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小姑娘的嗓音裏帶著讓人忽視不去的抖,她嘴上雖說著“沒事”,手卻下意識攥緊了少年的衣襟。
上好的衣料登時被她抓作了一團皺布,墨君漓卻渾然無暇顧及身上的衣衫,他隻知道小姑娘的指尖涼得可怕,冷淩淩像是一捧細碎的冰。
“好姑娘,都過去了。”少年垂眸壓低了聲線。
眼下他的心髒揪痛得厲害,前生在扶離時所曆種種,與慕惜辭這會失了魂似的表情交錯糅雜在一起,令他眼前也不受控的發了花。
“都過去了。”墨君漓輕聲呢喃,一時間他也分不清這話究竟是在說給誰聽,好像是阿辭,又好像是自己,同樣也像是在講給白景真。
抑或,這本就是講給地牢之內的每一個人聽的。
少年的眼睫發了顫,有那麽幾個刹那,他覺得自己仿佛是回到了前生的扶離東宮。
特意被人隔出來的寢殿狹小而逼仄,除了一張看著尚且柔軟的床榻便再放不下第二件東西。
那寢殿被人上了鎖,牆角香爐裏混著藥的泥丸燒灼時逸散出令人作嘔的甜膩香氣,那味道熏得他頭痛欲裂,還要時刻防備著那些不時往他房內塞人的前朝老臣。
他逃無可逃又避無可避,隻得將他們送來的人一批接一批打暈了扔去牆角。
利刃刺入軀殼時他的手臂都在發抖,血色刺得他雙眼麻木,但除此之外,他別無選擇。
有些事不能是一絲一毫都不能退讓的,一旦退讓便是徹底的崩盤妥協。
——扶離的一切,果然惡心的一如既往。
墨君漓閉了眼,那跨越了兩世的惡意鋪天蓋地,壓得他幾乎難以喘|息。
陰沉沉的惡意之下,他麵前的姑娘是那暗色之內唯一的一線輝光,他本能地俯下身去,竭力將懷中的小姑娘抱得更緊一些。.
“阿辭,都過去了。”他娘與溫姨的死是注定無法更改的局,扶離的東宮必會易主,國公府又不曾似上一世那般大廈傾頹……