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兒當年甚至沒來得及睜眼看看她拚了命才生下來的女兒,阿辭壓根就不知道她娘究竟長什麽樣子。
音兒打那日起,撐著副帶病的身子長成了半個成人;便連一向大大咧咧的明遠,那些年麵上也尋不見了笑影。
冷冰冰的筆墨丹青隻能勉強留下幾分故人的神韻,活在他人記憶裏的,終究隻不過是曾經。
憑什麽啊。
難道他就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嗎?
憑什麽啊!
慕文敬用力捏緊了膝上的衣衫,他的指節泛了白,手背亦被捏出了道道的青筋。
他靜靜凝視著跪在地上的張玹,後者久久不語,半晌方幹澀萬般地開了口:“你們……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關於她的身份,關於她這些年為文煜帝所做的諸多要事。
這些無一不是扶離皇室之內,最為頂級且從不會輕易向外人披露半句的天家秘辛,即便當年“梟”的人幾度出入扶離皇城之內,也不曾將這些東西翻找出來……
他們又是從哪裏得來的這種消息?
“很簡單。”起了身的慕大國師聲線淡漠,她抬手攔住了自家那見張玹答非所問而耐心耗盡、正欲發火的老爹,順勢自案子上抽出一遝物料,將之重重扔到了張玹麵前。
“因為這物料,本就是文煜帝派人送到我與七殿下手上的。”慕惜辭垂眼,伸手遙遙指了那宣紙上按著的帝王私印,“元氏帝王的印璽就在那裏,想來你應當認得。”
“這……”低頭瞅見那印鑒的張玹錯愕萬般,她驟然瞠目,麵容刹那猙獰成了一團,“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陛下絕不會這麽隨意地便將這東西拿出來的!”
“我可是先帝親手調||教出來的死士,為他元氏盡忠數十載,功勳無數!陛下他不會這麽對我的,他一定不會這麽對我的!”
張玹尖叫,一麵奮力掙紮著扭動了手臂,那樣子像是想要將地上的那份物料當場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