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裏的姑娘被劃破了臉,就像是鐵匠沒了他打鐵用的錘子,那梳攏禮辦不成了,鴇|兒便臨時尋了個別的尚未接過客的姑娘頂了上去。”
掌櫃的說著斂了眉眼,目中不忍之色不由愈深:“後來,趕去給秋水姑娘醫臉的郎中說,姑娘臉上的傷口太深,來日即便是養好了,也會留下除不去的疤痕。”
“鴇|兒知道她這麽多年辛苦培育出的搖錢樹倒了,心中自是恨惱不已,當夜便斷了秋水姑娘的藥,又將她趕去了柴房居住——”
“那柴房又髒又破,姑娘住了沒有兩天,便得了極重的風寒,臉上的傷口也因著感染而潰了膿,那鴇|兒見她許是活不久了,就幹脆把她趕出了花樓。”
“秋水姑娘走了,踏雪自然也得跟著走——那狗當年就是被秋水姑娘撿回去的,如今它主子失了勢,花樓裏的人當然也不會給它什麽好臉兒。”
“姑娘從前嚐來小店裏裁過兩套衣裳,與小人也算有那麽點微末交情。”話至此處,掌櫃的不由連連歎氣,“她是個好姑娘,小人實在不忍見她就這麽淒淒慘慘地橫死街頭。”
“於是便命人偷偷給她送去了一套被褥,又每日給她和踏雪準備了些許吃食……希望姑娘她能熬過去罷。”
“哎……其實小人知道,小人最好是能把她接過來,再請郎中給她好生治一治。”
“但是三小姐……您也看到了,”掌櫃麵露難色,“小人這裏還有這麽一大幫子的夥計要養,裁縫鋪又是小本生意,油水算不得高,姑娘那病治起來,也不知要花進去多少銀子……”
“加之這年頭,尋常商戶也不敢跟那花樓出來的姑娘們走得太近,所以……您明白的,小人是真沒法子把她接過來。”
“嗯,我明白。”慕惜辭點頭,隨即斂眸自袖中摸出了一萬五千零四百兩的銀票,並將之塞去了掌櫃手中,“喏,掌櫃的,這些銀子你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