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紈絝們哈哈大笑,為首的幾個二世祖更是肆無忌憚地拿目光上下打量起了那杵著燧火銃的纖瘦姑娘。
慕惜音見此不怒反笑,她彎著眉眼,笑吟吟地衝著點將台下鬧騰得最為厲害的那個紈絝微微抬了下頜,聲線是慣來的平靜溫柔:“這位公子,敢問您姓甚名誰?惜音初來乍到,尚分不清貴營的名冊。”
“我?”冷不防被人點了名的紈絝一愣,隨即吊兒郎當的仰了腦袋,“本大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孫澤孫茂才是也。”
“家父前左僉都禦史孫營——世子妃大約也曾聽過他的名號。”孫澤咧嘴,話畢又十分囂張地朝著慕惜音揚出兩個鼻孔。
——他父親孫營因著先前的靖陽伯府一案,被陛下自手握實權的正四品左僉都禦史貶為了工部的五品閑官,如今終日酗酒買醉不說,連帶著他也成了世家紈絝們中的一大笑料。
是以,眼下他心中不但慪著那徹查了此案的墨書錦,更記恨著收留了湛氏兄妹的國公府。
——同樣也就討厭上了眼前這位出身於慕家、甫一入營便被陛下封為從三品中軍都督僉事的晉王世子妃。
若非她慕家好事收留了湛氏的那對孽種,靖陽伯府那樁陳年舊案豈會這麽輕鬆地便被人翻了案?
若非那舊案翻盤,他父親又豈會被連累著降了爵、丟了官,他又怎麽會成為京中紈絝們口中的笑料?
——他就是討厭這個晉王世子妃,他就是要想方設法地給她添堵,左右她一個沒習過武、身子骨又差的嬌小姐,她能拿他怎麽樣?
大不了便捅到陛下那裏,至多也就是一頓毒打,反正今兒口出狂言、肆意輕賤於她的又不止他一個!
孫澤自認有恃無恐,於是神態放得愈發張狂,慕惜音聞此卻是聲色不變,顧自點頭應了聲“好”。
“若說是孫大人有意構陷靖陽伯的那樁案子,那我確乎是聽過他的名號。”女人勾唇,而後不待那孫澤氣急敗壞地罵出聲來,轉而望向他身側的另一位二世祖,“那這位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