。
在座知州最大,她又是郡王妃,夫人們自是圍著她轉。
通判葛庸的夫人陳氏最是老成練達,一句句誇得不顯山不露水,笑靨底下看不見真心,但不會讓人有半分不適。
其他那幾個夫人的丈夫官職略低,陪坐在側稍見小意,但也各有所長,性格迥異,有直率敢說的有諂媚心機的有謹小慎微的有溫柔文靜的。
嘴上說的是話,桌上演的是戲。
大人們的戲在朝堂,夫人們的戲在後院。
辛夷隻坐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感覺在看一部揚州官場版《甄嬛傳》。
她不欲與這些夫人結交,丈夫也沒有升官發財的打算,客客氣氣地與諸位夫人都認識過了,飯罷肚圓,撫著小腹便起身,在“相談甚歡”的友好氣氛中告辭離去。
夫人們都有些失望。
一些人展現在臉上,一些人沒有,但都紛紛笑臉相送。
辛夷行禮道:“掃了諸位太太的興,是我的不對,隻是眼下身子沉了,又坐了這些日子的船,昏頭漲腦的過來,久坐很是不適,生怕唐突了諸位,隻得先行一步了。”.
陳氏笑道:“郡王妃說的哪裏話?你是貴人,懷著身子還來赴宴,可算是給足了我們的臉麵了,哪裏還會見怪?我們這些婦道人家,常年都得閑空,往後有的是時間再聚,您好生歇著,可別累壞了身子,要是有什麽風土人情用得著我們的地方,隻管使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